韩哲轩：“如果你不放血，法阵怎么确认你的身份，怎么把你送回原来的时空？”
离谱中又透露出一丝逻辑感。
“那好吧……”慕容凌咬咬牙，拿出了百蝶送自己的“妖丹银针”。没想到啊，第一次用，居然是扎自己……要是针变黑了，会不会证明我有毒？
“嘶——”慕容凌娢吸了一口冷气，看着指尖渗出的殷红血液，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晕血了：“然后呢？”
“把血滴到法阵上。”
慕容凌娢捏着手指，把那滴倔强的小血珠挤到了地上。茉莉在此时也跳进了法阵，站在慕容凌娢身侧。地上赤色的法阵发出一道直冲云霄的金光，把慕容凌娢和茉莉笼罩在其中。慕容凌娢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格外轻盈，仿佛不再受地心引力的控制，随时可以羽化登仙……她闭上了眼睛，想象着自己一睁眼，面前就是家的模样。然而，这只能是想象。在慕容凌娢几乎要飞升的时候，有一个奇怪的力像锤子一样砸在了她的后脑，她顿时眼前一黑，栽回了地面。
“喂，慕容凌娢！没事吧？”
慕容凌娢在朦胧之中听到了韩哲轩的喊声，稍微清醒一些后，映入眼帘的是韩哲轩焦急的面庞。难得，他没有满面春风地看热闹。
“我被……偷袭了。不过，死不了。”慕容凌娢勉强站起身，却又险些倒下，幸好韩哲轩及时扶住了她。
“怎么回事……”慕容凌娢推开韩哲轩的手，蹲下来看看地上的法阵，回头问道，“你到底行不行？”
“应该没问题啊，刚才都启动了……”韩哲轩皱着眉，绕法阵走了一圈，“法阵绝对没有错。或许是因为你……你有没有被人下过封印？”
“封印？什么封印？人也能被下封印？”慕容凌娢瞪着眼睛，满脸的疑惑迷茫：“我在穿越之前，从没见过什么妖啊，除妖师什么的，连灵异事件都没遇到过！怎么可能被封印？”
“那就奇怪了。”韩哲轩展开手中折扇，略显焦躁地扇了几下，企图扇来些灵感：“刚才法阵启动时，我看到你后颈似乎在发光，很像是封印残留的痕迹……”
“啊？如果真的被封印了，那该怎么办？”慕容凌娢实在想不通自己为毛会被下“封印”。莫非是之前得罪过哪位高人？或者是有人看出我天生坏种，为防止我黑化毁灭世界，直接把我逆天能量给ban了？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不过……”韩哲轩故意停顿了一下，缓慢地左右踱步，原本凝重的神色在回身的一刹那突然变得明朗。
“快说啊！”
“这还要看你的造化……”
“直说！”
“以我的能力，现在还不足以帮你解开封印，所以只能靠你自己了。”韩哲轩将折扇一拍，合入手心，胸有成竹地笑道：“只要你体内的灵力积累到一定程度，就能冲破封印。”
“灵力……从内冲破？”
“嗯。”韩哲轩坚定地点点头：“想不想当除妖师？”
“想！”慕容凌娢毫不犹豫地应声。
“你有天赋，只要好好修炼，学会如何汇集灵力只是时间问题。”
“喵！”茉莉变成的黑猫走到慕容凌娢面前，蹲坐了下来：“你确定要跟他学？”
“没办法呀，小茉莉～”慕容凌娢茉莉抱起，用脸颊蹭了蹭她的脑袋，低声道：“虽然他不靠谱，但他确实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除妖师……等我把封印解开，咱们就能一起回去了。你难道不想念柔软的沙发吗？”
“嗯，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做决定就好。”茉莉动动耳朵，从慕容凌娢怀里跳了出来，小跑着离开后花园，消失在了浓浓夜色中。
“好奇怪啊，茉莉自己似乎对穿越回去的态度很佛系，但一直都很尊重我的选择，还总愿陪着我干傻事……”慕容凌娢望着茉莉的背影，叹息道，“虽然我是给她铲过几年屎，但她这么无条件支持我，搞得我很心虚啊。我怎么配……”
“诶，有妖对你好你就收着嘛。她肯定有她的缘由，你必然是值得的。”韩哲轩笑着劝道。
“你倒是心大……”
“这是经验！”
……
那夜之后，茉莉就消失了，许久没有出现。起初，慕容凌娢都是按照约定时间去找韩哲轩，通常情况下是在醉影楼，有时是去王府。韩哲轩为了教慕容凌娢，也算是兢兢业业呕心沥血。毕竟他自己只会那么多，顶多教教慕容凌娢怎么画入门符咒，怎么样设简单的结界，或是怎样辨识幻术。
在醉影楼若是恰好遇见百蝶，慕容凌娢也总会固执地问一嘴茉莉的行踪，毕竟，她们是上百年的交情了，茉莉对百蝶的态度，明显比对自己更坦诚亲近。可百蝶，似乎对茉莉的失踪并不在意，她更像是有事情在瞒着慕容凌娢，所以慕容凌娢每次与她交流，总会碰一鼻子灰。
又过了五个月，百蝶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这很不正常！晴穿会上下掘地三尺地找，找了整整一个月也没有找到，最终放弃了。晴穿会又推选出了新会长，慕容凌娢不认识他，韩哲轩也和他不熟。
“韩哲轩……”慕容凌娢趴在桌上，手里转着那只没有沾墨汁的毛笔，“你说百蝶去哪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知道呢？”韩哲轩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目不转睛地玩着手机，回答也就显得很不走心了。
“你和百蝶关系好啊。”
“呵，何以见得？”韩哲轩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冷笑。
“至少我见到你们时，你们就很熟了啊。”
“我降服不了她，她又杀不死我，我们也没有合规的契约关系。只不过是两个人的一厢情愿。实在算不上关系好。”
“跟两厢情愿有区别吗？”慕容凌娢拖着腮，气呼呼吐槽道，“我怀疑你在找借口！掩盖你的冷漠，不仗义。”
“两厢情愿是多么可贵啊～而我和百蝶，纯属临时搭子，终极目标从来没谈拢过。”
“你们……要打的怪不都是蛇妖吗？”
“……”韩哲轩没想到慕容凌娢会这样问，如果说不是，那她肯定会继续追问自己的目的。如果承认了，之前那些尴尬言论已经出口，实在没法解释……
“难道不是吗？”慕容凌娢追问道，“那你的动机是什么？”
“年少轻狂，一时兴起，想搞点大事情而已。”韩哲轩垂眸陷入了回忆。
回想他没穿越时的光景，身在除妖世家，虽然整个家族的亲戚七零八落十八杆子也难打全，但最有优势继承家族核心技术的就他一个，自然是压力山大。既要面对七大姑八大姨的“关怀”，又要面对同辈人的调笑甚至刻意避让，时不时还会被长辈们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给扎成刺猬。他绝对不是什么玻璃心，而且坚信，能力这东西，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别人家的孩子满分是十分，他的满分，是一百五十分。他本以为，在格外湍急的逆流中，已经努力了那么久，喘息片刻无伤大雅，可他沉溺于自己的天赋，不经意间轻视了旁人的奋斗。不知何时，他察觉到了长辈们从言行举止中频繁流露出的失望，他似乎，安逸过头了，以至于，被淘汰了……
确实，现代社会，公平公正公开，能者胜任是最好的选拔方式。但他仍然有些不甘，或者说，是后悔。他后悔自己没能多努力几分，偏偏在最该警惕的时刻选择了躺平。
要是，能再优秀一点点就好了……自那之后，韩哲轩就算千倍百倍的刻苦，也无济于事。似乎，进步的机缘，可遇不可求，错过便无。他索性彻底摆烂，想装出一副释然的样子，体面出局。
事情在那一天迎来转机，某个周末，他出于好奇，偷拿了书房里的那把古扇。在握住扇柄的刹那，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灵力冲击。再次清醒时，记忆中突然多了一个梦境——一只实力强悍的蛇妖马上就要破除封印，卷土重来。梦中的那只白狐告诉他，想要永绝后患，就要在它最弱的时候，一举将其击杀。蛇妖一死，她了结执念，便可安心远离俗世。而他，能名利双收，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
“我可以帮你走上人生巅峰。作为交换，你放我出去。”那白狐化作一个绝色女子，如是所说。
封印狐妖的符文烙印在扇柄下方的玉坠里，只要玉坠还在，韩哲轩就有制衡狐妖的把柄。没有定下契约，也没有被对方打败，只是出于各自的目的——一个想找蛇妖解决私人恩怨，一个想要干些大事证明自己，一人一妖暂时同路。这也就是他和百蝶非正常关系的来源。
“既然是一时兴起，你就没有过变卦的想法？”慕容凌娢问道，同时谨慎地观察着韩哲轩的神色。她实在害怕，茉莉和百蝶现在都失踪了，韩哲轩说不定哪天也会悄无声息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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