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阴间的老烟枪边嗑瓜子边看直播,突然拍腿大笑:“这小子!当年我追孟婆时都没你这么会耍心眼!”
程亿叶攥着铁棍戳向地面裂缝时,月光恰好照亮破土而出的镇灵桩 —— 那是根直径不过三厘米的圆柱形木桩,表面刻着细密的符咒,顶端还雕着朵歪歪扭扭的小莲花,活像从城隍庙批发的平安符挂件。
“这就是传说中的‘五方镇灵桩’?” 他拎着木桩在镜头前晃了晃,“姓顾的,你真的不是在耍我吗?”
直播间弹幕瞬间笑成鬼潮:
「哈哈哈哈!这桩子还没我家纸扎小人的金箍棒粗!」
「顾大师: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傀儡变儿戏!」
「程公子吐槽力满分!建议转行做阴间脱口秀!」
顾烬禾蹲在旁边继续嗑瓜子,指尖敲了敲木桩底部:“仔细看。”
程亿叶凑近一看,瞳孔骤缩 —— 木桩底部缠绕着数十根细如发丝的黑线,每根线都沾着暗红血迹,末端连着地下隐约可见的骸骨。
直播间突然飘过一条科普弹幕:「这是‘百怨缠根’术!每根线代表一个被献祭的生魂,桩子越小,镇压的怨灵越凶!」
“所以这东西是个压缩版怨魂炸弹?” 程亿叶瞬间松手,木桩 “啪嗒” 掉在草地上,“那你刚才让我拔?!”
顾烬禾耸肩:“对呀,我需要一个引子,赶紧的给它喂点血,开窍了就能查到线索了。” 他指了指直播间右上角的功德点计数器,“你没看见观众都等着看‘猛男拔小桩’的名场面?”
“你让我给这东西喂血?!” 程亿叶后退半步,月光在他瞳孔里碎成惊慌的光斑,“顾烬禾,你昨天还说我这双手是‘阴间招财手’!”
顾烬禾挑眉:“现在是‘阴间开瓶器’——” 他突然从卫衣口袋里摸出个雕花银瓶,“用我的‘驱邪露’消个毒,就扎指尖一滴,比体检抽血还轻松。”
程亿叶看着银瓶里泛着荧光的液体,突然想起之前顾烬禾的教学里说这玩意可以给饿死鬼灌大肚子的场景:“你这瓶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朱砂兑了点阳间碘伏。” 顾烬禾晃了晃瓶子,“放心,涂了都能往生 —— 不是,是消毒。”
程亿叶咬着牙伸出手,却在顾烬禾捏住他指尖的瞬间突然缩手:“等等!你、你轻点!”
顾烬禾抬头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怕疼?”
“谁、谁怕了!” 程亿叶梗着脖子把手指重新伸过去,却在针尖刺破皮肤的刹那倒抽冷气 —— 不是因为疼,而是顾烬禾指腹轻轻按住他手腕的触感,像被羽毛扫过般发麻。
鲜血滴在木桩莲花纹上的瞬间,整根木桩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程亿叶看着自己的血珠被倒刺吸收,木桩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表面符咒泛起血红色荧光。程亿叶眼前闪过走马灯似的画面:
午夜零点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成墨色细条。他像片落叶般飘向地面,落地瞬间身体竟如橡皮人般弹起,左脚鞋底蹭到地面的槐树叶 —— 叶脉间隐约可见极小的「引」字符纹,正是「阴槐引路」的傀儡标记。
"第一次应该是没找到目标,所以自己回去了。" 顾烬禾的声音混着木桩震颤的嗡鸣,在他耳边炸开。
画面骤然翻转,第二次坠楼的罗正动作明显迟滞,肢体僵硬如提线木偶。他机械地跃出阳台,坠落时嘴角还挂着诡异的微笑。刚方便完的王大爷转身时,正目睹他砸在草坪上的闷响 —— 却见他像没事人般起身,冲保安挥了挥手,步伐僵直地走向电梯,留下王大爷在风中凌乱。
第三次画面却突然猩红 ——罗正张开双臂如献祭的飞鸟,后颈符纹在夜空中透出妖异红光。这一次他没有弹起,而是像块碎玉般砸在水泥地上,鲜血溅在正南方位的镇灵桩上。王大爷趴在保安室桌上沉沉睡着,窗台上的引魂香正飘出最后一缕青烟,直到晨光染红地平线,他才惊觉尸体早已冰凉,吓得他赶紧报警。
木桩震颤渐止,程亿叶发现自己掌心全是冷汗。顾烬禾松开他的手腕,指尖沾着他的血在桩面上画出逆魂阵:"前两次是傀儡术试阵,第三次才是真正的魂飞魄散 —— 有人用他的命,在找传说中的六哥。”
程亿叶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踹向顾烬禾脚边的碎石:“这结论我们三天前就推理出来了!早知道来拔个桩子就为听你重复旧线索,我何必大半夜在这儿放血喂木头?!”
顾烬禾挑眉瞥他一眼,指尖敲了敲桩顶的莲花纹:“你当破阵是拆积木?老烟枪说这是改良版《鲁班经》里的‘五瘟问路法’,不先断了阵眼与傀儡的魂链,怎么追根溯源?再说了 ——” 他忽然凑近屏幕,睫毛在月光下投出细碎阴影,“方才血祭时,我看见六哥生辰八字在桩纹里闪了三闪。”
“林欣怡档案里不就有他八字?” 程亿叶翻着白眼掏手机,“早知道你需要,我直接拍张照片贴桩上不就 ——”
“那能一样吗?” 顾烬禾抬手按住他后颈,迫使他凑近泛着血光的符咒,“阵灵显字自带天机,比凡人誊抄的死字更鲜活。你看这‘丙戌年’三字的笔锋,分明带着墓土怨气……”
话音未落,直播间突然飘过一条惊悚弹幕:
「顾大师好狠的心!用生魂血祭窥天机,小程程这一年阳寿算是折进去了!」
程亿叶瞳孔骤缩,猛地推开顾烬禾:“你说什么?!不是说只扎一滴血?!”
“哎哎哎别慌!” 顾烬禾眼疾手快抓住他挥来的拳头,指尖在他手腕内侧点了两下,“就知道你要炸毛 —— 早给你算过了,用功德点换阳寿,多补你一个月如何?” 他忽然压低声音,尾音带着笑意,“再说了,你刚才在镜头前攥着我手腕发抖的样子,已经帮咱们赚了两万的功德点,值回票价了。”
程亿叶盯着功德计数器上飞涨的数字,又看看自己指尖的血珠,急得耳朵都红了:“顾烬禾!你下次再拿我冒险——”他忽然瞥见对方腰间的银链,想起昨天在沙发缝里见过类似的挂饰,“我、我就把你那个破铜钱扔到垃圾桶里!” 顾烬禾挑眉:“哪个破铜钱?” “就、就你总戴在脖子上那个!”程亿叶磕磕巴巴地扯着对方衣领,“昨天还掉在茶几底下了,都把我脚踩痛了!”
顾烬禾的手猛地护住银链,瞳孔微缩:“你碰过那枚卦钱?” “谁要碰你的破东西!”程亿叶梗着脖子后退半步,却不小心踢到脚边的木桩,“反正……反正我知道那是你的宝贝!再乱来我就……就把它藏到马桶水箱里!”
直播间弹幕突然炸锅: 「小程程急眼了!居然敢威胁驱灵界TOP10的法器!」
「顾大师快道歉!!」
顾烬禾看着他涨红的脸,忽然笑出声,抬手揉乱他的头发:“行,知道你记仇了——明天给你买奶茶喝,三分糖去冰,还给你加一个披萨怎么样?”
程亿叶的气势瞬间泄了一半,却仍嘴硬:“至少……至少要两杯!” “成交。”顾烬禾弯腰捡起镇灵桩,指尖在桩面轻轻一弹,“不过现在——先跟我去趟那个古董店,我们去查查那两个倒斗的。”
“又要熬夜?”程亿叶苦着脸掏出手机,却发现直播间不知何时弹出个阴间外卖窗口,“等等!谁给我点了孟婆特调黑松露汤?!”
顾烬禾瞥了眼屏幕,唇角微扬:“观众打赏的‘补身汤’,快喝——喝完好有力气跟我抓鬼。” 程亿叶想象着汤里浮沉着的骷髅头,欲哭无泪:“顾烬禾!我收回刚才的话,以后你的法器爱扔哪儿扔哪儿,我再也不威胁你了还不行吗?!”
老烟枪在屏幕前笑的停不下来,那汤是他打赏的。
凌晨四点的「寻古斋」古董店,青石板路泛着夜露的冷光。程亿叶盯着门头斑驳的漆痕,忽然想起爷爷说过 “阴物店三不”—— 不看镇店之宝、不摸带血古玉、不听午夜异响。
“杵在门口喝西北风?” 顾烬禾用镇灵桩敲了敲他后背,“记住,一会别乱碰东西。”
铜铃在推门瞬间发出浑浊的响声,店内扑面而来的不是檀香,而是一股混杂着霉味的阴冷气息。
程亿叶下意识攥紧袖口,却触到口袋里老烟枪塞的驱邪薄荷糖 —— 那是用吊死鬼的头发丝裹的糖衣,据说能辟阴物之秽。
他现在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把王奶奶给的翡翠扳指给用了。
“两位贵客,深夜光临……” 婉转的男音从屏风后飘出,穿月白长衫的男子摇着折扇转出,袖口绣着的缠枝莲纹随着动作轻颤,“小宴刚温了黄酒,不如坐下共饮?”
程亿叶瞳孔骤缩。来者正是苏宴,档案里那个 “开古董店实则倒斗” 的高个男子。
此刻他眼角点着朱砂痣,折扇开合间露出腕间的红绳 —— 绳上串着的,是一串数字,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苏老板好雅兴啊,你那么诚心邀请我们,我们当然不会拒绝啦。”顾烬禾嬉皮笑脸的跟着苏宴走了进去,程亿叶跟着踏入屏风后的暗室。
刚走进去脚下青砖突然下陷半寸,露出细如发丝的墨线。他想起以前爷爷说过的“阴物店三步一煞”,慌忙抬脚跟住顾烬禾的步伐,却在抬头时撞见博古架上的青铜镜 —— 镜面映出的苏宴身后,竟多出个穿灰布长衫的人影,正往黄酒里撒着什么粉末。
“这酒……” 程亿叶喉间发紧,口袋里的薄荷糖突然发烫。“是用墓里的千年玄冰醒的。” 苏宴晃着酒壶,缠枝莲纹袖口滑下三寸,露出小臂上若隐若现的咒印,“小公子闻闻,可有松木香?”
顾烬禾突然按住程亿叶肩头,指尖在他后颈快速敲击 ——他在提醒他不要喝。
程亿叶本来也不会喝,但是这就注意到,黄酒表面浮着的不是桂花,是极细的白色绒毛。
“这飘着的是什么?”程亿叶指着酒问顾倾。
“阴丝草。”穿灰布长衫的男人解释道,他是陈寻。
他抬手替程亿叶拂开酒盏,袖口滑落处露出腕间红绳,绳头系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 —— 正面刻 “永结”,背面刻 “同心”。
“哟,陈老板这铜钱挺别致啊。” 顾烬禾指尖叩了叩桌沿,银链在烛火下晃出狡黠的光,“冥婚合婚钱配红绳,怕不是哪家姑娘送的定情信物?”
陈寻指尖在酒盏边缘顿住,垂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却在苏宴低笑出声的刹那,用只有三人才听见的气音道:“顾大师何时改行当媒婆了?” 他腕间红绳随动作轻颤,铜钱与苏宴腰间玉佩碰撞出清响 —— 那玉佩上刻着的 “宴” 字,与铜钱背面的 “寻” 字恰好拼成完整的同心结。
苏宴晃着酒壶绕过屏风,月白长衫扫过青砖上的阴丝草,缠枝莲纹袖口滑落至肘,他对着顾烬禾说:“顾大师有所不知,这铜钱原是对儿 ——” 他忽然倾身将鎏金酒盏推给顾烬禾,“就像这酒,单喝是穿肠药,兑了他的血……”
“就是续命汤。” 陈寻替他说完,掌心向上摊开,掌纹间隐约可见与苏宴小臂相同的咒印。
程亿叶惊觉,两人说话时唇形几乎同步,尾音的弧度像被同一把尺子量过,连呼吸节奏好像都分毫不差,他忽然想起坊间传说:双生契者,非死不能相离。
想到这里程亿叶瞳孔骤缩,脑内自动播放苦情剧 BGM:考古队哥哥与山村姑娘阴阳相隔,临死前互赠冥婚钱…… 他越想越上头,对着陈寻深深鞠躬:“节哀顺变!您未婚妻若知道您这么长情,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苏宴的酒壶 “当啷” 砸在青砖上,阴丝草像听见笑话般蜷成波浪线。陈寻挑眉看向苏宴,后者突然蹲在地上狂咳,肩膀抖得像筛糠 —— 分明在憋笑。
“未婚妻?” 陈寻低头看着腕间铜钱,“你说阿宴?”
程亿叶误听成 “阿燕”,更笃定了猜想: “对,阿燕姑娘……”
“阿宴是男的。” 顾烬禾面无表情地拆穿,“而且就站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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