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还在浦北密林和别人玩np真人赛,下午就坐在了实验室中,仔细想想,这趟任务确实是离谱得令人发指。
沈清竹在实验室里很少穿她那身实验员的白大褂,虽然确实能制造无菌环境,但只要开启室内全面杀菌一样能做到。
夏抱着手臂,倚在一张宽大的转动扶手椅里,阖目养神。
“你回来时睡了一路还没睡够?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办完了没?”
沈清竹站在室内投屏的巨大全息面板前处理这次的任务数据,头也不抬,冷淡地问。
“任务?”
夏睁开眼,朝身侧瞥了一眼,无波无澜地用左手拎起一捆厚重的书籍,神色毫无变化。
“你说的是这个吗?”
“千篇一律的内容,没什么新意,扫一眼就大致知道几本书讲的是什么了。”
沈清竹没说话,抬头专注地盯着全息屏,几秒钟后,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响起。
“叮!”
“任务总结提交成功。”
“正在进入结算画面……”
她没再管它,转身靠在实验桌旁,眼皮一抬,冷冷地和夏对视。
“你有什么要问我的?”
“要问的?多了。”
夏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你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原型,为什么要杀你?”
你的原型?
她心里嗤笑。
看来不仅外貌上是一比一的复刻,连大脑都是一样的聪明。
居然这么快就猜到了她的原型是沈清夏。
“他们跟你说的?一群……”沈清竹忍了忍,勉强忍住没把蠢货俩字说出口。
“既然你已经知道大致情况,那我也没什么必要隐瞒了。”
她垂眼看着地面,“因为同时调控着生死两极,所以我们家族的人体内多多少少会发生粒子能量波紊乱的现象。
生极与死极的能量分别相当于至阳和至阴两种形态,两股能量在体内流窜也就等于两种形态在体内不断频繁切换。
普通躯体无法适应,也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运载,常常会导致负荷,不过因此丧命的人并不很多。”
“为什么?”
“因为家族里真正承载两极之力的只有一人。”
她微微抬了抬头,面色发冷:“也只有那一人才能真正主宰生死,其余组员继承的技能不过只是边角料而已。”
“传闻那人出生那一刻便天雷大作,阴云翻涌,万顷混沌之力自地下疯狂涌出,黑白交织的生气与死气笼罩了整个沈家。更有夸张甚者说那一刻百鸟齐啸,山林摇撼,天边金光大盛,万物伏跪。
于是那独有的一人自小便会接受血腥残酷的训练,肩上重担沉不可卸,被家族所有人寄予厚望,这样养出来的人也确实是家族中最强的族员。”
说到这里,她忽然闭了嘴,望着夏的面庞,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猜,那人是谁?”
“你。”
夏很肯定地说:“那个人是你。”
“是,是我。”她自嘲地笑了声。
“只不过到我这里出了意外。”
夏敏感地察觉到这意外似乎是和自己的原型,沈清竹的堂姐沈清夏有关。
“原本这样的人只会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只有当上一个继承人死去,下一个继承人才会出现。但到了我这一轮,却出现了两个这样的人。”
她顿了顿,“这是很危险的事。”
“原本家族里每个族员体内的生死气都是恒定的,不会变动。
我和先我一步出生的沈清夏身上同时出现了继承人的征兆,族里的长辈无法确认我们到底谁是继承人,只能将我们放在一起同时培养。
幼时相安无事,但随着我们逐渐长大,不祥也开始出现。
长辈们发现,我和她身体中的能量是相互流通的。也就是说如同两个相连通的温泉眼,两股能量随时在我们体内流窜,并且出现了同类气体在同一人体内堆积的趋势,极有可能等到一定岁数之后,我们一方会被另外一方吞噬。
解决办法就是杀掉其中一个人,以此稳定另一个人体内的能量平衡,保住活下来的那个人。”
夏眯起眼睛。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和她都毅然离开了家族。她是个善良的人,离开家族很有可能是因为不想伤害我。但我没这么高尚,我离开的原因只是担心被族人悄无声息地在内部杀掉。”
“为什么你认为你的族员会选择杀掉你,保住她?”
“直觉。”
沈清竹道:“我们两个长得极其相像,小时候声音也差不了多少,外人几乎分辨不出来我们两个。但还是有一个很大的不同点。”
“什么?”
“性格差异。”
她扯了扯嘴角,“我们两个的性格趋势在八岁时就很明显了,她其实算是个很善良的人,我和她截然相反。不过我那群长辈也不看性格挑人,他们只会选择更强的那个人。”
夏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安静了片刻,戒指突然“嘀嘀”地响了起来,像是某种催促。
沈清竹回过神,满脸冷淡的不耐烦。
“……沈少爷请求通话,是否同意?”A-0124的声音响起。
“挂了吧,我马上就走。”
“是。”
沈清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举步向门外走去。
“你自己待在这,把我给你的书一字一句地看完,练练你的阅读能力。”
“你去哪儿?”
“回沈家。”
……
她穿过特联最后一道大门,走向门外站着的两个人。
在她身后某一扇窗户后,江淮星遥远地注视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很轻很轻地说了句什么。
更深的深处,实验中的光屏无声跳转,散发着柔和护眼光芒的屏幕弹出一个页面,上面赫然是她的身份界面,其中的任务指令历史记录被打开了,呈现在空中。
最新委托任务执行次数:356次。
第一次:失败。
第二次:失败。
第三次:失败。
第四次:失败。
第五次:失败。
第六次:失败。
……
第三百五十六次:撤销。
阴冷的下水道腔室中,树干粗的水管头尾相衔,纵横交错地横在空中,密布的水管网下是一间与这片肮脏格格不入的地下室。
地下室中亮着白炽灯,几个人站在一张桌子前,披着斗篷的男人倚在桌后的椅子中,整个人隐藏在浓稠的阴影里,手指闲闲地点着桌上的一份资料。
没有人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了。
半晌,男人很轻地开口:“你再说一遍。”
为首的男人低了低头,恭敬道:“小姐说她赶不回来了……”
“赶不回来?”男人打断他。
领头一哆嗦,闭了嘴没再说话。
“赶不回来就尽力赶回来啊,”男人轻声道,他前倾身子,上半身脱离阴影,几人看到他脸上戴着一副布满纯青色鳞片的面具,只露了一张嫣红似血的唇在外边开合,“你们也真是的,任她不回来。”
“属下无能,只是小姐尊贵,我们兄弟几人不敢动粗。”领头低声说。
他垂着头,脑中忽然又浮现出刚才找到那人时的场景——美艳得惊心动魄的少女跪坐在地,一缕鲜艳的血自她的鬓发间缓缓流出,顺着清晰的下颚线滴落在地上,将厚绒地毯洇染出几个深色的痕迹。她的面前,躺着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听见响动,她转过头,嘴角带着未消的笑容,那笑意善良,温柔,看得人迷恋**,然后她开口说话了。
她说,你也要和他一样吗。
他猛地从回忆中脱身出来,冷汗出了满头。
“她尊贵?忘了你的主人是谁了吗?”男人轻轻看向他,语气未变,一双眼睛明明被包裹在青鳞面具后,狠辣又柔和的目光却恍若有实质般透过面具落在领头脸上,让他无处遁形。
“你给的理由我不喜欢。”
气氛降至冰点,地下室中一片安静。
另一人急忙出声解围:“小姐当时似乎不太有兴致,属下怕强行把她接过来会打扰到您。”
“不太有兴致?”
“是,”那人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小姐说二小姐今天会回沈家,她没空过来。”
“……”男人指尖轻轻敲打着椅子的扶手,不发一语。
几人低着头,一字排开地站着,等待他的反应。
“二小姐要回沈家。”他仿佛是觉得这几个字格外有趣,重复了一遍,将目光投向领头,“这么重要的信息,你怎么没和我说呢?”
领头后背渗出冷汗。
“是忘了?”
“还是——”
“心里有鬼?”
男人轻轻地说。
领头浑身颤了颤,手在袖管下攥成了拳,没有回答。
男人起身,绕过桌子,宽大的青色斗篷带起一阵风,衣摆堪堪扫过摆在桌上的一个相框。
屋里几乎没有响起脚步声,男人就已经来到了领头的跟前。他将手搭在领头的肩头,轻声说:“我猜不会是前者吧?不然你最近老是在忘事,”
“要是有一天你连效忠于谁都忘了,那可如何是好。”
领头的脸色已经由苍白转为了惨白,依旧没有作声。
“那就是后者?”男人像真不清楚似的问着,面上不见一丝愠色。
屋里其他几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中一人大着胆子开口:“老大他真的只是没想起来,他……”
“不要说话。”男人打断他,竖起食指立在唇边,“谁才是你的老大?”
那人噤了声。
就是他们对话时,一根树枝粗的荆棘藤条自男人身后的墙上破壁而出,猛地蹿向男人。
就在荆棘头部的尖刺马上要触到男人后心时,男人抬起刚刚做出手势的手,轻轻捏住那根刺。
势如破竹的藤条仿佛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再也前进不了半分,停顿几秒后化为一股绿烟消失在了房间内。
计划被发现,领头发起抖来。
“怎么了?”男人轻轻歪了歪头,“为什么要动手?”
没有人敢回答他。
他忽然焦躁起来,手下微微用力:“回答我。”
屋内响起骨头碎块相互摩擦的令人牙酸的声音,领头惨叫出声。
“你不合格。”
男人笃定的说,“你没有经受过疼痛训练吗?太矫情了。”
话音落下,领头在他手中化为了一滩青黑色的脓水,滴落在地上,渗进花纹繁复庄贵的厚地毯中。
男人仿佛突然清醒过来,冷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转身回到自己的座椅中。他拈起那份文件,轻轻翻阅几下后放回桌面上。
“回不来了啊……”他轻声呢喃,“那真是可惜,我的礼物只能送给别人了。”
他面前的几人对视一眼,同时低下了头。
“去告诉她,最晚后天,必须回来一趟。”
“是。”几人恭敬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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