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统计好各社团的报名人员，隔了一天各社团开始招新面试。
听说面试要自我介绍，喻荞和聂澄私下演练了一遍。
他们到时人还不多，聂澄拉着喻荞眯着眼寻找空位，江攸宁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三人找了一个视角较好的位置坐下。
讲台上纪检部的社长和社员忙着布置场地，聂澄凑到喻荞耳旁，指指台上一道较为吸引人注意的身影。
“哎，荞荞，看到那人了没。”
“纪检部的部长——宋以凡。他可是学校出了名的风云人物，人长得帅不说，成绩也是名列前茅，人还特绅士。”
“我们学校特别多女生喜欢他。”
喻荞好奇地看过去。社团面试的缘故，部门所有人都穿了正式的白衬衫。
明明是一样的衣服，总有人能立刻抓住人的眼球。
宋以凡在和另一个男生抬桌子，衬衫衣袖微微撸起，露出一截干净有力的手臂，青筋凸起。教室的冷白灯光从头顶打下，层层叠叠的阴影落在他的脸上，让人有些瞧不清他的长相。
周身散发一种神秘又贵气儒雅的气质。
叫人挪不开眼。
江攸宁顺着喻荞的视线看过去，落在宋以凡身上几秒又沉静移开，薄唇紧抿，眉头皱成川字，任谁都能看出他不高兴。
“同桌，”喻荞拉他校服外套，头凑他眼下：“我觉得还是你好看。”
他死死盯着她明媚的双眼，那双眼里清澈如水，没有半分杂色。
他紧抿着的唇角缓缓放松，强压下要上翘的冲动，低下头不去和她对视，耳朵尖的一抹红出卖了他的不淡定。
喻荞捂嘴娇俏笑笑。
江攸宁这回脸也红了。
很快面试开始，面试的顺序是抽签决定的，喻荞三人都排在后面，喻荞还是最后一个。
估计面试完天都黑了。
她给喻朝良发短信，让他不要等她一起回家了，她坐公交车回去。
打完字又用手肘碰碰江攸宁的手臂，压低声音道：“等下等我一起回家。”
“不许偷偷溜走。”
她表情凶巴巴的，像一只装了老虎胡须的猫咪。
如玫瑰一样动人的唇瓣一张一合，江攸宁使劲吞咽一口唾沫，勉强按下想要亲她的冲动点点头。
撩人的人不自知，独留他乱了心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面试接近尾声，千篇一律的问答没什么趣味性，时间久了大家都昏昏欲睡。
聂澄过后是喻荞。
喻荞头靠在椅背，发型有些凌乱，她慌忙理了下走上讲台。
“各位评委们大家好，我是高二文科二班的喻荞。”
宋以凡朝她礼貌微笑，手微微往前一伸，“喻同学为什么想来我们纪检部？”
其实答案不言而喻，大多数人不是冲着宋以凡便是为了不参加各种体育活动，虽然心里清楚，但话不能搬到明面上。
喻荞早有准备：“来到学兴中学的第一天我就听过纪检部的大名，常以公正不阿严以律己闻名，身为一名高中生，我深知自己能做出的贡献不多，但依然想尽一份力。”
“和同学们共进退。”
她说着，嗓音逐渐增大，到最后一句，俨然一副根正苗红的正经模样。
柔美脸蛋上是违和的严肃神情，让人忍俊不禁。
平寂许久的教室突然爆发哄笑，就连一向内敛的江攸宁看见她这副姿态也忍不住弯唇。
聂澄笑得肚子疼：“江攸宁，你快看你同桌那傻样。哈哈哈……我……我不行了。”
宋以凡也没忍住，绅士俊美的面容微微绷不住，唇角上扬，再看向喻荞的眼神充满欣赏和期待。
“喻同学，你有没有什么兴趣或者特长？”
喻荞见大家都笑她，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大方随性和大家一起笑。
“兴趣的话，喜欢看书，各种各样的书。”她看着宋以凡的眼睛回答问题，眼神真挚，很容易取得别人的信任。她摩挲着下巴，又回：
“特长——”
“我唱歌还不错。”
她这话一出，聂澄直接不装，笑得好大声。
江攸宁记得聂澄吐槽过喻荞的唱功，之前喻荞有时也会在他耳边哼歌，但他听不清，一直模模糊糊。
但见聂澄这反应，江攸宁可以预料到喻荞的实力。
他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台上大胆自信的人儿，那份专属她的情意盈满他眉目间，没有人注意时，总会一不小心跑出来。
宋以凡看了看时间，不算太晚，“那么可以有幸听见喻同学的歌声吗？”
他笑得柔柔，让人无法拒绝。
喻荞点头。
她抬眼和人群中挺直肩背的人对上目光，对他弯唇一笑，拿起社员递给她的话筒：
“一首《小酒窝》送给我最好看的同桌。”
四周人声嘈杂，说话打闹声此起彼伏，所有声音涌入他的耳朵，只剩模糊。话筒里的声音似有穿透力，直直奔向他的耳朵，她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被他接受。
他愣愣看向前方的娇小人儿，所有灯光聚集在她身上，她落落大方地说出这句话，丝毫不害怕别人的眼光。
那要很多很多爱才能滋养出这样的她。
现在，她把她的爱毫不吝啬地分给他。
江攸宁眼眶微微酸涩，晕开一圈殷红，他想，他一定是花光了这辈子所有的运气用来遇见她。
只是遇见，就很好。
歌声缓缓响起——
幸福开始有预兆
缘分让我们慢慢紧靠
然后孤单被吞没了
无聊变得有话聊，有变化了
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
我每天睡不着想念你的微笑
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
有了你生命完整的刚好
……
歌声算不上好听，用聂澄的话来说像在念书，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可江攸宁觉得这是他听过最好听的歌声，即使他从十一岁那年没有再听过歌。
这年，林俊杰早就红遍大江南北。
江攸宁终于听到了他的歌。
他记得喻荞说过喜欢他的酒窝，夸过他睫毛很长，不知道她有没有想念过他。他突然低笑，幸福，开始有预兆。
一曲毕，响起热烈的掌声。
宋以凡越来越对喻荞感兴趣，灵动可爱又大胆，符合纪检部招生的要求。
喻荞下台，聂澄竖起大拇指：“荞，还是你牛，要我可丢不起这脸。”
她说说笑笑，没有嘲弄喻荞的意思，两人经常相互挖苦。
喻荞没管她怎么想，奔到江攸宁面前，伸着脑袋要夸奖，“如何？”
“好好点评。”这是不让说坏话的意思。
江攸宁含蓄地抿唇笑，小幅度地点头：“可以和原唱肩并肩。”
他根本没听过原唱，在他心里，她就是最好的。
喻荞突然不好意思，扭着胸前的小辫子羞涩起来：“真的吗？其实我也知道自己的水平，你倒也不用这么昧着良心夸我。”她又开始翘起小尾巴。
“没有，真的好听。”
她专门为他唱的歌，光是这份心意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聂澄翻了翻白眼，说这两人没个什么谁信啊。
她决定不当二百五十瓦的大灯泡，和他们说了再见先回家了。
喻荞和江攸宁一起往校门口走。
这个点，天已经黑透，学校里没什么人，只有高三那栋楼灯火通明还没下课。
寂寥的秋风吹起，带起初冬的寒意，路边的暖黄灯光为赶路的行人镀上一层暖意。
“江攸宁，你和那句歌词很像。”
喻荞蹦蹦跳跳走他身侧，又倒着走和他面对面，仔细看他那张帅到没有任何瑕疵的面孔。
“哪句？”
“小酒窝，长睫毛，迷人的无可救药。”
她清唱出声，再一次拨动他的心弦。
她突然凑近，用手指戳戳他若隐若现的酒窝，又用柔软的指头轻轻滑过他长长的睫毛。
异样的触感激起一阵酥麻和痒意，快感直通脊椎骨。
江攸宁面红耳赤。
“那你现在幸福吗？”她想起一句歌词。
江攸宁默然停下脚步，大手突然拽住她手腕，往身前狠狠一拉。喻荞瞬间被禁锢在他的胸膛和手臂之间，挣脱不开。
身体的温度从皮肤渗透出来，逐渐变得滚烫。
原本还有些冷的喻荞一下子不冷了，反而热得冒汗。
喻荞没料到江攸宁来这一招，整个人晕乎乎的。
江攸宁看她的目光像是掀起大涛江河，汹涌又猛烈，令人难以招架。喻荞有些害怕，双手轻敲他胸膛，让他放开她。
结果江攸宁用了更大的力气锁住她。
“江攸宁，你……你先松开我。”他直勾勾的目光让她无所适从，她撇开头不去和他对视，从别的视角看去，像是她主动把脸埋进他怀里。
“幸福。”
等了半天，等来这两个字，喻荞有点懵。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刚刚问他的问题。
喻荞不悦锤他：“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话是这么说，被抱住的喻荞却没了想离开的念头，开始占他便宜。
别说，身材确实还挺有料的。
腰腹紧实，胸肌不硬不软，手感好极了。
正当她还想窥探一下别处风景，江攸宁突然松开她，眼神越过她朝她身后的地面看：“有路障。”
喻荞回头去看，一个石墩子摆在那里。
喻荞挠挠头，快跑几步跟上往前走的江攸宁。
“哎，你身材真不错，怎么练的？”
江攸宁走得更快，死活不让喻荞超过他，看到他快蒸熟的脸。
喻荞跟得吃力，只能一路小跑。
“你等等我嘛。”
江攸宁还是健步如飞，仿佛没有听见她讲话。
喻荞一气之下停在原地，重重剁了下脚，：“哼，你不等我我就不走了。”
江攸宁走出一段距离才发觉身后的人没跟过来。
他回头看见喻荞大爷似的站在原地，双手环胸，嘴巴撅的老高。
像个闹别扭的小孩。
江攸宁又快步折返回去，喻荞头一偏，不理他。
“回家。”
“不回！”
“对不起。”
“不接受。”
他伸手去拉她，想让她别生气。喻荞把手往后背一藏。
江攸宁眼睫轻颤，“怎么才能不生气？”
喻荞本来也没多生气，只是想吓吓他，见他这幅可怜样也没了捉弄他的心。她抬抬下巴，高傲的像只白天鹅，完全不会让人生厌。
“你背我。”
江攸宁手心出了汗，轻声道：“会被人看见的。”
“不会有人的，我们走小路就好了。”
见他犹豫，喻荞又说：“你不同意，我会一直生气的。”
江攸宁妥协在她面前蹲下，喻荞开心的趴在他宽广的背上，花朵似的脸笑得开怀。
“走喽，回家了。”
月光影影绰绰，照亮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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