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躲起来?”许今禾不明所以地问,锅里的水开了有些时间,饺子皮已经煮得软烂,肉馅从里面露出来,她连忙去拿勺子去舀。
“我来吧,小心烫。”河桉关小火,接过她手中的勺子,把破皮的饺子盛到一个碗里,再把剩下完整的饺子放在另外一个瓷碗里,然后语气平静地说:“没猜错的话你下班那会应该是找了河叙吧。”
他低眸看了许今禾一眼,继续说:“要是河叙发现你放他鸽子,手机关机怎么也不打通,然后又一声不响地跑回家里和他亲哥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他这么担心,你却和我在你房子里安逸地吃晚饭,你猜他会怎么想?”
他说的时候特意把重音放在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上。
许今禾被他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上了一天班,脑子像失去了思考问题的能力,只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她关掉火后,把河桉往门口推,“那你先走吧!”
“你确定吗?他马上要上来了,我要是现在下去说不定能和他演个亲兄弟相认的戏码。”
许今禾往家里看,只能让他先委屈躲卫生间里。
“卫生间吗?”河桉走进去,然后再把门关上,甚至还没等她动手。
许今禾趴在门口说:“那你千万不要出声哦,我这屋子可不隔音。”
只听见河桉淡然地“嗯”了声。
刚交代好河桉,下一秒门外的铃声就响了起来,许今禾心想这时间还是拿捏得恰到好处,她跑去开门,“来啦!”
河叙的脸就出现在眼前,许今禾看着这张脸,而另一张拥有这张脸的主人就躲在她家卫生间里。
他额发有点凌乱,眉头紧皱,一双黑黝黝的眼眸牢牢地盯着她,仔细地在她脸上梭巡,像是确认她没事才放下心来,“路上有点堵车,我来晚了。”
河叙走近,看到桌上放的那两碗饺子和一碗面条,热腾腾地还往外冒着热气,他挑眉,说:“已经吃上了?”
许今禾洗了两双筷子,提起一个完美无缺地笑,说:“这不是怕你饿了吗,刚做好你就来了。”
她余光不着痕迹地往紧闭的卫生间那边打量。
对不起,河桉哥,只能让你先饿着肚子了。
她又看了眼河叙,忽然觉得这局面有点荒唐,她像搞外遇的妻子,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被刚好回家的丈夫打断,小情人被迫躲进了卫生间。她连忙把心里荒谬的想法给驱逐出脑子里。
“再不吃就冷了,愣着干嘛呢。”河叙坐在餐桌前,他嫌弃地看着碗里的饺子,“许穗穗,你煮的是猪食吗?”
他虽然嘴上嫌弃,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端起那碗煮得稀烂的饺子吃了一口,又从旁边的碗里夹了一些面条下去,拿起筷子往里搅拌了一下。
许今禾张了下嘴,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但她属于有话就憋不住的,还是说了出来:“......河叙,你知道你把面条加下去更像猪食了吗?”
说着,嘲笑道:“还有啊,这碗不就是你吃的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当猪的喜好呢?”
河叙看着笑眯眯的许今禾,跟着弯了下嘴角,低下头去咬饺子,饺子皮又软又滑,要么一夹就碎,要么又从筷子里溜下去。他耐心耗尽,看着许今禾左手一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用勺子接住,吃得小心翼翼,他伸手,握住她的手。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河叙的手缓缓下滑,握住勺子根部,把它从许今禾手里抽了出来,“给我用用。”
许今禾说:“河叙,你能不能有点分寸,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男女授受不亲?”河叙拿着勺子,舀了一个饺子送进嘴里,自然地说:“放心,你呢,在我心里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弟弟。”
“......”
外面是两人熟稔亲昵的调笑声,河桉站在许今禾狭小的浴室里,没有开灯,视线昏暗,只有磨砂玻璃门透露过来的一点亮光,这一道门就像隔离他和河叙还有许今禾之的隔阂,他努力不去听外面的对话。
许今禾的浴室很小,干湿分离两块区域,虽然东西多,但摆放得有序,地板打扫得干干净净,旁边的置物架上面一层全是一些瓶瓶罐罐的水乳、面霜等,下面摆放着一些花里胡哨的洗发水沐浴露等等,浴室的香味估计就是来源于此,各种洗护用品混杂的特殊香味。
许今禾的身上就是这种味道,不对,她身上的味道似乎更好闻一些。
鬼使神差的,河桉拿起一个瓶子,记下牌子,打开了手机的购物软件,逐一搜索。其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这些行为,或许过于病态,对于许今禾,他好像无可奈何却又不甘心,只能从这些方面去攀扯一丝一缕的瓜葛。
将搜索到的同款一一加入购物车后,他听着外面的交谈声,点开和许今禾的聊天界面,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给她。
...
“还是那小子?”河叙问起今天的事,从许今禾大四时,就听说过这个学弟,没想到那小子还不肯死心,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许今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怎么知道,我好像还没来得及说吧?”
河叙说:“你能割舍下脸皮,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我还能猜不出来你发生什么了吗。”
许今禾有些脸热,尴尬地“哈”了一声,试图撇清关系,“时间过得有点快,记不太清了。”
“是吗?需要我帮你回忆起来吗?”
河叙收回好整以暇的目光,看着许今禾,认真地说:“以后他要是再骚扰你,打电话给我。”
他想了想,说:“要不你下班在公司等我,我去接你。”
“等你来接我我都要饿死在公司了,再说了,他最近估计不会再来了,他就是烦了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话音未落,手机响了一下,许今禾拿起手机,河桉发的:
【他什么时候走?】
河叙已经自觉地拿着碗筷去洗,许今禾低头回复他的消息:【还没有,河桉哥,你饿了吗?】
-【很饿】
-【好像有点低血糖】
许今禾善解人意地回复他:【那我让河叙快点走,你下楼吃点东西吧!】
对方迟迟没有回消息,她都快要以为河桉是不是晕倒在她家厕所时,约莫过了两三分钟,对面才孤零零地回复她:【还有剩下的吗?】
许今禾:【没了,都吃完了......】
河桉哥,好像有点可怜啊。
“许穗穗,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河叙突然靠近,许今禾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河叙眯了眯眼,没说什么,只是曲起手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门记得锁好,晚上别给陌生人开门。”
许今禾吃痛的揉着脑袋,拔高了点音量:“那你赶快走吧!慢走不送。”
河叙抱起胳膊,似笑非笑地说:“这么着急赶我走干嘛?难不成屋子里藏人了?”
许今禾闻言心“突突”地跳了两下,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昭示着她的紧张,“没有啊,我这地方能藏什么人?”
河叙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好一会才收回视线,“走了。”
他走到玄关处又回头,边低头换鞋子,边说:“碗我洗干净了,沥干水之后记得用干毛巾擦干净,别留下水渍。”
许今禾说:“我知道,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像我妈了。”
河叙关门之前,视线轻飘飘地扫了屋子一圈,最后顿了顿,关上门。
河叙一走,许今禾就跑去门口,将耳朵贴近门,等门外没动静之后才松了口气。
不对啊,搞得她真的背着河叙偷人一样,她干嘛要这么心虚。
河桉自己把浴室的门打开,淡然自若地走出来。
许今禾:“河桉哥,你要是饿的话,我还有点薯片,你要不垫垫肚子。”
河桉微笑着说:“没关系,我待会下楼吃好了。”
其实他也不是很饿,公司事多的时候忙起来没空吃饭的情况有的是,只是想看许今禾的反应。
“哦,对了。”许今禾跑去柜子里拿出一个礼袋,礼袋表面有些微小的折痕,但上面绸缎的丝带还安然无恙地系着,她已经很小心地去保管了,“总拖着也不好,不然生日礼物也没了意义。”
*
许今禾公寓楼下有间健身房,健身房人不多,倒是紧挨的网吧这边吵闹,紫红色的广告牌大喇喇地挂在大厅上,绚丽无比,两边分别立着几束麦穗花篮,显然是刚开业。集聚着几位穿搭潮流的年轻人,嬉笑打闹,嘴里还挂着脏话。这边虽然离地铁站近,但是上几节台阶就直面马路,鸣笛、人声嘈杂。
这个环境。
河桉不知道想到什么,轻轻地皱起眉。没过多停留,他往停车的地方走去,昏暗的拐角还立着一个修长的人影,这边一排的店面已经打烊,没有路灯,加上河叙爱穿一身漆黑,倚在墙边一动不动,一时竟还发觉不出。
河叙显然在这下面等了一段时间,他直起身,眉眼深邃,乌黑的眼珠更是显得幽暗不明。
河桉不意外地开口:“挺巧。”
“不巧,我在等你。”河叙走近了一步,说,“哥,你当我是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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