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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宋晓柠先将李梨安全送到她父母家里,然后才开着车回自己的父母家。

宋晓柠父母现在住的房子离她家不远,也是宋晓柠赚了钱以后重新给父母添置的改善型住房。

她虽然日常一个人住,但是隔三差五的就会回家去看看父母,也是为了感受一下妈妈的味道。

因为下着小雨,所以天黑得也格外早,宋晓柠到家时,外面已经黑蒙蒙一片了。

进门时,妈妈王慧芬正在厨房里准备饭菜,爸爸宋国平则不见踪影。

“妈,我爸呢?”

宋晓柠脱了外衣,洗了手,走进厨房和妈妈一起忙活。她虽然厨艺不怎么样,但是洗个碗筷还是挺顺手的。

“你爸还在楼下棋牌室打麻将,一会儿就回来了。”

王慧芬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儿,微微皱眉:“晓柠,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减肥?怎么看着又瘦了呢,那后背的骨头都支棱出来了。”

“哎呀,妈你不懂,那叫蝴蝶骨~”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妈妈都这样,总是觉得孩子会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受累挨饿。

明明才几天不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自己又瘦了的。

宋晓柠:“我早就不减肥了,我才懒得遭那个罪。我现在就是偶尔健健身,锻炼一下身体。”

“不减肥好,健康最重要。真搞不懂,现在怎么都流行把女的饿成瘦干儿,看电视上有的女明星,简直赶上你姥姥小时候逃荒的样子了。”王慧芬絮絮叨叨。

“嘿嘿~”宋晓柠忍不住笑出声。

这边母女两个正零零碎碎的说着话,那边爸爸宋国平终于打完了麻将,晃晃悠悠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呦,晓柠回来了啊。”

爸爸宋国平是个非常普通的中年男人形象,身体比较瘦,肚子却挺大,头发老也不洗,油油腻腻。他笑着对女儿打了声招呼,一屁股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爸,我之前就说了今天会回来。”宋晓柠正一盘盘的往餐桌上端菜。

为了让自己多‘补补’,妈妈早早准备了一大桌子自己爱吃的菜。

“嗯……”宋国平嗯了一声,父女两个就此没了话。

没办法,宋晓柠和宋国平两个虽然是亲生父女,但是一向不算亲近,就算是让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往往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吃饭吧!”

王慧芬从厨房走出来,她摘了围裙,招呼一声。

宋国平这才从沙发上站起来,慢吞吞的走到餐桌边坐好。

“来,晓柠吃这个,你最爱的糖醋排骨。”

妈妈好像总是特别喜欢照顾人,一面给宋国平盛饭,一面又给宋晓柠夹排骨,大家都吃了大半了,她才只吃了一点。

“妈,你也吃啊。”宋晓柠也夹了一块排骨放进王慧芬的碗里。

母女两人相视一笑,气氛融洽又温馨。

“晓柠啊——你和那个许佳泽处得怎么样了啊?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爸爸宋国平今天喝了点酒,有点兴奋,加上看到母女两个亲密的样子有些眼热,难得的想跟女儿交流一下感情。

不知道为什么,爸爸说起话来总是慢悠悠的,拉长了音调,让人总是有种在听领导讲话的错觉。

唉,该来的总会来。

宋晓柠夹排骨的手顿了顿,叹了口气,还是实话实说:“我们暂时结不了婚了。我和许佳泽已经分手了。”

“什么?分手!”

王慧芬低低叫了一声,看着女儿的眼神满是担忧:“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一直没跟妈说?为什么分的手?是不是许佳泽欺负你了?”

“就是最近的事。”宋晓柠低头,含糊其辞。

“他没欺负我,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就是相处了一段时间以后,发现实在没什么感情,性格也不合,所以就和平分手了。”

“……”

宋晓柠的话让餐桌上和平温馨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窒。

过了好一会儿,宋国平才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十分不赞同的开口:“晓柠啊,你这也太冲动了。感情什么的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性格也是可以磨合的,怎么能直接分手呢?”

“我看许佳泽那孩子就挺好的。又没出轨,又不打人,也没那些吃喝嫖赌的恶习,这样的男孩多难得?”

“……可是我为什么非得花时间去慢慢培养啊……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宋晓柠本想保持沉默的,可是一个没忍住,还是小声回了话。

果然,一看到宋晓柠这么说,宋国平一下子就更来劲儿了,就像是终于找到可以好好训诫女儿的机会似的,脸上的油光都变得更亮了。

“晓柠,不是爸说你,你年纪可不小了,今年都26了吧,在找对象这件事上可得抓点紧了。等你找个男朋友,再谈两年,等到结婚的时候,就快30了,还得生孩子呢……”

“啊——爸!”

宋晓柠恨不得直接堵住耳朵:“我才26而已啊,我觉得我还是个孩子呢,你们能不能别这么着急?”

宋国平:“女人的最佳生育年龄就那么几年,你现在不抓紧,以后怎么办?你要是个男孩,我还不会那么催你。”

宋晓柠:“什么叫最佳生育年龄?从25到35,这个所谓的最佳生育年龄,根本就是整个人生的最佳年龄吧。这段时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最佳的黄金时间。我有那功夫多赚点钱不好吗?为什么就一定要浪费在结婚生孩子上?”

“你是个女人,你能不结婚生孩子吗?”

面对不听话的女儿,宋国平挺直腰板儿,摆足了架势:“你一个女人要那么强的事业心干什么?能够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这才是女人这辈子最大的成就。”

“我要是没有事业心,你现在能住这么好的房子吗?”

虽然一直告诫自己要忍耐,但是听到爸爸这话,宋晓柠还是忍不住既生气又委屈。

她真搞不懂,为什么连自己的亲生爸爸都这么不理解她。

不过仔细想一想,从小爸爸就没怎么带过她。记忆里,永远都是妈妈不停忙碌的身影,和爸爸懒洋洋的葛优瘫。

他就像是这个家里的局外人,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用‘不懂得表达’来掩饰自己的‘漠不关心’。

都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话实在不假。

之前的宋晓柠家,一直都是宋国平的一言堂,但是自从她赚了钱给家里换了新房子以后,在这个家里她也有资格跟宋国平平起平坐的对着干了。

被宋晓柠这么一怼,宋国平陷入短暂的词穷,不过接下来就是更强烈的怒火,颇有种权威被挑衅的恼羞成怒。

“你现在是赚了点钱,但是有什么用?你要是没有老公、没有孩子,你这辈子就是不完整的人生。哪怕你有再多钱,夜深人静时你也只能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

“我就是不想结婚!”

宋晓柠也倔强起来了,她咬着牙,话语铿锵有力:“我宁肯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也不想像妈妈一样,一辈子当牛做马的伺候男人!”

在喊出这句话后,宋晓柠就又后悔了。

自己和爸爸吵架,关妈妈什么事啊!

她偷偷拿眼去瞧妈妈的表情,却只看到她有些怔怔的神色。

宋晓柠不禁越发愧疚。

“……”

气氛一时又再次陷入沉寂。

眼看着来硬的对女儿没用,宋国平又转换了怀柔策略。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举起酒杯啜饮一口:“我和你妈现在年纪都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们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着你结婚生子,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安心啊。”

“唉……”宋晓柠也跟着深深叹气,她抬手端走宋国平面前的酒杯,远远拿到一边:

“爸,你既然知道你现在年纪大、身体不好,就更应该好好的保重身体。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少打点麻将吧。喝酒最伤身了,打麻将一坐坐一天,肌肉都僵化了。”

宋国平:“……”

这个兔崽子,真是软硬不吃!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宋国平:“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大人说一句你顶一句?你哪里像个女孩子的样子?你简直比男人还男人!”

宋晓柠:“爸,我是不是女孩儿你还不知道吗?你和我爷我奶因为我是女孩儿这件事,挤兑我妈这么多年,我要真是男孩,你们不是白挤兑了?”

宋国平:“你!……我看你就是翅膀硬了!”

宋晓柠:“对啊爸,我的翅膀是硬了。我翅膀硬难道你不高兴吗?翅膀硬才能飞上天空,这说明我长大了啊!”

宋国平‘咣当’一声将饭碗摔在桌子上。

宋国平:“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个不知好赖的白眼狼!我今天说得这些话全是为了你好,不听老人言,你等着以后吃亏吧!”

“……爸,你如果真的是为了我好,就应该在我小的时候多带带我,在我成长期间多陪陪我,在我学习遇到困难时给我指引方向,在我工作累的时候给我支持……”

“而不是只像现在这样,动动嘴皮子,道德绑架我,逼我结婚……”

“……”

不得不说,宋晓柠的这番话给了宋国平很大震撼。

他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儿般,有种说不出的恐慌。

“我……我以前那是工作忙,忙着赚钱养家……”许是也是自知理亏,宋国平的态度软化了下来,表情有些讪讪的。

“……”

宋晓柠没有再说话,像是认可了爸爸的解释。

但是她心里明白,那只是他的借口罢了。

这么多年来,他的工作从来都不算努力,得过且过的混着日子,只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儿,他便没有了斗志。

毕竟,儿子是香火,需要准备房子用来结婚;而女儿早晚要嫁到别人家,不需要多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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