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外面下起了雨。
窗沿被雨水拍打,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拉斐尔看着克莱门斯打上领带:“今天要出席什么重要的场合吗?”
“是啊。”克莱门斯回答,“我想显得体面一些。”
“你现在已经很好了,真的。”拉斐尔说。
克莱门斯微笑起来:“谢谢,拉斐尔。”
“我自己什么也没准备,说真的,我该换上那套西装吗?我很早就想穿穿看了。”拉斐尔问。
克莱门斯摇了摇头:“不,那样太正式了。”
“我想需要我们同时穿正装的时候只有你的成人礼和婚礼。”克莱门斯说。
“哦,说到婚礼,前阵子我碰上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她是亚裔。”拉斐尔摸着自己的下巴,“她真的很可爱,阳光又活泼,她的声音也很好听。”
“她和我一个学校,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我闻到了她身上有甜甜的味道。”拉斐尔有些脸红,“天,她简直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子,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还觉得她有些眼熟。”
“我很高兴听见你聊起这个姑娘,你打算追求她吗?”克莱门斯问。
拉斐尔摇头:“追求吗?老实说我没想到这个。我才见过她一面。”
“我还和杰里交谈过这件事,我们一致认为我们不能这么……嗯……莽撞。”拉斐尔思考了一下。
克莱门斯忍不住笑。
“我说真的!我甚至还只是单方面认识她,而且我才打听到她的班级。”拉斐尔有些羞恼。
克莱门斯挑起一边的眉毛,拉斐尔自觉失言,狂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啊啊啊!总之这个话题下次再聊!”
“今天维克多叔叔会和我们一起去。”克莱门斯顺从地转移话题。
拉斐尔看着他:“那我们是不是又可以和伊利斯他们见面了?”
“不,只有维克多叔叔。”克莱门斯说,“瞧,他已经到了。”
克莱门斯拉开窗帘,楼下果然已经站着穿着正式的维克多。
拉斐尔感到稍微有些疑惑:“只有维克多,那我们或许可以带上杰里?”
“不,也不带杰里。”克莱门斯有些抱歉地说。
“那好吧,虽然我觉得有点不妙。”低声咕嘟了一会儿,拉斐尔用力摇了摇头,冲着房间里喊,“那就拜托你看家了哦。”
没有回应,拉斐尔却像已经习惯了那样整理了一下头发:“那,我们走吧。”
门关上了。
片刻后,拉斐尔的房间里,从放在书桌上的杯子蜿蜒扭曲着爬出两根黑色的细而长的触手,唰地将窗帘拉开,然后又缩进杯子里一动不动。
——————
克莱门斯开着车在纽约朗庭酒店前停下。
到了这里,他真正不安起来,坐在副驾驶的维克多神情倦厌地转过头:“怎么,想要逃跑了吗?”
克莱门斯捏了捏鼻梁。
“别看我,如果你真的想要逃避的话,我动作只会比你更快。”维克多摊开手。
后座的拉斐尔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克莱门斯长叹一声:“这很艰难。”
“但有句话说的对,我们不能总是逃跑。”维克多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克莱门斯点头:“没错。”
“没错个屁,现在打方向盘回去!”维克多一把按响了克莱门斯的车喇叭,“趁现在还有机会,快跑!”
三人站在了约好的包厢外。
“我恨蝙蝠。”维克多小声说。
“别这样说,你不是和那位先生关系挺好的吗?”克莱门斯上前敲了敲门,一边回头和维克多轻声说话。
“呵。”维克多发出个短促有力的单音作为对这句话的反应。
门从里面打开,一个棕发蓝眼的男人站在里面,警惕地往外看了看:“是克莱门斯先生吗?”
“我是。”克莱门斯回答。
男人松开门把手:“我是亨利·菲利普·麦考伊,您可以管我叫汉克,教授已经在里面等你们了。”
维克多立马后退一步,做出请的手势。
克莱门斯无奈,只好第一个走进门里。
“您好,埃斯佩尔博士,您好,盖尔先生。”查尔斯·泽维尔,也就是鼎鼎大名的X教授推着轮椅过来,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拉斐尔身上,“你好,小埃斯佩尔先生,我是查尔斯·泽维尔。”
“您叫我拉斐尔就好了,泽维尔先生。”拉斐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查尔斯微笑起来:“好的,拉斐尔。”
维克多半靠着墙:“我想我们可以省去这无休止的寒暄直接进入正题。”
“当然,盖尔先生。”查尔斯将手放在轮椅上,汉克想过来帮忙,被查尔斯用眼神制止。
“我们在隔壁安排了一个简单的身体检测,汉克可以先带着拉斐尔过去。”查尔斯朝着克莱门斯的方向望去。
维克多敲了敲墙:“豁,看来X教授很了解这家酒店嘛。”
“只是恰好和这家酒店的负责人很熟。”查尔斯微微颔首。
维克多笑容满面:“原来是这样。”
维克多看了眼克莱门斯,然后拍了拍裤子口袋:“那么,我能陪这孩子一起去吗?”
“当然。”查尔斯回答。
维克多朝着克莱门斯点点头,轻轻拍了下拉斐尔的肩,拖长声音道:“走吧,孩子,早点做完早点吃饭。”
三人一起出门,克莱门斯看着X教授,和他解释道:“我很抱歉,维克多只是很警惕。”
“没关系,我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他。”查尔斯摆了摆手。
克莱门斯偏头:“说他脾气古怪?”
“一位从英国来的可敬的侦探先生,脾气确实有些古怪。”查尔斯的语气里带上了笑意。
“其实我也听说过您,查尔斯先生。”克莱门斯说道。
查尔斯双手放在膝盖上:“我猜那恐怕不是什么好名声?”
“怎么会?您是个很优秀的人。”克莱门斯说,“只是我……我的姐姐……”
“索菲娅女士,是的,我印象深刻。”查尔斯垂下目光。
克莱门斯明显松了口气,他有些不安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您见过她?”
“是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查尔斯垂着头,声音逐渐放轻。
“因为她的丈夫吗?”克莱门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停了一会儿,最终问道。
查尔斯真诚道:“我很遗憾。”
“大约在二十年前,在加州奥克兰地下有个变种人实验室,我们花了一些时间收集情报,掌握证据,摸准了实验室的位置之后我们闯进去拯救我们的同胞。混乱之中,有个婴孩被那里的实验人员带走,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我们只看到了实验人员的尸体,他的脑袋被子弹洞穿,而孩子不知所踪。”
“我们后来顺着线索找到您的姐姐,但她……”
克莱门斯闭上眼:“她已经有点疯了。”
“索菲娅女士曾经有个非常幸福的家庭。”查尔斯尽量委婉,“但,那群人杀死了她的丈夫,带走了她的孩子。索菲娅女士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幸免于难,但她显然因此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拉斐尔不是我姐姐的孩子吗?”克莱门斯问。
查尔斯摇了摇头:“索菲娅女士的孩子,无论是我们还是她,都没有找到。”
克莱门斯深深地吐出口气,缓缓塌下了肩膀,他捂住了自己的面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只是被这样说出来,都感觉痛苦。
当年,当他得知多年没有消息的姐姐找上自己的时候,如何抱着既愤怒又高兴的心情赶到那个狭小的私人诊所。看着自己的姐姐瘦骨嶙峋,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是多么心惊又悲伤。
她当时整个人就剩下一把骨头,眼睛却明亮得像燃烧着火焰一样,她看见自己的时候,极力地爬起身,朝着自己伸出手。
她那时显得那么那么难过:“求你,照顾好他。”
他顺着姐姐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了病床边坐着的,有些怯生生的孩子。
“我最后和她见了一面,索菲娅女士似乎很坚定的认为拉斐尔就是自己的孩子。在索菲娅女士去世后,我本想和你见一面……但是发生了很多事情。”查尔斯体贴地停顿片刻,见克莱门斯缓了过来,继续说。
克莱门斯张口,又停住了,他摸着鼻子,无比艰难的咽下堵在喉咙的那口气:“您会告诉他吗?”
“我尊重着所有人的意见。”查尔斯温和道。
“那就请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拉斐尔。”克莱门斯说。
“您依然愿意抚养拉斐尔吗?”查尔斯询问。
克莱门斯点头:“当然……我……这不是他的错。”
克莱门斯吸了口气:“抱歉,我想我得先离开一段时间。”
他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正想反手关上门,却看见靠在门口的维克多,他嘴里还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维克多耸了耸肩:“那边的检查看上去很复杂,我觉得有点无聊,就出来散心。”
克莱门斯苦笑一声,维克多拍了拍克莱门斯的肩:“我刚看见这边有一个自动贩卖机,那里有你平时常喝的那款小麦啤。”
“哪里?”克莱门斯轻声问。
维克多指了指右边:“沿着这儿一直走,到尽头就是。”
“请我一杯呗?”眼看克莱门斯就要往那里去,维克多突然抬高声音。
克莱门斯头也不回:“你要负责开车。”
“唉——行吧。”维克多晃了晃脑袋,“那就我开车。”
眼见着克莱门斯走远,维克多打开包厢的门,走了进去。
查尔斯思考的神情被打断,他抬起头,重新扬起笑容:“盖尔先生。”
“多余的话也不用多说,我想有人已经联系过你了。”维克多将手指交叉放在大腿上。
查尔斯的笑容重新出现在脸上:“如果您是指来自韦恩庄园的来电,我确实收到过,但这不是我第一次知道伊利斯的事情。”
“我认为您对我有些误解。”查尔斯轻声说道。
“不全是误解。”维克多强调,“我只是保持一个监护人应有的警惕。”
“那么我可以明确的告知您,我不总是把那些孩子从监护人身边带走的。”查尔斯无奈地说。
维克多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那我向您道歉。”
房间里的气氛凝固了,半晌后,查尔斯选择说回正事:“尽管我不全是为了伊利斯的事来找您,我也依然希望您可以带他来我们学校做个检查。”
“下次一定……我是说我尽量。”维克多狠掐了自己一把,才控制住自己没有说出别的什么过分话。
查尔斯先生是个令人尊敬的人,维克多不太想承认自己那种防备心有一部分是出于嫉妒。
他不想停下自己的旅行,而伊利斯即将到必须去上学的年纪,他这几年在各地之间奔波,未尝没有给伊利斯找个好地方托付的心思。
虽然过程里出了些许意外,包括但不限于拐跑别人家孩子这种事情。
但实际上,泽维尔天赋学院的确是维克多所看中的,伊利斯合适的选择之一。
那毕竟是目前为止最正规的变种人学院。
但……也许连维克多都分不清楚这样复杂的情绪从何而来,也许是因为泽维尔教授身为变种人,拥有如此强大且不可思议的力量。
他只是不希望伊利斯去到一个过于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内的地方。
算了,反正还有时间,不用那么着急。
维克多揉了揉眉心:“那让我们谈谈您口中的另外一件事情吧。”
——————
等到维克多出门的时候,做完检查的拉斐尔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两人低声交谈了一阵,一抬头便看见拿着空酒罐回来的克莱门斯。
克莱门斯示意稍等片刻,他推门走进包厢里,再一次和X教授进行了某种交流,然后走出来将钥匙抛给了维克多。
“所以我们不在这儿吃饭。”拉斐尔若有所思。
维克多打开了车载音响:“是的,惊喜吗?”
“才不。”拉斐尔吐槽,“我明明连那家酒店的招牌菜都搜到了。”
克莱门斯弯起眼睛,伸手将拉斐尔按住:“我们吃完午饭之后,去看看你的母亲,怎么样?”
“妈妈?好啊,今天是什么纪念日吗?”拉斐尔摸着下巴。
“没准儿呢。”维克多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克莱门斯,饭你请客。”
“知道了,好好看路。”克莱门斯摸了下额头,叹气道。
维克多笑了一声:“放心,哥的车技好的很。”
此时,酒店内部。
目送着停在楼下的车子远去,汉克伸手拉下窗帘。
X教授伸手将腰后垫着的垫子换了个方向摆好,抬头看了眼酒店的灯:“汉克,最近变种人的数量增长了很多。”
“愿意来教课的教授很少,也许……”X教授小声念着,汉克上前扶住他的轮椅。
X教授捏了捏眉心。
汉克小心地移动轮椅:“学院里的孩子们都成长了很多。”
“但不是所有人都会成为X战警,也不能所有人都成为X战警。”X教授说。
“最近风向又产生了新的变化,我们应该更谨慎一些,但如果……或许他们的未来会更好。”查尔斯陷入深深的思考中,汉克安静地停下动作,没有打扰他。
“我们先走吧。”结束思考时,查尔斯再一次看向窗口,他似乎下了决心,他看向汉克,这样说道。
汉克于是又一次推动轮椅,慢慢朝着前方走去。
我们进入纽约之后的大事件即将到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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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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