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静轩在接言隅之前已经让人传信去绝情谷,慈衣得知后提前准备一番。
她确实答应了柳静轩祖父,日后可以为柳静轩救治三次,她原以为柳静轩会用在自己身上,但没想到他会带一个陌生人过来求医。
慈衣足不出户不清楚他二人的纠葛,见到人之后也是神情平静让人安排住处,才开始给言隅把脉。
确认言隅的身体情况,慈衣思考有什么能用的草药,该如何修复他的经脉,不过这些事不急于一时,何况还有些药草绝情谷没有。
她和柳静轩说明情况后,和他道:“有些药引劳烦孙侄你派人去寻,老身先帮他治好身上的伤,再去修补经脉。”
柳静轩垂眸没有思考就应下,随后他想起来一件事和慈衣道:“他说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前辈能不能再看一下?”
慈衣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又用灵力灌入言隅身体查探一番,“似乎是有淤血压住穴位,老身也不能擅动,等淤血散了就好。”
说完慈衣继续检查他身上的情况。
闻言柳静轩有些失落,这意味着言隅会想起来,想到这里他不禁看向坐在旁边的言隅。
言隅一脸懵懂看着慈衣查看他的身体状况,没注意到柳静轩的视线,柳静轩垂下眼睫掩住自己心中的复杂思绪。
他让慈衣写了个药材名单,就将言隅丢在绝情谷不管了。
柳静轩先回的柳家,让人去家族药铺那边去找药,然后再让人出去打探其他药材的信息。
柳静轩很少这么大张旗鼓让人去做事,柳家族长得知柳静轩似乎是在找药,于是将人叫过来问询一番。
“可是你祖父闭关有难?”柳家族长一脸担忧问。
柳静轩回答:“祖父没事。”
柳家族长见不是柳静轩祖父有事,不禁将他打量一番:“那是静轩你身体有恙?”
“不是。”柳静轩瞬间明白他想问什么,和柳家族长说:“族长不必担心,是一个朋友,他经脉受损需要医治,所以晚辈才四处搜集药材。”
柳家族长见不是柳静轩祖父闭关出事,也不是柳静轩和言隅比斗出事,也就放下心来。
他实际还想过问,这位朋友是否值得这么尽心,想到这位族侄的脾气,就没有继续过问。
柳静轩用自己的能力搜集了大部分的药草,但还差两味药没有找到,他先去绝情谷将带的东西给慈衣。
慈衣得知还差两味药,和他道:“孙侄不必着急,你这位朋友身上的天雷还未剔除,得先将天雷引走,才能开始修复经脉。”
柳静轩没有说话,慈衣见他站在自己这边不走,于是问:“孙侄你不去探望你朋友?”
柳静轩想回不是朋友,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最后默认和慈衣告辞,朝言隅住的地方走去。
绝情谷不许闲杂人等接近,是以除了柳静轩外,莲玉并未被允许进来,也就没有见到言隅。
言隅身体不算太好,但平日总是坐着又觉得无聊,无所事事就找了根树枝,在院内回忆自己能记得的剑招。
柳静轩过去的时候,他正扬起枯树枝回忆招式,身边奉命伺候的小姑娘望着他有些担忧。
柳静轩蹙眉过去,脚步轻移,抬手将他的手上的树枝给夺去,扔到一旁望着他质问:“是觉得内伤不够,还想伤上加伤是吗?”
言隅没想到他突然出现,他站在原地看着柳静轩,想到若非柳静轩他或许叩不动绝情谷的大门,他试图解释:“在下在此无所事事,只是为了确认还能记得多少。”
“等你好了有的是事情烦你,过来坐着!”柳静轩语气不大好,强硬拉着人在桌边坐下。
小姑娘看见柳静轩打断言隅舞剑,才松了口气,轻快上前给柳静轩倒茶。
她开始和柳静轩告状:“柳公子还不知晓,言公子只要一有空就闲不下来,奴家劝了好几回他都不听!”
柳静轩端起茶杯的手顿住,他目光扫向言隅,似乎是在谴责。
言隅面对他的视线,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低下头喝了口茶水,掩饰性转移话题:“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我不过来,还看不见这一幕。”柳静轩阴阳怪气,“你说对吗?”
言隅怀疑今天这段是过不去了,他还没说话,旁边的小姑娘附和:“就是!就是!”
言隅:“……”
柳静轩没有在这里久留,他离开绝情谷去找剩下的两味药,没有在言隅面前提过这件事。
傍晚慈衣过来查看他的身体状况,和他说:“孙侄已经帮你将药材收集差不多了,明天准备洗天雷。”
言隅有些诧异,“他没和我提过。”
“孙侄应当是不想你烦心,若是明日顺利,或许能恢复记忆也说不定。”慈衣让他端坐别动,开始施针。
言隅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总觉得有种违和感,按照莲玉的说法他们二人应该不和才对。
他想来想去没想到缘由,只能等记忆恢复才能知晓实情。
柳静轩这边,离开绝情谷就被莲玉找上门,她显然不相信柳静轩,怀疑他背后使坏。
柳静轩也没有辩解,只是扇了扇自己手里的折扇,“你就这么想嫁过去?可是人家不喜欢你。”
莲玉一张脸时红时白,口不择言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不喜欢我!”
柳静轩老神在在回答:“当然是我问了。”
他将手里的折扇合上,敲了敲手心说:“劝你别白费心思。”
莲玉听见他的话有些愣神,柳静轩走了她也不知道,发了会呆又觉得是柳静轩在哄骗她。
毕竟二人家世相当,柳静轩曾想让她嫁入柳家,她父母也曾有此意,如果不是言隅出现,她或许真的就要嫁给柳静轩。
莲玉不喜欢柳静轩,更不喜他的张扬性格,如果他不是生在柳家,早就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了。
柳静轩没想这么多,他现在只想让言隅恢复,所以托人多方打听,拿到草药就去了绝情谷。
慈衣告诉他治疗十分顺利,等经脉修复再修养一段时间,修为大抵都能恢复。
柳静轩听完算是松了口气,他在慈衣这里犹豫片刻,还是过去找言隅。
小姑娘看见柳静轩出现,似乎十分高兴:“柳公子来了!”
柳静轩听见笑着回一句:“过来看看。”
树荫下,言隅坐在石桌边上下棋,他听见小姑娘的声音拿棋子的手停顿了片刻,最后还是收起来。
言隅抬头看见柳静轩走过来,一身雪青色衣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瞧着像是翩翩公子。
但他深知柳静轩的脾性,敛眸没有立即开口。
柳静轩端过小姑娘递过来的茶盏,看了一眼棋盘,才笑着看向言隅问:“我陪你下一局?”
言隅没想过能和他这么心平气和说话,他开口尝试应了声好,发现说出来不难。
柳静轩似乎没发现他都记起来了,只专注下棋,言隅用黑子很快就将他的白子围的水泄不通。
柳静轩皱眉思考怎么解围,没注意到言隅频繁望过来的视线,不出所料他还是输了。
柳静轩气得咬牙:“你就不能让让我!”
言隅刚要开口,又听见他说:“再来!”
这回言隅没有一味围堵,他想了想还是给柳静轩让了条生路,但每次让完他又开始后悔。
柳静轩似乎看出来他放水放的不那么真心实意,不禁怀疑看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言隅面对他看过来的视线,没有算计也没有厌恶,语气浅淡回了一句:“不是。”
“那你就是有意的!”柳静轩十分不满,他看了一眼棋盘,磨了磨牙,“再来!我就不信了!”
言隅发现他好像和自己杠上了,他第一次让棋不太熟练,第二回倒是熟练了一点,没让柳静轩看出破绽。
第三回言隅心想让他赢一回也没什么,佯装自己一时不慎下错了地方,果然柳静轩顿时眉眼舒展,不再和他较劲。
柳静轩赢棋高兴了一会,才问言隅:“伤好后你打算去哪里?”
他对言隅的出身不太了解,只知道他来自一个小门派,但不记得那个门派叫什么。
再加上当时他看不惯言隅,自然不会想去打听他背后的门派,只要势力比不过柳家,他统统没放在眼底。
言隅不清楚柳静轩要是知晓他恢复记忆,态度是否会发生变化,他选择静观其变。
于是他回答:“不知道。”
柳静轩见他好像没恢复记忆,虽然松了口气,但心仍旧悬着。
因为不需要再去找药材,柳静轩就没有离开绝情谷,偶尔找言隅下几盘棋。
言隅发现他一直不提带他过来医治的事情,有点摸不清他的态度,难不成是打算秋后算账?
他猜不透柳静轩的心思,索性伤还没好全,柳静轩找他下棋他也没有拒绝。
柳静轩并未多想,甚至没有提过关于慈衣的任何要求,他完全没有想过去计较这些事情。
言隅在绝情谷住了多日,经脉修复大半,实力虽然没有回到巅峰,但也差不了几日。
而柳静轩这几日对他的态度,让言隅有些恍惚,记忆里的针锋相对好像是过去的幻影。
他今日无事,取出自己的佩剑打算活动一下,一套剑招还没施展到一半,就被一柄长剑挑开。
柳静轩面色不善看向他,将他手里的剑给取下来,“你伤没好全,不要运气!”
言隅从他手里拿回自己的剑,温声但又坚持:“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劳费心。”
柳静轩听见他不咸不谈的话,想生气但偏开头看见自己手里拿着的无名灵剑,才忍了脾气。
“我才不费心,我是担心你给前辈添麻烦!”柳静轩说完就负气离开。
他跑到绝情谷的山崖边上,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一气之下想丢掉,却又舍不得。
柳静轩松开手让剑浮在半空,看着剑柄上的纹路,施法调转让剑刃朝下,他握紧自己的手有些犹豫。
到底要不要断了和他之间的关联。
“静轩。”慈衣过来看见他望着眼前的长剑,眸光一直挣扎,走到他身边询问:“你是想丢掉这把剑?”
柳静轩抬手将剑重新拿在手上,他低下头:“前辈,您怎么过来了?”
“你和言隅吵架了?”慈衣问。
柳静轩心想那根本不算吵架,他回答:“没有,我只是在生闷气。”
慈衣闻言有些好笑,“生闷气至于跑到这断情崖边?”
柳静轩低下头没有说话,慈衣转过头去看崖外的山川,“虽说我不了解你二人之间的恩怨,但希望你别做傻事。”
“不会的。”柳静轩才不会轻易轻生,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言隅会记起过去,这件事仿佛一把利刃悬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凌迟而下。
慈衣问他能不能将灵剑借她一观,柳静轩没有拒绝。
慈衣的手抚过剑刃,看着上面的清凌剑光,倒映出自己的面容,她不禁赞叹:“好剑。”
“那是自然!”柳静轩眉眼一瞬间展开,没有之前的苦闷,“花了他很多心思。”
“你说的他指的言隅?”慈衣不禁问。
柳静轩垂下眼眸,抿唇道:“算,也不算,他不记得。”
慈衣对这此也没有办法,她确实清除了淤血,但要何时记起,她也无法预估。
这么一会柳静轩心情已经好多了,他收回灵剑没有再想将灵剑丢下,却不想再去见言隅,只拜托慈衣照顾后就离开了绝情谷。
傍晚慈衣过来例行检查,和言隅提到柳静轩已经离开了,言隅抬头看向慈衣。
“他走了?”言隅看向慈衣歉意道:“给前辈添麻烦了。”
“不算麻烦,当年老身答应静轩祖父,若是静轩相求可以为他救治三次,本就是祖辈的承诺。”慈衣和蔼道:“老身也只是履行承诺罢了。”
言隅是听闻过绝情谷的,绝情谷从不欢迎外人,除了谷中弟子出山之外,根本请不动绝情谷内的弟子医治,何况还是绝情谷的太上长老慈衣。
他清醒过后,只以为柳静轩用了什么办法,却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
言隅惊异同时,有些想问柳静轩,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若是他知晓自己的仇敌危在旦夕,根本不会请任何人去救治。
慈衣见言隅诧异望着自己,笑着说:“说来,静轩说手里的灵剑还是你送的,老身看那把剑的材料世间罕有,想必花了你不少心思。”
言隅一脸迷惑,慈衣以为他是想不起来,不禁叹了口气,“按理来说你应该都记起来了,还是想不起过去的事吗?”
言隅:“……”
他不是想不起来,而是慈衣口中的话他听着实在奇怪,总有一种他和柳静轩私定终身的惊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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