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江死死攥着右手,咬住舌尖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理智,不要受到疯狂的嗜血冲动影响。
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柔甲时,昂昂几声怒吼在水潭中响起,柔甲立即停止与北江的拉扯,再次蛰伏起来。
北江重重喘了口气,舌尖被咬破了,嘴里全是血腥味,他摸了把额头上的汗,正想把校服的领口拉开透气,负责观察右边的武扬惊叫道,“草丛里有鳄鱼,快跑。”
他的话音未落,一条两米多长的鳄鱼从沙滩边缘的草丛里快速爬出,昂一声向他们冲了过来。
张老板嘿了声,右手提刀骂道,“这群畜牲还知道派一个在这里守着蛋,个头跟水里的差远了,今天老子就把你也一起炖了。”
说完他不退反进,避开鳄鱼铡刀似的大嘴举刀就砍,厚重的八卦刀落在背甲上只留下一道白印,反倒激起了鳄鱼的凶性,布满利齿的嘴张得更大了,昂昂叫着向张老板扑咬过去。
北江推了把吓傻的金乐宝,提醒道,“别傻站着,乐宝去捡块大石头交给我,把鳄鱼的嘴支上看它还拿什么咬人,老张你们几个去挖蛋,武扬负责放哨,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
说完他就提刀追赶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一人一鱼,北江是控球后卫,相当于篮球赛场上的指挥,队友们很习惯听从他的命令,立即按照指令忙活起来。
北江追上鳄鱼,趁它扑咬张老板时从侧边一刀砍中嘴角,鲜血立时流了下来,它痛叫一声又把攻击目标转向了北江。
张老板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回身把鳄鱼另一边嘴角也砍破了,鳄鱼又转过身去攻击他,北江找准机会在原伤口处又补一刀。
鳄鱼的嘴角正处于背甲和腹部皮肤的分界线,两人走位灵活,刀法精准,专挑已经破防的部位砍。
金乐宝捡回一块大石头,北江找准机会把它卡进鳄鱼嘴里,失去了唯一的进攻手段,鳄鱼只能任由他们左一刀右一刀砍在伤口上,左支右绌难以招架,不多时就因失血过多委顿下来。
张老板踢了鳄鱼一脚,见它动也不动的趴在地上,啧了声道,“这家伙也不禁砍啊,才流这点血就支持不住了?”
北江站在一旁干笑,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鳄鱼的失血量可不是表面这么点,大部分血都被柔甲的纤毛吸走了。
柔甲从他的脚踝伸出了数根枝条,在沙子下面接近鳄鱼,伸出透明纤毛扎进伤口吸取血液。
北江快十个小时没进食了,全靠两块冰糖撑着,突如其来的饱胀感和充沛的体能让他像打了鸡血一样,直到把鳄鱼砍翻才意识到柔甲都做了什么。
寄生在体内的植物有自己的思想,可以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擅自行动,还跟吸血鬼似的喜欢以血为食,下次再感到饥饿说不定就要攻击身边人了,想到柔甲会趁他不注意偷袭石磊他们,北江汗毛都炸开了。
张老板捅了他一下,招呼道,“别愣着,快去帮忙搬蛋,我把死鳄鱼料理一下,还没到可以放松的时候呢,等回去再后怕也不晚。”
北江答应一声,跑过去帮石磊他们运鳄鱼蛋,四窝蛋全被他们挖了出来,鳄鱼蛋有鸡蛋的两倍大,四个蛋就足够成年男性饱餐一顿,饥饿许久的石磊几个馋得恨不得打碎了直接吞。
北江被柔甲喂饱了,想到它的进食过程就恶心,暂时不打算吃任何东西,他叮嘱兄弟几个不要胡来,来回几趟把蛋运到沙滩边上,再把装蛋的袋子绑到承重绳上荡到对面。
下完蛋的母鳄鱼一直在水里没离开,庞大的体型让它们不敢上岸,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杀,辛苦下的蛋被抢走。
发现偷蛋贼靠近岸边,它们立即昂昂叫着飞速游过来,打算为同伴和孩子报仇。
北江他们赶忙退回到沙滩上,张老板割下了几大块鳄鱼肉,指着残破的尸体道,“不用害怕,这些东西笨得很,我们把鳄鱼尸体丢到水里,它们就顾不上我们了。”
这个主意果然见效,鳄鱼尸体丢到水里不久,血腥味就把所有鳄鱼都吸引过去,翻滚着嘶咬起同类。
北江几个趁机荡回到大树这边,等他们都攀上了气根,接应的庄严才露出放心的笑容,“可担心死我了,看着你们打鳄鱼,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好你们都平安无事。”
何萌萌在远处叫道,“北江你们过来拿果子吃,然后上去休息吧。”
金乐宝惊讶道,“何萌萌你怎么下来了?”
陈老师笑道,“我们下来抓小鳄鱼啊,小东西肉多又好抓,足够我们吃一两天了。”
北江几人来到主干这边,陈老师和几个男生正在用鱼肉吊小鳄鱼,摔死后拴到承重绳上,再由上面的同学拉上去,一级级接力把小鳄鱼运到树顶。
他们带回的鳄鱼蛋和肉也是这样送上了树冠,听说是高衙内想出的主意,北江挑了下眉,直觉那小子不大对劲,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回到树冠上,这里已经堆了很多果子和小鳄鱼,高衙内笑道,“回来了,干得不错,我们已经找到这么多食物,连水都准备好了,赶快拿出野营锅煮饭吧。”
他的口气像是在招呼回来复命的手下,还隐隐指责张老板不肯把野营炊具交给他们,浪费了不少时间。
北江几人和张老板都皱起眉头,最藏不住话的金乐宝嗤笑道,“我劝你还是帮忙干点活吧,别在这里当大爷了,你看这里谁不是在做贡献,只有大少爷你还闲着,就你这样的还想立棍当头领,可拉倒吧,我们才不想给你当炮灰呢。”
金乐宝并未收敛声音,毫不客气的指出高衙内的目的,在附近干活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以沉默复议他的话,连两个顶级狗腿都没吭声。
高衙内气得脸色铁青,又不能当面说谎为自己辩解,只能吃下哑巴亏,转身摘果子去了。
北江帮张老板组装炊具,没注意到高衙内慢慢站到了张铁身边,两人头都快凑到一起了,正小声说着什么。
野营锅是可折叠的,打开跟家用的炒锅差不多大小,气罐能用两个多小时,足够把手头上的食材全都弄熟。
把蛋和水放进锅里煮,张老板又教大家削树枝穿上肉和小鳄鱼,在锅底插了一圈烤着。
香味很快把人都吸引回来,树上的果子类似龙眼,果肉只有少少一点,还有股酸涩的味道,可止饥却不能管饱,大家都饿得够呛,围在锅旁一个劲流口水。
北江爬上树顶为放哨,在上面还发现一个废弃的大鸟巢,搭窝的树枝已经风干了,里面还有块压窝用的扁平石头,他招呼大家把这些东西搬下去,在石头上用枯枝升火也能烤蛋烤肉。
众人欢天喜地的料理食物,决定留在这里算了,这棵树高大结实,气根又粗又密,下面还有水面阻隔,其它猎食者无法过来,鳄鱼也很难将之撞倒,有吃有喝还没危险,再坚持一天半就能回地球了。
北江也赞同这个想法,在巨兽遍布的世界找个安全地点不容易,能在这里待到穿越结束当然最好了。
他们边吃边说说笑笑,没注意到高衙内脸上一闪而过的嘲讽,他抬头看了眼在树上放哨的北江,又打量石磊几个,低下头把心思都藏在了心里。
武扬吃饱后上来替换北江,他还是觉得有点撑,可不吃东西又说不过去,咬了口鳄鱼蛋发现是可以吃东西的,虽然柔甲帮他把能量补足了,但胃还空着呢,可以把食物储存起来慢慢消化。
北江被这个想法雷得顿了下,觉得自己离人类越来越远了,他忍住探索身体变化的冲动,默默吃掉了分配的蛋和肉,吃过饭的众人也不闲着,把做好的食物平均分给每一个人,再继续加工剩下的。
一直忙到天色将晚,才把所有食物分配完毕,北江看着落山的太阳,喃喃道,“太阳跟地球上的好像啊,这个世界的恒星也是东升西落吗?”
石磊啃着果子,含糊不清道,“谁知道呢,反正我们也分不清方向,就按地球的规矩来吧。”
他看了眼扎在北江脚踝上的承重绳,好奇道,“你把绳子扎在脚上干嘛,紧急时候拿不下来怎么办?”
北江已经顾不得关键时候怎么办了,扎住裤脚是为了防止柔甲趁他不注意把兄弟们吸成人干。
他正要找理由解释,在树顶放哨的同学突然叫道,“有东西从树上向这边过来了,跳得好快,数量好多。”
累了一天的众人立即清醒过来,高衙内沉声道,“不要慌,是夜间的猎食者追上来了,拿上储备粮,我们去对面沙滩,爬到瀑布那边的岩壁上躲避一下。”
大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收拾一下以最快速度下树,这时也顾不得水里的生物了,快速蹚过水面,从沙滩上向瀑布跑去。
向这边来的动物跳得果然很快,就在一行人踏上沙滩没多久,就来到了大树上。
它们长着猴子的脸,身体却和猎豹类似,通身黑色长毛,蹲在树梢的样子凶恶又诡异,像是从黑暗传说中出来的食尸鬼。
发现了逃跑中的北江一群人,食尸鬼并没有追击,而是蹲在树梢不停啼叫,声音渗人又刺耳,不知在等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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