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色骗人案目前能掌握的全部信息:外来人员、长得特别电影明星。
已知的两个条件非常扯淡,但是靠谱的是这案子有目击证人。
木成心看过骗子的画像,跟眼前的男人有五分像。
破案不能靠主观臆断,但是有很多时候,警察办案就是大海捞针,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最近一段时间突然冒出的这么多案子之间一定有所关联,极大可能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这个时候偏巧出现了这么一个人,偏巧这人长得跟罪犯画像神似,又偏巧他出现在了抢劫案发现场附近,还偏巧抢劫犯就把脏物交给了他。
所以不管他是不是画像上的人,都一定要带回去盘问一番。
木成心当然也不可能冤枉他,他是不是骗子很好确认,只要让被害人过来指认就行。
回局里的路上,木成心已经通知了住在附近的几位同事临时回来加个班。最近市局里的加班,平常得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理所当然,有的同事接通电话直接回复一个“就来”,干脆利落。
带回来的除了那位神似骗子的帅气男人,还有报案人—那位被抢包的女士,以及女士的两位同伴。
将各路证人安顿好,木成心交接给同事接洽,之后对值班同事说道:“叫胡莉莉过来认人。”
值班警员一边打电话,一边转过身来汇报:“正在打电话,但是受害人电话关机,还没联系上。”
木成心透过单向玻璃看着审讯室里的人,他这会儿正在跟自己同事说着什么,神态自若,丝毫没有表现出慌张,也没有任何因为无端被带回来而产生的抵触情绪。木成心转过头道:“叫‘黄毛儿’过来。”
值班警员:“也还没联系上。”
木成心不可思议地看向当班同事:“他不是刚刚还在这儿吗?”
“画完像走了,就前后脚,但这会儿电话也打不通了。”
嘶,这寸劲儿。
“行,我知道了,这两人的电话继续打,让人去请酒吧的人过来指认。”
“好。”
木成心掏出电话打给花臂老方:“带几个人去帮忙把‘黄毛儿’找过来。”
审讯室里,高岭暴躁警花安菲菲同志,此刻正温柔贤惠柔情似水地给犯罪嫌疑人倒了今晚的第三杯水。
饮料、咖啡、矿泉水,火车上的小推车都没她准备得齐全。此刻手里正拿着她爸、安副局长都舍不得喝的明前龙井,准备去泡。
安菲菲:“你在这坐一会儿啊,我去给你泡杯茶,马上回来。”
“捡包路人”:“不用了,我不渴……”
安菲菲:“很快的,你稍等一下。”
路人无奈,这局里的人好像都不太听得懂拒绝的话。
飞身出门急着去烧水沏茶的安菲菲,跟进门的木成心正好碰上,木成心顺势揪住她的茶袋,迫使她停下来。
“欸,你等一下。”木成心尽量小声:“他是嫌疑人,你知道吧?”
“知道啊!”
“知道你还……”木成心回手指着身后桌上那一溜。没看错的话,那橙汁是早上上班时已经允诺说是送给自己的那瓶吧?
“哎呦,小木哥,你也说了是嫌疑人啊,我已经比对过画像了,根本不像啊,十有**不是他。再说是不是他,喝杯水也不违反规定啊!”
“哪里不像!”木成心不满意地抖搂一下手里刚打印出来的画像,纸张配合地发出一声附和。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长得很像电影明星,明明就是一模一样。
画像这种东西,主观因素很多,怎么可能画得跟照片儿一样,神似就足够把他框进犯罪嫌疑人一栏里了。
再说,违不违反规定的,他也不用喝这么多杯水吧!
“好好好,行行行,你说得都对,那我先去泡茶了哈。”安菲菲搂好自己的茶袋,生怕木成心会抢似的,然后才放心地凑过去,用霸王花很难达到的小分贝商量,“拜托拜托,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对心思的,你先给个机会,要真是他,我保证秉公执法,第一个押他去看守所报道。要不是他,”安菲菲娇羞地点点手指,“喝杯茶也没什么的呀,而且我年纪也不小了呢。”
木成心震惊地看着安菲菲,被那拐着弯儿的语气嗲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木成心反手把人推出门外,嘭地一声关上门。
吃里扒外。
丢人现眼!
高岭之花?警队形象?治安支队野玫瑰?屁的。木成心暗下决定:明天要找宣传处的同志把自己和安菲菲一起拍的宣传照片撤下来,虚假宣传、不实言论。
木成心把画像拍到桌子上,自己则坐到了路边儿捡回来的男人正对面。
所有人都在外面的办公室里自在地跟警察聊天,讲述案发经过,只有自己被“请”进了审讯室。直到看到这张画像,梁失才算是明白了原由。
对面的小警察还在盯着他看。
刚听别人说了,这小警察是他们治安支队的副支队长,在这里很说得算。按着这个职位来算,他年龄应该不会太小,那他应该就是单纯地长得显小。但是再显小这人也绝对到不了三十。没到三十的年纪就坐上了市局治安支队副支队长的位置,那就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虽然看着跟个花骨朵儿似的。
木成心盯着梁失看了足有两分钟。
他的想法就简单多了:这气质、这脸、这身材、这魅惑女人的功力,不是他?
不是他是谁。
面前的人具备所有当“骗色”的骗子的先天条件,唯一不一样的是,这人看着不咋热情。
根据胡莉莉的描述,那骗子对她体贴入微。
眼前这位的话,木成心想象不出来他关心别人的样子。这人给人的最直观的感觉是帅,那种带着些许冷漠和不近人情的帅。
怎么看他都不可能是个热情的人。
即便是再无所谓的人,被这么盯着看也会不自在。两人互相盯着看了半天,总算是觉察出那么一丝别扭,便都从对方脸上移开了视线。
梁失当然不想留下来喝茶,他没理木成心,只是对着先前给他做笔录的警察继续道:“该说的我已经都说完了。”
“嗯嗯,好的,”负责笔录的警察同志点点头,把手里的记录本转到梁失这一边,“您看一下内容,没有问题的话还请您签字确认。”
木成心皱眉。
负责笔录的同事是向来以态度恶劣闻名好人坏人界的小马哥,但此刻这态度,照比平时,可以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木成心深觉面前这“骗子”得小心应对,就目前的形势看,他不仅心理素质好,还男女通骗。
木成心坚定自己一颗铁硬的心,单手撑起下巴,继续眼也不眨地盯着对方:“你跟我同事说完了吗?那再跟我说说呗?”
真不是他不讲道理,主要证人还没来,他得拖延时间。
对面的人转头看过来,夜色一般深沉的眼睛里带着些许不解。他显然是没想到,这么正经的地方,居然会有人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
木成心始终在看梁失,所以他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就正好落在了木成心的眼里。
这眼神让木成心无端产生了一种,再说重话自己就是乌龟王八蛋的反省自觉。
木成心立马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那时候外婆还没搬走,两家距离不远,寒暑假木成心都要在外婆家里度过。一来跟外婆亲近,喜欢住外婆家;二来住外婆家不用写假期作业。
外婆家邻居养了一只小狗,那只小狗就有这样澄澈干净的眼睛,天真烂漫的,见不到木成心还会呜呜呜地叫,木成心最喜欢它。
那狗就会这种眼神,明明最平常却又最深情的眼神。就像风和日丽的时候平静无波的海面,澄澈又明亮,哪怕明知道它内里蕴藏着随时就能吞噬自己的能量,也还是忍不住要靠近它、亲近它,纵容它在人心里翻起滔天巨浪。
明知道它危险,却还是淹没在自己幻想出来的一往情深里,忍不住靠近。因为当这一抹澄澈重新归于平静时,就又能映照出这世间所有的、你能想象得到的美好景象,让你忘了它曾经有多危险。
为着这种眼神,那狗当时没少骗木成心零花钱。富家小少爷的荷包全用来赞助它狗罐头了,到头来它却还是不跟木成心玩,木成心要是想要偷摸翻墙出去干坏事儿的时候,它还会汪汪汪地喊人来,十分地不长良心。
木成心猛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捂住自己兜里的钱包,警惕地眨眨眼,又不可思议地盯着对方看。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啊,看着很难亲近,但是眼神里又透露着会撒娇的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被他骗。这真的不是哪家的乖狗狗成的精吗?
木警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遂板起脸来,默念着“建国以后小动物都不能成精”,偷摸重建起自己的心里防线。也不知道是跟谁置气,故意冷了语气:“别抱侥幸心理,老实交代。”
对于木成心的反复无常,梁失早就领教过了。毕竟是会笑得最好看地请人上警车,上车之后,又说翻脸就翻脸的人。
木成心半握的拳头扣了扣桌面,提醒坐在对面的人注意力集中,需要重新开始询问。
旁边的小马哥听到指示,立刻将笔录本重翻一页,准备开始记录。
木成心是市局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正处级干部,不说他脾气怎么样,单就工作能力,队里是没人不服气的。
木成心:“叫什么名字?”
“梁失。”
“家住哪儿?”
“今天刚回来,这几天可能暂时借住在老师的家里。”
木成心挑眉:“刚回来?”
他自动忽略掉梁失对他爱答不理的态度,继续问道:“具体地址?”
“这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是别人家的地址,可以不回答吧。”梁失语气友善地表达出“这个问题免谈”的意思。
木成心点头,高智商罪犯就是难缠得很,知道暂时没有直接证据指认他,就抱着侥幸的心里负隅顽抗。
木成心左手支着下巴,右手自然地搭在桌子上,细长的食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桌面,那上面摆放着一张跟对面的人非常相似的脸孔。
虽然同事们一致认为坐着的这位比铺在桌上的那位帅很多,但是木成心觉得,画像本身就有误差,再经过“黄毛儿”那不太聪明的脑子转述,还能像成这样,那四舍五入一下,这俩根本就是一个人了。
木成心:“今天才回来?那具体什么时候到的?”
梁失:“中午。”
木成心单手撑着下巴盯着对方,眼睛眨也不眨:“暂住证办了吗?”
“没有,我不需要暂住证。”
木成心挑眉,不需要暂住证,是打算干一票就跑呗?
梁失很明显是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胡搅蛮缠,但也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我的户口在本市。”
“哦!你是本市人?那户口本呢?”
“……不算,户口本在家里。”
“身份证呢?”
“也没带。”
木成心:“那你中午是怎么来的瀚海?”
“坐飞机。”
木成心一般不怎么出远门,更不怎么坐飞机,于是好奇道:“现在坐飞机都不用身份证了吗?”
梁失无奈:“在机场的时候,老师说有入职手续要办理,所以拿走了。”
这理由牵强的,怕是鬼都不相信。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老师。”
“呀,换工作啦?”说这话时,木成心正好奇地翻看马良之前做的笔录,因为后一页还要书写,木成心便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扯着脖子看之前那一页。
梁失不解:“什么?”
木成心抬起头:“没事,你继续,然后呢?”
梁失:“然后什么?”
“为什么没跟你老师在一起?”
“我跟他一起去了他家,放下行李之后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所以就出来了。”
“就是分头行动。”木街霸式了然,说着还补充一句,“分工也不一样。”
梁失颇为无奈地看对面这混不吝的小警官一眼,无奈道:“我真的不认识那些人。”
木成心:“哪些人?”
梁失:“那些抢劫的人。”
木成心挑眉:“你怎么知道是抢劫?”
梁失面无表情:“不然呢,在大街上追着玩吗?”
木成心摸摸下巴,随即点头表示同意:“那具体说一下当时的经过,描述清楚你看到的抢劫犯的样貌。”
梁失叹气,再一次说起事件经过。他觉得今天晚饭之前自己是别想回去了。
将当时的情况又一次完整地描述一遍之后,梁失道:“我能打个电话吗?”
对面的人自从进来就一直保持着镇定的神态,问什么答什么,不想回答的问题也会直说清楚。偶尔垂下眼的时候是会显露出一些疲惫,但一直维持着良好的涵养和绅士的坐姿,面对自己的挑衅也不急不怒。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要求。
出招就好,木成心都不信还有自己气不着的人。
“给谁啊?”
“给我的老师,我借住在他家里,他应该会等我回去一起吃晚饭。”
“可以啊,住的不远吧,顺便让他帮你把身份证送过来。”
梁失无奈:“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我没有必要为了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麻烦他,再说我已经提供了我的身份证号码……”
木成心:“身份证号码。”
梁失无语地又报了一次自己的身份证号码。
木成心轻点桌边:“记得挺熟练啊。”
梁失:“能记住自己的身份证号码,稀奇吗?”
“嗯,”木成心点头:“那你能记住几个啊?”
“什么几个?”
木成心冲着对面微扬下巴,给人一个又贱又好看的笑:“你能记住你几个身份证号码啊?”
梁失叹气:“我只有一张身份证。”
“哦。”木成心点头表示了解,又继续提出欠打的问题:“那你有几个女朋友啊?”
梁失无语地看着他,最终也还是道:“没有。”
木成心十分好奇:“现在没有还是一直没有?”
梁失看他:“这跟案子有关系?”
木成心:“那不知道,但是跟晚饭肯定有关系。”
梁失第一次约老师的家人吃饭,实在不想迟到,于是只得耐着性子回答道:“我没有女朋友,什么时候都没有。”
木成心颇意外地靠回自己的椅背上:“呦,全靠骗啊,就没一个动心的吗?”
木成心故意模糊了“骗”字发音,但是梁失还是听清楚了。
梁失无奈叹气。
“开玩笑,”木成心诚意十足地笑笑,接着不做人,“让你老师把你身份证送过来吧,骑电动车应该挺快的。”
梁失已经不想再搭理这人。
对方却毫无自觉:“你今年多大啦?”
“不知道!如果你实在有很多问题要问的话,我明天请个律师过来陪你聊。”
“行,”木成心把面前的水杯往前推了推,“那你律师来之前,咱俩先聊呗,我提示一下啊,你报的身份证上显示你今年二十八,凭你这长相,二十八岁没谈过一次恋爱,夸张了吧?”
梁失看着木成心,隔了一会儿,不答反问:“你今年多大了?”
木成心倒是没戒心:“我二十四,怎么了?”
梁失:“你有女朋友吗?”
木成心:“没有啊。”
梁失:“嗯。”
木成心:“嗯?”
梁失:“你这长相也没有女朋友,我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木成心好奇:“为什么?”
梁失弯弯嘴角不再说话。
“嘶……”木单身汉觉得对方在撩架。
搁那儿暗示谁性格不好呢!
两人都靠在自己的椅子靠背上,不远不近地盯着对方。
木成心心里飞速地拢一拢已掌握的证据,不充足到可供他俩打一架。
“算了,喝水吧。”木成心不得不大度地开口,又把手边的杯子往前推了推。许是故意,又或者是没有掌握好力度,杯子快速地沿桌面滑过一段距离,直接冲出了桌边,向梁**上泼去。
“谢谢。”对面的人将接在手里的水杯重又放回原处。
还是原来的那一杯,水一滴都没有洒。
木成心挑眉,真遗憾。他本来还想着对面的人要是能脱了外套,他就能看看这人手臂上是不是也有一颗红色的痣呢。
如果确定没有,也好尽快还人清白不是。
不喝算了,木成心又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过去:“这里可以抽烟。”
黄鹤楼1961。这烟挺贵的,还是他专门跑人别的部门去借的。
“不用,谢谢。”
从跟梁失见面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过去有两个小时了,如果有烟瘾,实在没必要扛着。他不抽,要么就是他为人谨慎,意志力过人,要么就是他真的不抽烟。
刚见面的时候也的确没有在他身上闻到烟味。
不抽烟吗?这烟是按照受害人提供的牌子来的,胡莉莉案的男骗子是吸烟的,并且烟瘾很大。
木成心无所谓地向后靠着,两条长腿随意地支棱着,看上去非常的大爷。
木成心:“今天之前一直在国外,没有回来过?”
梁失:“两个月之前回来过一次,你不是知道我的身份证号码吗,这么闲,为什么不去查一查。”
“嗯。”木成心好像并没有听出对方言语里的其它意思,甚至还点头表示同意对方的观点,又推了一杯茶过去请人喝,烦人而不自知:“这些很快都会查清楚的,你也别玻璃心,被撇下了心里肯定不好受,先喝杯茶降降火。”
梁失怕他故技重施,一把扣住了他正欲推茶杯的手腕:“不用。”
木成心立马:“疼疼疼疼疼!”听他这叫声,不知道的都以为梁失是袭警了呢。
梁失不想虚担这罪名,于是松手之前故意用了点儿劲。
木成心赶忙收回手,自己给自己揉揉,抱怨他:“嘶,这么小气呢!”
过了一会儿,木成心的手腕好得差不多了。
于是,他又:“欸,你别误会,我说你老师,他不把你丢下了吗,还拿走了你的身份证。啧啧,”木成心摇头,之后又看向梁失,态度诚恳:“你身份证号码多少来着?”
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第六遍了。
梁失觉得对面这位气人的本事真心可以,他自认为脾气算好了,现在也很想要动手跟他打一架。
对面也是未卜先知,已经开始照本宣科,给他念治安支队的章程了。
梁失难得一次,出言打断了对方:“木警官,你这样办案都没人投诉你吗?”
木成心意外:“你知道我姓木?”
梁失微抬下巴,示意他看放在桌上的警官证:“警号也知道了。”
木成心听不懂暗示一般还把自己的警官证往人面前递了递:“怎么样,我的证件照帅吧?”
“嗯。”梁失点头,帅,看长相就是又帅又混蛋,特别能挑起别人的施/暴/欲。
木成心单手支着下巴,不无忧愁道:“我确实是经常会被人投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梁失心说,原因都写脸上了,你还不知道为什么。
木成心又陪着人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证件帅照,然后上身突然往前探过去:“欸,你刚才说你是老师?”
“嗯。”
“为什么换工作了?建材生意不好做了吗?”
看着对方一张真诚发问的帅脸,梁失竭尽全力安耐住自己一颗想袭警的躁动之心。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闭嘴。
对方已经彻底不愿意跟自己说话了,对此,木警官深表遗憾。
天地良心,他也不过只是想拖延一会儿时间。
遗憾之余又贱兮兮地把身子往前凑,两人之间的距离又缩近了不少,态度也温和友善地同人商量:“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能回答一下吗?”
“不能。”
木成心温言软语:“我友情提醒一下啊,现在是询问时间,你这样消极抵抗,今天晚上是回不了家的,知道吗?嗯?”
梁失不为所动,整个人慢条斯理地靠过来,在两个人鼻尖差不多就要挨上的时候才停住,他用跟木成心一样的好态度道:“你这种钓鱼执法的错误态度,是会被人投诉的,知道吗?嗯?”
嘶!
木成心靠回自己的椅背上,捂着自己被“嗯”麻的鼻子,瞪着梁失。
执法记录仪怎么还不坏,他想打人。
“那个……”木成心刚一张口,又转头问同事,“我刚说到哪儿了?”
小马哥:“最后一个问题。”
“哦对,”木成心点头,理自气壮地回过头来,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内裤尺码是多少?”
梁失:说了你可能不信,初次见面,他把我比喻成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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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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