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陷入一片寂静。
施要乐自知说错了话，闭口不语。
*
施要乐和蒋怡最终的处理结果被停课处理。吴主任要他们回家好好反思，该断的断掉。至于王妮和欧阳凌帆，又被单独留下进行了思想教育。
王妮从办公室出来后，寝室已经到了熄灯时间。借着月光看路，欧阳凌帆不声不响跟在她后面。
王妮回头：“你跟着我干吗？嫌早恋证据不够？”
都这时候了，欧阳凌还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这么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王妮没说话，沉默着往前走。
欧阳凌帆跟上去，他腿长，几步之后就开始与她并肩。
突然，王妮停下脚步认真看着他，语气淡淡：“我是个孤儿，没有父母。”
欧阳凌帆停下步伐，腿好像被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开。
月光下，她看着他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离开。
他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又怎么不明白的她的潜台词呢，没有父母，连叫家长的资本都没有，别去招惹她。
出了校门，施要乐在门口等他。
欧阳凌帆从小巷子骑出那辆雅马哈，停在路边，把头盔扔过去，施要乐下意识接住。只听见他问：“你女朋友呢？”
“给她打车，送回去了。”
欧阳凌帆哼笑了声。
“上车？”
施要乐戴上头盔，跨上他的后座，还没坐稳，雅马哈像一头怒吼的怪兽一般冲了出去。
*
欧阳凌帆在一个篮球场停下了车。
施要乐刚下来，就被篮球砸了个满怀。
欧阳凌帆：“来一局？”
他知道今天自己逃不过了。扔下书包，开始运球，欧阳凌帆在对面张开双臂，眼神狠厉，一个箭步冲过来，手肘撞了他腹部一下，转身将球夺走。一个起跳，“哐当”一声，完美入框。
“再来！”欧阳凌帆盯着他。
施要乐只得去捡球，“砰砰”球砸地声异常响亮。欧阳凌帆再次冲过来的，施要乐敏捷避开，起跳投篮——没中。欧阳凌帆跳起来给截胡了，把球扔回去：“再来！”
脚步与地板的摩擦声越来越重，一场充满火药味的较量在黑夜里展开。不知什么开始，两人肢体碰撞愈发激烈，手脚拳头开始往双方脸上、腹部招呼。施要乐是个体育生，在体型上，欧阳凌帆并不占优势。但奈何欧阳凌帆学过泰拳，还是拿过奖的那种。没几下，施要乐就有被压制的趋势，真男人从不服输，他奋起反抗，一拳一拳使劲回击。
半个小时后，欧阳凌帆一腿锁住施要乐脖子，手抓住施要乐的胳膊反拧住，将他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来了，不来了，帆哥，快放手！”施要乐大喊，——真男人更懂得识时务。
欧阳凌帆将他一丢，翻身也瘫在地上。他不知道是在怪施要乐办公室里的口不择言，还是因为她那句“我是孤儿，没有父母。”，让他郁结于心，急需要发泄一下。
施要乐可是体会了一把欧阳凌帆发怒的真正样子，心里有点愤懑，十多年兄弟情还比不上一个女人。
施要乐：“你有必要吗？痛死老子了。”
欧阳凌没理他。
施要乐：“是，我承认。刚才在办公室里，我是故意的。”
欧阳凌帆翻过身看他，眼神犀利。
施要乐受不住，投降。
全部和盘托出：“帆哥，君妤早就喜欢你了。这些年我是我看得清清楚楚，你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我们三个才是从小陪伴一起长大的，外人能和她比吗？我当然帮她。”
欧阳凌帆望着月亮，吞咽了下：“那又怎么样，我一直把她当妹妹。”
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新厌旧。
施要乐自以为是：“我看那个女生也就长得那样。帆哥，估计你也就是一时新鲜感，等那劲头过了也就那样。我也是男人，我懂。”
施要乐又说：“至少没必要和君妤划清楚界线，我们都还是好朋友，不是吗？”
耳边是施要乐的絮絮叨叨，欧阳凌帆却是一句没听进去，思绪早已飘远。
末了，他说：“我不会去找她了。”
施要乐满意点点头，却见他又说：“明天你去跟她道个歉，还有以后见到她语气放尊重点。”
施要乐：“……不是帆哥，你不会真动凡心了吧？”
欧阳凌帆双臂交叉，撑着脑袋，抬头望天，像是自言自语：“或许，我真的不该招惹她。”下一秒，又转过头来警告他：“但是，我看不得别人欺负她。”
施要乐：“行，我知道了。”
*
两人从球场出来，随便在街边找了家烧烤摊吃宵夜，喝酒。
欧阳凌帆把双腿架在桌低杠杆上，身体后仰，一副颓懒模样，暖黄灯光柔打在他锋利的五官，蒙上了一层朦胧滤镜，显得更加忧郁迷人。这个时间，正是上班族下班时间，夜市才刚刚开始，道路上来来往往不少人。几位爽朗谈笑的艳丽成熟女人走进这家烧烤摊，在隔壁桌坐下，眼神明晃晃往这边瞧，带着成年人的游刃有余。
施要乐再怎么浪，也还是个高中生，哪见过这场面，渐渐耳朵红了。
几位美女姐姐哄笑：“小弟弟，几年级了呀？”
施要乐咧嘴笑，讨巧卖乖：“姐姐们觉得我是读几年级，我就是读几年级。”
“哎呦，小弟弟有点意思呐。”
“哈哈哈！”
引起周围看戏食客一阵笑。
欧阳凌帆勾唇嗤一声，颓懒旁观，不致一词。
渐渐有几位女生按耐不住，忍不住道：“小弟弟，你这朋友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害羞呀？”，说完忍不住娇笑起来。
施要乐瞧他一眼，就知道！姐姐们正真的目标是旁边这位大爷呢，哼：“没事，他刚失恋呢，心情不好。”
“哦？那你问问他要不要姐姐给他开导一下？”
欧阳凌帆闻言，转过身，神情倨傲拿起桌上啤酒瓶朝她们敬了一下酒，意思明显——敬谢不敏。
姐姐们不免失落，：“那就祝帅弟弟早点走出失恋吧，天涯何处无芳草。”
陈君妤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刚才施要乐给她发了一个定位。她放不下脸面，在家里犹豫几番之后，还是来了。扭捏着走过来，在这桌坐下。
欧阳凌帆喝酒容易上脸，才喝那几口，绯红色爬满了他的脸颊，脖颈。听见声响，看过来的眼神里缀满了迷离的微醺。陈君妤发现自己的心跳又不争气的漏跳了一拍，撇嘴：“你怎么红成了这个样子？不会酒精过敏吧？”
刚才打了那么一架，施要乐急需补充能量，坐在对面大快朵颐，嘴巴抽空回：“没事，帆哥从小喝酒就上脸，以前去看过，医生说他毛细血管丰富，皮肤又薄。”
欧阳凌帆缓缓开口：“你怎么来了？”
陈君妤恨他的无情，眼眶湿润：“怎么了，我不能来吗？”
陈君妤执拗看着半躺在椅子上的欧阳凌帆帆不讲话，她不明白为什么十几年的情谊，他突然翻脸无情。
欧阳凌帆铁石心肠，非要把一切挑破：“我一直拿你当妹妹。”
施要乐感觉这烧烤不香了，没了食欲。
陈君妤不动，一滴泪滑落，：“欧阳凌帆，从今天开始我讨厌你。”
讨厌他不喜欢她，讨厌他碾碎她的骄傲。
*
施要乐送陈君妤回去了。
欧阳凌帆一个人在外面吹了会儿风，把电话叫人把摩托车骑回去。
*
第二天，王妮和欧阳凌帆的绯闻传得满天飞。
“我草，听说昨天晚上欧阳凌帆和我们班的王妮在操场约会被吴主任抓了，要停课一周呢？”
“真的，假的？王妮现在不是在上课吗？”
“不知道啊，反正王扬志说的有鼻子有眼。”
“王扬志？他怎么知道？”
“他昨天睡了一上午，被吴主任抓去办公室写作业去了。当时，欧阳凌帆和王妮被被带回去谈话，他刚好在隔壁。”
……
一大早上，班级里窃窃私语，时不时有人回头望向坐在角落的王妮。
杜小燕看了看王妮，欲言又止，等回过神来作业本上已经积了一坨墨水，赶紧拿开笔。
王妮坐在座位上，一边啃馒头一边算题。王扬志从外面进来，专门路过她座位扔了个垃圾，回头看她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于是扯着嗓子喊：“嘿呦，王妮你就别在装了，回头跟帆哥撒个娇叫他教教你不就行了。成绩差也没什么，反正有个学霸男朋友。”
教室鸦雀无声。
几十双眼睛看过来，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有希望王妮能够否认的。
竹逸晴出来解围：“王扬志谁不知道你跟王妮有过节，你别在这空口造谣，一天天的干点正事吧。”
一些女生出来附和：“就是，王扬志你别胡说八道了。
“王妮怎么可能会认识欧阳凌帆？”
这时传来王妮的声音，带着早晨的雾水般清冷：“我和他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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