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余戈很早醒过来。床边走动的声音惊醒了她。
余戈半支着头想睁开眼睛看一眼，就听到何瑾的声音：“不好意思吵到你了，你门坏了，我怕不安全所以在沙发上躺了一夜，我现在出去。”
“没事，谢谢你了。”
“你再休息会吧，事情中午再说。”
“行。”余戈把头蒙进被子里。
之后何瑾简单将沙发收拾一遍，离开余戈的房间。他在手机上拨打客服的电话让人下午来修门锁，将物品损坏的钱赔了，随后回到自己房间洗漱。
余戈睡到十二点多饿醒，下床走路的时候感觉上半身还有点疼。洗完脸仔细看了看眼睛，好消息是眼睛肿得不厉害，坏消息是眼睛非常酸涩，血丝密密麻麻堆积在眼球上，一直有眼泪流下来，导致她无法直视正常的光线。
余戈抽了几张纸擦眼泪。过了一会何瑾提着打包的饭菜进来，直接将饭盒放在茶几上，见余戈红着眼走出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给她。
“出门戴这个吧。”他将窗帘拉实了一些，只漏出边角的一些光。
“感恩。”余戈也没客气，接过墨镜揣兜里，在地上坐下开饭盒。“昨晚我收到的任务是游戏失败才能获得安眠券。”
何瑾听完皱了下眉，“哦？”
“然后匹配到一个……”
回想那玩意的外貌是一件很伤脑仁的事情，余戈正努力回忆，眼睛里的泪水冷不丁全部涌出来，像被火焰灼烧一般睁不开眼。心跳也在加快，甚至还有点喘不上气。
何瑾见状忙阻止她：“不用描述也行。”
“……总之是个抽象的吧，”余戈缓了一会，打开水瓶盖子灌了几口下去，“然后我就陷入幻觉了，有人按着我不让我动，后面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图像，再后面掉进湖里被蟒蛇缠住。”
老实说余戈这个概括性极强的描述挺难让人想象她真实经历的全过程，可似乎幻觉带来的副作用才刚刚开始，眼睛无法适应强光和饱和度高的色彩，回想的时候身体会有危险的反应……这看起来像是经历过一场很危险的精神攻击，在各项数值水平都被封闭无法使用的情况下。
何瑾之前听言戮说过很多余戈的事情，这孩子在实力未达四级的时候误入四级梦境任务，在无人能腾出手搭救的情况下竟然死里逃生，意识体没有被鬼怪吞噬，已经算很意料之外的结果。因为这件事沈茫特地背调过余戈现实和系统里的背景，却怎么都查不到别的信息。
一次算是幸运，这次竟然也算挺过来了。他只能感慨余戈天赋真不错，点头时语气不由自主带上比之前更多的赞许。
“我明白了，是精神攻击。”
“所以或许那里面的鬼怪就是BOSS？”
“可能，但也不一定，很多副本里不会只存在一个BOSS，任务失败还会遭到那些东西的攻击呢。”何瑾的目光落在角落纸箱子那里，“如果你说的那个就是最终BOSS，我们赢的方法只可能是打游戏通关。”
虽然听起来简单粗白，但实际上要解决的情况恐怕不会比余戈遭遇的好多少。那是能直接突破网络对现实的人造成巨大心理阴影的精神攻击，进这个副本的人现在基本没什么防御能力，对上以后胜率不会很高。
“打游戏通关……对局中赢游戏的难度不低啊，如果游戏任务要求一直在变，后面的情况也无法预测。”余戈往后想了想，感到头皮发麻，“而且数值是一直在减的，我们在这里好像没有办法让数值增加。”
“这个我试过，只有参与者才用数值作为货币，副本里面的普通人都只是用现金，所以花出去的数值无法补回来。”
余戈点点头，没有想出好的办法，只好低头扒拉米饭。
何瑾继续推测：“目前来看，每日耗费数值的上限在三千数值左右，后面可能越来越高，三天，可能就会有人达到极限。”
副本对任务参与对象没有等级的限制，进副本的人绝对不会只有四级以上的，也绝对不会是数值只在一两万的，凡事皆有可能。
今晚的游戏任务要么是继续扩大数值，挖火坑等人跳进去，要么会成为此次副本第一个节点。数值积攒更少的人为了活下去会先做出改变，不会任副本宰割。
“哇，你好专业。”余戈听完分析，大脑慢悠悠运转着，想明白以后朝何瑾竖起大拇指，“那下午要出去看看吗？”
“很需要，如果能遇到能信任的人，可以交换信息，这会比单独行动效率高很多。”
说走就走，下午余戈便跟着何瑾出门，骑着蓝色共享电动车在大街上闲逛。
本来是想走路的，但市里总面积不小，走路实在又累又慢，就改成电动车这种方式，路线自由又省力。
两人戴着头盔，像学生一样在道路上规范行驶，一驶就是一个小时。
毫无收获。
游戏里面没有能在线聊天的功能，无法线下面基，只能采取最原始简单的方式搜索。可这种大海捞针的行为本身就是拼运气的行为，运气好看见一两个，运气不好一个也遇不到，都在意料范围内。
但花了很多时间依然没有收获时，人还是会情绪低落。
然而，何瑾只是身姿板正地坐在坐垫上，在非机动车道平静地操控着车头行驶，顺带感受一下副本城市的人文风貌。
后面跟着的余戈情况就不太一样了，说是在执行寻找线索的任务，但前面的何瑾速度不慢，余戈也得保持一定的速度才能不跟丢，这种情况下肉眼能发现的东西实在有限。行人时多时少，建筑内部的样貌被外壳遮住，更多的人或许待在室内。
说是在打发时间，余戈也不能单独开辟路线自己乱骑。何瑾经验丰富，也有身手，自己是可以单独行动的，而她不行。跟着何瑾两人一起行动，是对现在身上有伤的余戈的保护。
在骑车的一个多小时内，余戈尽自己所能地瞄人，遇到很多觉得有什么身份的人在何瑾那里都很快被pass。
“别通过穿搭和气质来分辨，都市里面很多这种人，”何瑾在单人频道里发送信息，“眼神也是很重要的部分，NPC与我们的眼神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戴着墨镜的余戈沉默了一会，伸手将镜框往下挪了点，“行，我再试试。”
半小时后，她又忍不住扯嗓子喊：“但是哥，我们这样真的能找到人吗？”
“总得做点什么吧，”前头的何瑾头都没回，云淡风轻地扬起声调回答，“与其时间都浪费在房间里，不如出来看看，比什么都不做好。”
余戈眨了眨眼，愣愣地接上：“……对哦。”
要不说人家是大佬呢，心态非一般人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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