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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大狱深处,昏暗阴沉地充斥着呜咽哭嚎,最里面那间的木架上绑着一个人,双目被剜,形销骨立。

金堂的意识游离,他满脸都是腥臭的污血,每吸一口气,血丝与牢间的阴湿一道刮过肺管,如被人攥住似往下硬扯,疼到手指痉挛。

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在甘肃那十年,什么苦都吃过了,这样的疼,他能忍。

只是这回...金棠徒劳地抬起头在四周茫然的转了转。

前些时候他还能瞧见一片暗红,可不久只剩黑,死寂骇人的黑,如同没有一颗星子的夜幕直直罩在面上,了无生气空荡荡的一片。

他看了一会,泄气般垂下头。

人就这么安静地被吊着,半死不活,不知道在等什么。

不知外头过了多少时辰,牢门开了,有人慢慢站到了自己面前,金棠抖了抖,比恐惧先来的是那股浸到骨子里的安息香。

垂落的手指突然挣起,他不顾眼上的刺痛竭力瞪大,两个血窟窿黑洞洞地看着瘆人,可他不管,只是仓惶地想看清对方。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突然轻轻环绕着自己,然后抱得越来越紧,最终脸贴着脸,传来一片陌生的濡湿。

金棠闻着安息香欢喜得心脏发疼,他不管不顾,迫不及待,没有顾忌地将那些离级叛道的念想和盘托出,他告诉他,他不后悔,他死而无憾。

双方都抖如筛糠,对面的人传来一声泣音,接着脸颊有柔软擦过。

那颗欢喜跳跃的心漏了一拍,金棠愣住,随后浑身骤然如坠入了十八层冰窖之中。

这不是屈凤。

他机械地侧了侧头,两只血窟窿里突然流下红泪,他任这人抱着,鼻尖的安息香还在争先恐后地涌入,可身子在一寸寸冷下去。

似乎明白了什么,金棠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心下最后一点念想如日出后的霜露骤然消散,舌尖慢慢舔过牙缝间的铁锈黑红,了无牵挂般狠狠咬了下去。

对面的人定住。

“他咬舌了!”谢一鹭摸上金棠的脸,疯了似的喊出声。

“快来人!”

这是金棠听见的最后一句话,他的嘴里忽然被暴力地塞进一截柔中带硬的指头,硬生生翘开死闭的牙关,替那半截粘连的舌头承受利齿的研磨。

他早该死了,金棠想。

从他决定替屈凤进西衙门就做好了准备。

只是心里还悬着什么东西,一直拉扯不清地欲说还休,想再等等,再等等。

等什么?真讽刺,他一个阉人,有什么可等的?又有什么人会等他?

意识如石子被踢入万丈深渊,直直下坠再无尽头。

——

“他怎么样了?”

“没醒来过,梅大人。”

此时已是夜半,梅阿查坐在床沿,面上一团黑气,外头已经乱了,刚刚北京来人,将老祖宗倒台的消息拼死递了出来。

今夜过后,或许就是阴阳两隔。

金棠在阳,他们在阴。

那日谢一鹭冒着被咬断手指的风险将人救下,督公看着血人般的金棠,深夜见了郑铣,回来后就将人送到了南京一处巷中,配了个大夫和小厮。

“金棠...活下去。”

梅阿查低声颤抖嘱咐,这是廖吉祥的意思,他不愿意让这些跟了自己十多年的下属一起陪葬。

床上的人似有所感,忽然颤了颤眼皮,像大雾中掀起了盖头,却迷茫地什么也看不清。

“金棠!”

梅阿查大喜,他拉起金棠的手不停地唤,直到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不可察觉地回握了一下。

金棠张了张嘴想说话,可稍一牵动嘴唇就是钻心剜骨的痛,口里不能动,像麻木的木偶。

他没死成。

金棠了无生气地想着,梅阿查见他这样,明白这是没放弃寻死。

督公,张彩,金棠...一个个的,都疯魔了,都糊涂了,都被那情啊爱啊,逼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面容愤懑,俯身突然在金棠耳边说道:“张彩没了...前些日子,半夜上的吊。”

手突然被攥紧,梅阿查看着金棠像回光返照般瞪大了空洞的眼皮,鼻子里直出气,嘴哆嗦着想开口,可也只是无用功。

他知道他想问什么。

“亦失哈去京城了,抛下张彩,奔他的前程去了。”

“金棠,你得去京城,去找亦失哈要个说法,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问问他对张彩做了什么!”

金棠的呼吸声更重了,梅阿查不能在这久待,他见完这最后一面就得赶回织造局与廖吉祥面对明天要来的疾风骤雨。

“京城来人了,督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回京,你养好伤,不然别怪我们不带上你。”

他面色惨淡地说着谎话,将金棠的手贴在了面颊上,使劲握了握,最后决绝地掉头出了房门。

门口的小厮正打着瞌睡,梅阿查眉头一拧,那半大小子立刻被扎了针似的站直了。

“叫什么名字?”

“四火,大人叫我小四就行。”

“照顾好里面的主子,他活你也活,他死...你就一同下去见阎王。”

四火看着高大冷肃的男人有些怕,还没等他点头,那人就风风火火地走了,如同适才风风火火的来。

里头那个半死不活的醒了?

他小心走进房内,刚往床边迈步又缩了回去,随后突然想到对方是个瞎子,便放下心大着胆子举了烛火靠近。

床上那人是真的醒了,半耷拉着眼皮正挣扎着想坐起身,四火没多想,连忙上前扶着他的胳膊想帮一把。

金棠顿了顿,来人身上有一股涩苦的中药味,手箍着他的胳膊很是没有规矩。

他想骂,可嘴开不了口,只能没力气地挣着,四火以为这主子想起来想急了,立马又伸出另一只手将人像个布娃娃似的拉了起来。

金棠的重伤在眼睛和嘴,身上已经好了一半,他从没被下人这么捯饬过,咬着牙一挥手,软绵绵的巴掌就打在了四火脸上。

四火有些委屈,他无父无母,自小跟了大夫做药童,来看病的无不千恩万谢感激涕零,即便是有些架子的,也不大会给他脸色看。

可这主子,刚醒就甩他一个耳光。

四火不想干了,但想到师傅收下的巨额诊金,还有男人临走前冰冷的威胁,只能窝了窝脖子掩下情绪:“主子,我叫四火,你叫我小四就行。”

刚讲完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金棠嘴伤着,怎么唤他?

果然,这漂亮的人嘴抿得更紧了,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就要下床。

四火哪能让他自己这么瞎子走路,刚伸出手就被蛮力打掉,他没办法,只能撤下金棠即将经过的一个个障碍物,然后跟着这个男人,不对,是太监,摸索着走到了门口,然后仰着脸望天。

一个瞎子,能看见什么?

“今天是满月,月亮大着呢。”

他出声讲着。

“月亮旁还有颗星子,比别的星子都亮,能亮一宿。”

金棠一动不动,他在想张彩,亦失哈,还有屈凤。

他终究不是督公,也没有督公的运气。

他和张彩一样,望梅止渴,异想天开,最后落得个唏嘘下场。

金棠攀紧了门框,亦失哈那张脸在脑中不断鞭笞,为弟弟挣命成了他此刻活下去唯一的支点。

旁边的小厮还在自顾自讲,金棠觉得烦,又没办法开口阻止他,只能挥手过去,四火以为他又要打自己,连忙侧身躲开,金棠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他茫然地孤零零站着,人落在昏暗的夜色中,像个不得清白的怨鬼。

四火叹了口气,到底对方是伤患,他狠不下心就这么看着,斜眼看到桌上放着的门栓,拿了过来,一头放在金棠手中,一头放在自己手里。

“主子,你不想我碰你,便抓着这棍子吧,我带你回去躺着。”

金棠没有拒绝,他知道自己现下身边大概也就这个毛头小子了,再怎么没规矩也只能勉强用着。

将人放到床上躺下,四火在床边打了个地铺,然后在金棠手上栓了根红绳,另一头绑着自己。

“主子,你说不出话,半夜有事扯扯绳子我就知晓了。”

床上的人没理他,连呼吸声都没有。

快天亮时,四火的腿突然被什么东西踢了一下,随后有重物落在地上压到了他的小腿。

睡死过去的小伙子被吓得惊坐起,视野中看到他那孱弱的主子正面朝下倒在地上,魂都吓掉了一般,连忙搀着人扶起。

“主子,你有事拉那根绳叫我就好...”

四火低头看手上的红绳,哪想到那红绳不知何时竟然落在了地铺上。

金棠面上有些冷意,四火理亏,这时也不怕主子起脾气打他,从旁拿了那根门栓就塞给金棠:“主子,我先带你解手。”

两人站在茅房,四火习惯性地就要去拽金棠的裤带。

他没多想,金棠昏迷的时候他就天天脱那裤子给他擦身子,太监见不得人的地方也通通看了一遍,起先有些害怕,次数多了也习惯了。

金棠却僵着身子不让他动,一来被人脱裤撒尿实在丢脸面,二来被人看着太监那处比丢脸面更为刺骨头。

“主子,你醒来后就没尿过...或者你想去床上用尿盆吗?”

金棠不想去床上尿。

他挥开四火,使劲推了推。

四火明白主子害羞了,连忙退了出去,边出去边喊:“主子我在门口,你好了...好了就....”

他又折返攥着金棠的手腕绑上那根绳子。

“好了就拉我一下。”

四火拉着绳子站在外头,过了许久,久到他以为这主子是不是掉进粪坑,手腕才传来一阵细微的抽动。

金棠已经将自己收拾好了,只是身上有尿歪的水渍,穿戴好的衣物也歪歪扭扭有些滑稽。

四火将人带回了房,在茅房那气味重没闻出来,现下回屋,金棠衣物上的尿骚味就格外明显。

“主子,换条裤子吧。”

四火径直拿了衣物过来,金棠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攥着裤子的布料有些颤抖,眼眶发酸,却一滴也哭不出来。

他现在不能视物,也说不了话,就连撒尿都要人跟着,还尿到了裤子上。

这个认知将他强装的镇定撕碎,人也恍恍惚惚地没空管一旁等待的四火。

四火以为金棠是要他伺候,他知道大户人家的主子衣食住行都有下人帮忙。

于是小伙上道地去解金棠的裤带,那裤带系得凌乱,一扯就松,四火见布料将腿也打湿了,连忙出了屋子去打水。

等他回来,金棠还是拖着裤子呆站在原地,像被抽了魂灵的傀儡。

四火心里有些疼,这人伤成这样,下半辈子就算穿金戴银也痛快不起来了。

他软了心肠,绞着丝帕小心擦拭着金棠的腿,金棠被这潮湿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发了疯地去推拒这个大胆的下人,口里甚至喊出了气音。

四火越见他这样就越可怜他,将金棠两只推拒的手一把抓着连声安抚:“主子莫怕,这里除了我再没有别人,我帮你擦擦,擦完就好了,擦完就好了...”

他一边给金棠顺毛一边拍着背,金棠的脸上满是无措和慌乱,他也就不管这主子到底同不同意,直接一顿大咧咧地擦洗,随后将人安置到了凳子上,握着那双细腿往裤管里套,等把这布娃娃穿戴完毕了,他见人还是呆滞的,就将金棠架着,放到床上躺下。

“主子,今天想吃些什么,鸡蛋羹?稀饭?还是软乎的面条?”

金棠拽起枕头就朝他扔去。

“那就蛋羹吧,好吞咽。”

四火挠了挠头,也不生气,端着水盆就出了屋。

他刚刚有点想明白了,屋里那个残疾着连自理都犯难,他一个正常人,就算不是金棠的奴才,也该帮着一把。

伤成这样,换作自己也要疯了。

于是四火更加用心地伺候着金棠,将蛋羹放得温温热,小心舀一勺递到他的嘴边,嘟嘟囔囔地说着这蛋羹里加了哪些东西,对金棠有哪些好处。

金棠有些烦,每次他想推四火安静,嘴边就又抵了一勺,蛋羹滑嫩温热,从唇齿划入喉咙,仿若水流滑过。

四火身上的中药味似乎也搀进了蛋羹,被金棠嗅着慢慢吞下。

吃完饭就要擦药,仗着金棠看不见,四火盘腿坐到了床上,先拿出药膏给金棠闻闻。

“这是擦眼睛的,有些疼,主子你忍忍。”

他小心用手指蘸了一坨,见金棠的眼睫在微微颤动,就先吹了口气,学着幼时母亲安慰他那样,夹着嗓子哄自己的主子。

“没事,就好了,吹吹就不疼了。”

他小心抹了上去,像是抹一块豆腐,金棠突然将他的手腕抓住,吓得专心擦药的四火一个机灵。

“疼了?那我再轻些。”

金棠是想让他别这么肉麻,那些哄孩子的话,他听得发臊耳根子红。

四火愈加小心了,像捧个宝贝,脸也凑近着轻吹气,下巴偶尔蹭到金棠的鼻尖,将这个昔日的小珰恼得脸上烧火。

金棠正要发作,热乎乎的一团突然撤离,眼皮的温度骤然冷下去,药物的刺痛感也如浮漂出水立刻袭来。

他有些愣。

“主子,这碗药汁含着,含半柱香就吐。”

清脆的声音又飘了回来,金棠朝四火方向看去,他估摸着这个大胆的下人应该也就十五六岁。

“含不住了就拉一把我,咱们吐出来。”

这个“咱们”是四火下意识的说法,他到底没给人干过奴才,金棠又张不了口斥责,所以说着说着也就没了规矩。

含到最后一口,金棠终于忍不住口中苦涩吐了出来,底下已经有东西接着,然后是一块丝帕轻柔地擦过,动作如此之迅速,乃至金棠还没反应过来,四火就已经拿着碗勺出了屋。

熬夜看完大珰,有些东西看得太憋屈难受,所以自己写篇金棠同人发个对象,小棠太苦了,其他人至少谈过恋爱,他就纯粹单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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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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