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肆虐,发出“呜呜”的轰鸣,学校外围的老树也被折断了枝桠,时不时还能听到外面有些物品被卷翻的动静。
大雨连绵,雷声不断。
微弱的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在床头,投下外面诡异的影子,似是有千万双眼睛在黑暗中窥探,让人毛骨悚然。
空气中弥漫的腐臭气味越来越浓郁。
每个人都靠着微弱的蜡烛光找到自己的宿舍位置,被雨打湿的衣服粘在身上很难受,但在这种情况下也没人敢去洗澡,一来是不好应对突发事件,二来是因为这里也没有合适的衣服。
大家都只能随便找块毛巾粗略的把头发擦干,把外套脱下,盖上被子。
谢予之把头发擦干就直接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脚连鞋子一起露在外面,双手放在后脑勺的位置仰着身子咳嗽了一声:“我们跟他们分开不会出什么事吧?”
半个小时前他们各自查看了自己宿舍的位置,谢予之和时榆住在318,还带着另外两个人,只是那两个人从一进来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跟他们说话也不搭理。
姜曳和祝浔一住在418,就在他们楼上,周澈一个人住在417。
也不知道他们那边情况如何,会不会也像这边一样有两个奇奇怪怪的人。
时榆躺在他对面的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无意识地抠手。听到谢予之跟他说话,才分了点心思回答他的问题:“看这情况应该会的。”
蜡烛静静地燃烧着,直至即将燃尽。
谢予之微睁着眼,余光一直在打量坐在床上的那两个人。
他敲了敲床板,成功吸引了时榆的目光,他朝那两个人撇了一眼,示意他们两个有问题,时榆心领神会的轻点下头,随后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谢予之“啧”了一下,也跟着闭上眼睛。
入夜,缓缓入眠。
突然间,一道闪电惊破天空,刹时就照亮了整个宿舍,也印出了那两个坐在床上的人,正抬起来目光森森地盯着他们。
谢予之和时榆都被这道闪电惊醒,一睁眼就看见毛骨悚然的一面。
此刻他们的上铺的床板下,正有一个面目狰狞,四肢倒反抓着床板,全身是血的人大张着嘴巴,露出沾满鲜血的尖锐牙齿,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
谢予之背后冒出冷汗,吞咽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抓住枕头,只等他一个动静,就立马甩出枕头用力去盖住他的嘴巴。
岂料对方的力气出奇的大,指甲细长锋利,疯狂地撕咬他手里的枕头,很快枕头就被他撕破了一个大洞。
躺着的姿势让谢予之没办法发力,只能被动地去阻挡他的撕咬。心跳越来越快,他拼尽全力翻身把他压在身下,迅速扯过被子尝试去捆绑,对方发出尖锐的嘶吼声,猛的抬头张开嘴巴吐露着血丝和牙齿就要咬碎他的脖子。
千钧一发之时,一把小刀直接捅进那人的脖子,刀柄一转,那人的脑袋瞬间掉了下来,一路从床头滚到地上。
在确认危机解除之后,谢予之才堪堪缓过神,大口喘气,这一下子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额头细细的冷汗越来越多,双手止不住颤抖,心跳愈掩愈烈,是事后的恐惧。
时榆这时候已经干脆利落地用绳子把两具尸首捆绑起来了,被遗忘在地上的两个脑袋阴森森地睁着眼睛面朝着这边。
谢予之眼神变幻莫测,起身把脑袋踢到另一面,确认看不着了才平静下来。
谢予之难以言喻:“你动作为什么这么熟练?”搞得好像经常做这个似的,不会是什么犯罪团伙吧?
“还有你这刀和绳子又是哪来的?”谢予之越想脸色越难看,就怕自己下一秒也会被割喉。
时榆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个么……”
谢予之等着他的下文,半天后只见他憋出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忘了。”
神他妈的忘了!!!这事也能忘?
谢予之全当他是有秘密不想说,这问题也就不了了之了,他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他既然不想说,那他也就不多问了,归根结底他们现在也还没熟到能随便问的程度。
这么一想着心里也好受了很多,正欲开口说别的就见时榆不知道又从哪里翻出来了一个医药包,从包里拿出了酒精和棉签,正垂头看着他的手臂。
谢予之这才后知后觉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疼痛,顺着月光能看到自己的校服都被抓破了,手臂处一条食指长的抓伤,血肉模糊,里层的肉也有被翻出来的趋势。
事情就顺着奇怪的方向发展,明明手臂处的伤口他自己也能处理,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会如此心安理得地靠坐在床头,由着时榆来处理伤口。
更另人惊叹的是时榆的反应,一个伸手伸的自然,一个消毒消的自然,还有着一种古怪的熟悉感,仿佛这种事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要是有手机或者相机在手,谢予之真想把这幅画面拍下来,保存到珍藏相册里。
时榆是真的好看啊,每一处都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了,这不想动歪心思都不行。
为了避免自己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谢予之生硬的转移注意力:“我们这边都这样了,他们那边是不是也会有危险了?”
这两具尸体就是跟他们一个宿舍的那两个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好端端的就全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我们这样算不算杀人了啊?”
时榆做完最后一步,给他捆上纱布,就把酒精和棉签什么的都收进医药包,放回原处:“大概率会出问题,所以我们现在要赶紧过去。”
过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他还问了一个问题,缓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说:“不算,这只是一场游戏,当不得真,你不要多想。”
谢予之点点头,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劝说自己。
“那我们现在赶紧过去吧。”
走廊幽暗,他们只能顺着逃生出口牌的绿色灯光延墙行走。
走着走着时榆就发现了不对劲儿,原本应该是两个人的脚步声逐渐变成一个人的了,而跟着他身后的谢予之早就不见了身影。
“谢予之?”
空旷的走廊只有他的呼吸声,再无他人应答。
四周不知何时没了雷雨声,晨曦的微光,大雾四起,看不清事物。
阴影中,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若隐若现。
“谢予之?”时榆又下意识喊了声,那个身影没有任何反应。
时榆移步向那个身影走过去,这条走廊像是永远走不到尽头一样,他和那个身影始终隔着距离,他一回头原本在自己面前的楼梯也不见了,前后都是走廊和大雾。
明明有着光,但却仍旧置身黑暗。
耳边又传来脚步声,一道,两道,三道,四道,四个人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时榆低喃道:“幻觉?”
即是幻觉,就必然存在参照物,只要找到现实中存在的东西,幻觉即可不攻自破。
有什么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那些脚步声越来越快,都在朝着他靠近。
“你在这干什么呢?有什么新发现吗?”谢予之突然一只手从身后搭上来。
时榆愣了片刻,才主意到他身后的姜曳和祝浔一,接着周澈也走过来了。
“我刚才转头就没看到你了,就先自己去找他们了,打算回来一起找你来着,结果你到好,自己站在这里不动了。”
谢予之凑过来揶揄道:“你不会是后知后觉感到害怕了吧?”
姜曳抱着周澈的手臂,恶狠狠的斜了一眼祝浔一,再回过头看向时榆:“你这边没发生什么事吧?我们那差点没吓死,还好谢予之及时赶来。”
祝浔一“啧”了一声,漫不经心道:“他不来我也能解决好吧,要不是你一惊一乍的,我们也不会经历刚才的事情,早知道就让你被那怪物咬好了。”
姜曳又斜了他一眼,不去理他。
谢予之察觉到时榆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时榆在刚才观察了他们许久,他们所有人的反应和行为都别无异常,好像唯一出了问题只有自己。
谢予之:“楼上啊,怎么了?”
“这里起了大雾,会让人迷失方向,你们刚才没有种幻觉吗?”
谢予之摇摇头,时榆又看向姜曳他们,见他们都是一致的回答,心底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你是说你刚才中幻觉了?”
“不算是。”毕竟他还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他们就来了,可是这不应该,为什么他们会没事?
除非……时榆一惊,除非他根本就没有走出幻觉!!!
参照物……
时榆往后退了几步,谢予之皱着眉头疑惑:“你干什么?”
“我在宿舍问你喜欢吃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呢?”
谢予之反应了一下:“啊,你没回答吗?我喜欢吃排骨年糕。”
时榆嘴角上扬一瞬,眼神一改常态,带着一丝深意,勾起唇角:“你错了,我没有问过你问题。”
谢予之察觉到他要做什么,急忙上前一步制止:“不要!”
下一秒他就拿起刀在手臂上割开一条伤口,鲜血溢出,感受到伤口带来的疼痛。
是的,幻境中唯一真实存在的只有他自己。
周围的环境一瞬间发生改变,又变成了原来的黑暗无际。
谢予之他们也随之消失,面前只有楼梯和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张着的嘴巴离自己只差一厘米。
时榆面色平静地一手捂住他的脸,再拔腿使力一踢,把他摔倒在地,看准时机,再上前一步蹲下身左手紧紧按住他,右手从裤腰处掏出小刀,习惯性绕着手指转动一圈,随后干脆利落割穿他的脖子,脑袋掉在地上滚动着摔下楼梯,发出“噔”的声响。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时榆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这方面犯罪的天赋了。
但现在没时间给他多想,因为谢予之迟迟不见踪迹,他猜测可能是还困在幻境中。
眼下只能先去找姜曳他们了。
……418宿舍。
姜曳在床上缩成一团,用被子死死的把自己包裹住,只颤颤巍巍地露出一双瞪大的眼睛。
“祝浔一,你不害怕吗?”
他都快被吓死了,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爬去他的床上,挨着个人他会安心一点。
祝浔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打火机,模样看着有些眼熟,这不是那个谁点蜡烛用的吗?真没想到这人还喜欢干偷盗的勾当,姜曳暗自在心里唾之以鼻。
他脸色变来变去,很难不让人揣测到他在想什么,祝浔一觉得有意思,戏虐的打量了他许久,还故意把打火机晃了晃,开火又熄灭。
一时之间宿舍里只能听到打火机的声音。
祝浔一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神情:“你要是实在害怕不如到哥哥这来?”
姜曳心思一动,正欲起身,随即又看到他脸上戏虐的表情,心底一狠,这人怕不是在看自己笑话,这要是真的过去了,只不定他会在心底怎么诽谤自己。
于是他硬着胆子说:“还是算了,我仔细想想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祝浔一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笑意渐增,在思索着在他数到第几个数时他才会过来。
数着数着夜色暗涌,睡意朦胧。
便在此时,门口处传来动静……
又过一会儿没了动静。
姜曳忍不住好奇心,睁开一只眼睛看过去,这一下子直接吓出声来,惊叫一声。
紧接着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他下意识就顽固抵抗,使劲地捶打,想要翻身。
“别动!”
姜曳死死抓住他的手也渐渐放开了力气,两泪挥洒如雨,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不停。
“嘘!”祝浔一第一时间翻到他的床上,捂住他的嘴,为此还差点被这小子抓破了手。
门口站着的怪人一步一步的缓慢向前,指甲奇长,好似在摸索着什么。
这人看起来是个瞎子,看不见,只能顺着声音走,要不是这小子突然尖叫估计他就已经走了。
眼见着这人越来越近,伸直的两只手四处探寻,顺着刚才的尖叫声一路摸索到姜曳的床边,只差零点一步就能摸到姜曳。
姜曳的口水都吓得流下来了,祝浔一一阵恶寒,顿时感觉自己的手脏了。
他不着痕迹地用手臂环着姜曳往后靠,接着不小心撞到了墙壁,发出“嗡”响。
那人又神手往前摸索,汗水顺着额头流向下巴再掩盖在衣领里,消失不见。分不清是手上溢出的汗水还是姜曳流下的口水,祝浔一的手心都是湿润的。
终于,祝浔一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估摸着应该有点杀伤力。
那人没摸到人就准备退出去。
姜曳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那人突然又回来张开嘴巴开始撕咬。
姜曳吓得四肢扑腾,拳打脚踢,压根不分敌我,至始至终都没有睁开过眼睛,饶是祝浔一有心避开也不能琢磨出他的章法,硬是被他扑腾着打了几下。
最后倒是给了怪人一个可乘之机,祝浔一把硬邦邦的东西用力塞进他的嘴里,在他挣扎的间隙一把拉住姜曳就往外跑。
那怪人速度极快,狠狠地扑向他们,祝浔一迅速把姜曳推开,当胸一脚踏过去,又猛的一个回旋,和怪人死死扣在一块。
急声道:“快拿东西打他!”
姜曳也反应过来,随手拿起椅子举起来冲过去一个从头往下砸过去,得亏祝浔一反应及时躲开了,不然自己也会九死一伤。
那怪人扑腾了几下,逐渐没了动静。
姜曳长舒一口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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