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大人想必也看出来了，越往北，旱灾越严重，像我们这里，收成已经相当少了，再除去要交的官粮，几乎家家都相当于颗粒无收……幸好彼安寺香火旺，不至于出现大规模饥荒……”
“哦……”慕容凌娢轻描淡写地皱了皱眉头。那些收成不好的贫苦大众指望寺庙布施也就罢了，怎么连知州也有让寺庙兜底的想法呢？这简直就是在为自己的躺平不作为找理由。虽然知道在这个年代，想要治理旱灾几乎很难有什么成果，不过慕容凌娢觉得知州的态度太松散了，好歹装出父母官的样子，怜惜一下百姓也好啊！这样无所谓的隔岸观火，遇见个稍微有点资历，又敢下狠手的铁面无私的刺史，他早就被投诉得乌纱帽不保了。
真是命好，感谢这幸运的匹配机制吧~慕容凌娢替知州感慨：栽到我手里算你掉进了棉花坑，我一没资历，二没手段，所以……皮知州，你就昧着良心坐吃山空吧。
“说起来了……”马车已经绕过宏伟高大且人头攒动的庙门，慕容凌娢的思路也被牵回，“皮知州可曾注意，中州辖区内的县衙是否有消极怠工，故意多下滚单的情况？”
“啊？”皮知州瞪大了眼睛，原本隐藏的犀利目光一下散发了出来，脸上吃惊的表情加上刺人的目光，把慕容凌娢吓了一跳。
“县里的官粮统计好后送至知州衙门，皮某每次都让人当场清点数量，账本上数目也对得上，想必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如此便好。天灾已经这么严重，容不下**了……”慕容凌娢旁敲侧击地说了一句。“收官粮这方面，还望皮知州加紧监督。”
“那是自然。”皮知州脸不红心不跳，语气平淡地出奇。
马车停在了刺史衙门，知州和慕容凌娢一同下车，在府门前道别。
“刺史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乏了，皮某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恕不能久陪。改日若有闲暇，再尽地主之谊。告辞。”皮知州随意扯了扯嘴角，拱手一礼，甩袖便走，留下一个无可挑剔的背影。
“……”慕容凌娢本来还想道别什么的，但见皮知州已经逃了，也不好再说什么。果然，刺史是个招人厌的角色，之前那些场面也不过是为了向外宣传自己的德行，展示自己的坦荡。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没准备在这方面搞出业绩。既来之则安之，我还是想想怎么治理旱灾吧，从某种角度来讲，天灾比**要简单明了，而且治天还不用担心遭天谴……
与此同时，韩哲轩已经收到了定位增速小白鸽带回的信。他浏览了一遍信中的内容，喃喃自语道：“嗯，不敢直接向皇帝打小报告，只能跟我说……是想让我代为传达的吧……哎~多谢看重……”
韩哲轩感叹罢，执笔准备写回信。
啪——的一声脆响，失去光泽坚如磐石的“血玉”被扔在了桌子上。韩哲轩淡定地抬起头，表面上沉着冷静，但一滴唐突的墨迹已在崭新的宣纸上晕散开来。
“冷静一点，摔碎了不好收拾。”韩哲轩的神态自若和百蝶的怒气冲冲形成了鲜明对比。
“冷静？我凭什么冷静！为了到福禄山去修补蛇精的封印，我丢下晴穿会不管，累死累活忙了那么久！结果呢？我和小茉莉联手，也没起什么作用，还差点被法阵里溢出的灵力反噬！”
“……”韩哲轩低头看看沾染了墨迹的宣纸，一时无言。
“别墨迹了，动手吧。”百蝶倚坐在桌边，努力让自己的五官柔和下来，苦口婆心劝道：“如果情形没有这么严重，我才不管你们怎么纠结怎么拖延。可现在情况不允许啊！人各有命……慕容凌娢的作用就是牺牲小我，换取世间百年平安。这是你们除妖师自己定下的规矩，是她的使命，她迟早要面对。你这个样子拖着，是在剥夺她的人生价值。”
“如果我是她，我大概率不愿意担负这样的使命。”韩哲轩换了一张新纸，迅速写下一句话，卷成一卷塞入了信套之中。“我觉得她也不甘心那么不明不白被害死。除了加固封印，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说得轻巧。你以为就凭你，凭我，凭借21世纪那帮丢盔弃甲的除妖师，能干得过那只蛇精？”
韩哲轩走到窗边，喂给鸽子一张崭新的符纸，将鸽子扔出了窗外。
“你应该明白的，我们所在的立场不允许我们有换位思考的机会。”百蝶跟到窗边，不死心地劝道：“考虑计划中的其他人只会徒增烦恼。”
“嗯……”韩哲轩拧眉，装出深思熟虑的样子，敷衍地点了点头，像是心意已决。只是不知他所做的决定，究竟是什么。
……
进入刺史衙门，慕容凌娢要把早起丢掉的睡觉时间全部赶回来，所以她这一睡，就睡到了黄昏。虽说是在黄昏时醒了，也不是自然醒，她是被茉莉推醒的。
“那只鸽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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