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和九儿祭日那两天,余占鳌的心情如往年一样阴郁,特意从市里头弄了两壶好酒,坐在两位故人坟前喝了个酩酊大醉。
他每次都是倚靠在墓碑上,有的没的啥都唠唠,回忆从前谈起当下总是既庆幸又惋惜,张俊杰从不打扰他,只会默默在天黑前把这醉汉给背回去,毕竟一年当中余占鳌也就那两天被允许酗酒。
本以为这回会跟往年一样,喝过了唠过了发泄过了也就好了,可谁曾想到这家伙不知道又受了啥刺激,早出晚归总不见人影,还连带着谓泰都神神秘秘,张俊杰问起来就回答大爹不让说,就连陆子辰和白群都没见过来串门了。
这天气不冷不热正舒适着,张俊杰随便披了件薄外套就迈出屋门,刚走到栅栏口就正好撞见了从外头回来的余占鳌。
这家伙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跟没看见他似的低头直接擦肩而过。
“站住。”
余占鳌闻声止步,回过头就见张俊杰一脸不快的看着自己,那模样明显是准备兴师问罪来了。所以一向识相的他嬉皮笑脸的就过去把人往怀里带。
“哎呀,不生气不生气,我这不是有正事儿要办呢嘛。”
“什么事?”张俊杰拍掉搂在自己腰上的那只咸猪手问到。
“这不能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乖。”
说完努嘴在张俊杰的嘴上啄了下急匆匆的往屋子里边去。
接下来这几天张俊杰整个人是懵逼的,走到报社几个关系好的同事向他祝贺还一脸不可言喻的笑,回到家还撞见许久不见的陈书涵陈政委和吴医生正神采奕奕的从自己家里出来。
张俊杰就在心里头琢磨,啥情况都撂了个遍也没个头绪,直至今日他回到屋里,看见了那两款各不相同的大红喜服时,才恍然顿悟。
两套都是男款,被静静地撑在衣架上,鲜红而精致,仿佛正在等一对新人到来发挥它的光芒。
很是意外的张俊杰瞬间哽住了喉,呆呆愣愣的有股子说不上来的情绪,他从没想过自己和余占鳌真会有高朋满座,喜服加身的一天,这本是奢望啊。
“喜欢吗?要不先试试?”
躲在屏风后头的余占鳌走了出来,眉眼间有藏不住的欣喜,张俊杰回过神来,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
成亲的所有事宜都是余占鳌一手包办的,张俊杰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等他彻底反应过来已经是身着红服走出房门会见亲朋好友了。
小院子里头到处是红纸红花大囍小囍,炮仗锣鼓样样齐全,所有人都是喜笑颜开欢腾祝贺。
来的人不多,只有个两三桌,有的是余占鳌当初一起出生入死的铁兄弟,有的是张俊杰报社几个关系要好的同事,其余就是白群和陆子辰他们几个,陈政委作为长辈,就自然而然是以证婚人的身份出席。
吴医生带着谓泰和陆子辰他们坐主桌,那桌还空了两个位置出来,是余占鳌特意留给已故的三儿和九儿的。
等两位新人都出来了,所有人也各自就位簇拥在一块儿,该围观的围观,该办事儿的办事儿,闹腾的不行。
余占鳌满脸笑容的扫视了一眼大家,最后视线落到面前的张俊杰身上,鲜艳的颜色衬托得他又好看了不少。
“还记得……”余占鳌哽咽开口:“三儿和九儿成亲的时候,我给你许诺过,会给你一个像样排场,咱两真真正正的在一块儿,现在我做到了。”
这话音刚落,高个儿新郎官就憋着嘴巴撇过头悄悄擦了把眼泪,随后又抬头也管不得难为情继续开口。
“俊杰,像我这样的,本来都是该稀里糊涂瞎七八糟的过完这辈子。”
余占鳌也不知怎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哭哭啼啼的说话都断断续续,也就差声干嚎了。大伙儿可被这猛汉落泪的架势给惊到了,个个安安静静听着都不吱声了。
“可这老天爷偏偏就让我遇到了你,要是没有你,我余占鳌这辈子铁定是黑灯瞎火的啥也望不见,你就是个灯,亮哪我走哪。也是……”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这辈子唯一的盼头。”
张俊杰全程红着眼眶,又被余占鳌这乱七八糟的情话给逗得憋笑,他拭去了余占鳌脸上的泪水,牵起他的左手在手背上落下温热一吻。
为数不多的宾客们也随之回过神来,感动的感动起哄的起哄。
人群中的一个小兄弟擦了擦眼角的水渍:“哥,你说两大男人成亲咋会这么感人呢?”
边上是跟了余占鳌多年的旧人,他暗叹了口气神色满是沧桑:“三哥说过,像咱大哥和俊杰少爷这样的爱,才是真正令人佩服的,他们比男人跟女人在一起要难得多。”
把这段对话都听在耳朵里的白群勾唇一笑,默默牵住身侧之人的手,陆子辰不声不响调整了姿势,与自家小老攻十指紧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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