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川来月递过一个硬盘:“东西在这,不要被反追踪了。”
“放心,你当我是谁。”欧罗拍拍身边连夜组装的古早电脑,表示没问题。
给了东西,森川来月没急着走,而是坐在被炉边发了会呆,然后去翻欧罗的冰箱。
“喂喂……”欧罗叉腰,这家伙怎么又来打劫。
今天森川来月不像是来找吃的。
他在冰箱翻了一通,扒开欧罗新买的便当跟零食,找出一罐啤酒,坐在被炉旁喝起来。
“你也要来一罐吗?”
见欧罗看他,森川来月伸手去冰箱。
没搞错的话这是他的冰箱……欧罗放弃了:“来来来。”
森川来月将易容撕掉,自己开了罐,喝得心不在焉。
在知道任务内容的那一刻森川来月就猜到了现在的局面,以“那位”的肚量,不杀白大褂的几率几乎为零。
如他所料,得到想要的信息之后,白大褂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疑罪从有,组织的手段从来只有一个,人间蒸发是他们玩得最好的把戏。
既然组织夺回白大褂是必然的,那养了半年哑巴的公安也大概率会顺水推舟,将诱饵摆出来,引蛇出洞。
想钓特基拉出来没关系,反正森川来月的目标也是白大褂。
但这个人死有余辜。
胡萝卜汲取了白大褂的记忆片段,那些记忆一直在森川来月脑海中徘徊不去。
那些被害死的人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都恨不得将所有研究员拖下地狱。
强烈的负面情绪压得人喘不过气,白大褂看到的也许并非是幻觉,死去的冤魂一直在等着他偿命。
森川来月只是送了他一把而已。
他喝了口酒:“你觉得我今天那样残忍吗?”
还没等欧罗回答,他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不觉得用那种方法杀掉他有什么问题,如果可以,我甚至想将他在我们身上做过的事全部让他尝一遍。”
被列车撞死而已,哪里值研究所无辜试验体的万分之一痛苦。
森川来月冷道:“太便宜他了。”
“你不觉得有问题不就行了。”欧罗不明白,“在这件事上,没有人比你更有权力去决定那个人渣的生死,不是吗?”
“更何况那家伙是罪有应得。”
欧罗酒量不行,喝着喝着开始有些迷糊,干脆躺在榻榻米上,嘴里嘟嘟囔囔:“不过下手一时爽,事后火葬场……我感觉波本盯上你了唉。”
冰箱里还剩一包下酒的烤鱼片,放进微波炉加热就能吃,欧罗作为一个单身汉,一直都靠便利店便当活命,家里没有胡萝卜这种金贵的蔬菜,只能委屈黑色果冻跟他俩一起吃小零食。
森川来月趴着看胡萝卜啃鱼片。
他忽然笑了下。
在安室透面前暴露情绪,自己一定会被盯上,他早就做好了这个觉悟。
或许回头安室透总结经验,可能还会在“特基拉”的专属文件夹新建一个文档,标题就写,“特基拉与任务目标死去活来的关系猜测之一二三四”……也说不定。
森川来月忍不住嘴角抽搐,哈。
如果是安室透的话,不得不说还真的有可能。
但研究所的事,本来就应该由森川来月亲手解决。
白大褂身上贴的窃听器也是他粘的,为的就是让“那位”看到后,增加对白大褂的怀疑。
即使胡萝卜刺激白大褂发疯,也可以伪装成白大褂背叛组织的心虚,森川来月杀他也有借口。
但为什么白大褂那么笃定,“那家伙”一定会杀光所有人?
作为“那家伙”本人,森川来月有点茫然。
“对了,算算时间,你让我做的小东西应该已经启动了。”欧罗问他,“你将它们都放到哪里去了?”
森川来月嘬口酒,是哦,将这茬给忘了。
——轻井泽郊外。
茂密的森林中伫立着一栋豪华别墅,大雪纷飞的夜晚,四周没有一丝光亮,透过窗户,只能看见别墅内微弱的烛光,离远了看,活像漆黑中的几团鬼火。
别墅看上去有些年头,墙壁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墙上那些雕花壁灯仍然保留着几十年前的模样,蜡烛火光微弱,在风中摇摇曳曳,大厅中硕大的圣母画像上黑影重重,七分的笑意看上去竟有十分的恐怖。
本该是迎客的幽深大厅突兀地摆了套沙发,一个满头白发、戴着眼镜的儒雅男人正端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别墅大门被打开,头戴黑帽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室外的大雪打湿了他的黑色大衣,银白色的长发也透着湿意。
朗姆睁开眼:“来了。”
琴酒懒得考究这是第几次看见对方不一样的相貌,他直接坐在朗姆对面,呼出口烟。
“老鼠在哪,我要干掉的是哪个家伙。”
“就是不知道是谁才找你。”
朗姆在桌上放下两枚窃听器,等琴酒都看完,说:“有什么发现。”
琴酒问:“在哪找到的。”
“一个在我的车上,一个在据点。”
“上面没有指纹,翻查录像也没见到有可疑人员。”朗姆的义眼反透着冷光,语气阴森,“估计不止一只老鼠那么简单。”
琴酒嗤笑:“不可能什么都没有,难不成是鬼做的?”
“哦——这样说来,还真是有呢,死而复生的鬼。”
“啪嚓”,琴酒一把捏碎手上的小东西。
“啊……特基拉啊。”他嘴角绽起一个冷酷的弧度,“我可真他妈想他。”
琴酒说:“老鼠是他?”
朗姆摇头,很是遗憾:“我倒希望这么简单就好了。”
每次上车前都会有侍从仔细探测,至于这两天他到过的据点,特基拉根本没去过,想栽赃是特基拉做的都找不到理由。
这两个窃听器完全来的莫名其妙。
琴酒掏出刀将小东西拆了,里面的构造跟寻常窃听器区别不大,找不到特殊工艺的痕迹。
难怪朗姆火气这么大,什么都查不出来,想栽赃又没机会,火气能不大吗?
琴酒哼了声,将拆烂的窃听器丢进酒杯,刺啦一声,酒液浑浊一片。
“不急,”琴酒说,“有的是机会。”
朗姆说:“他才给先生完成了任务,你动不了他。”
琴酒神色淡淡,还是那句:“有的是机会。”
朗姆扫了他一眼:“心思收紧点,你想做什么我不管,但不能影响先生。”
银发男人心不在焉,又点了支烟倚在沙发上。
楼上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没过多久,贝尔摩德搭着扶手,从楼上下来。
“啊啦,琴酒。”
贝尔摩德坐到男人身边,拿过他嘴里的烟,叼着吸一口,喷回男人脸上,“好久不见。”
琴酒眼皮都没掀:“走开,贝尔摩德。”
美艳女人笑道:“男人不是都爱吃这一套吗?”
“我对快死的女人没兴趣,”琴酒撇过头,“臭死了。”
贝尔摩德脸色苍白,想将烟塞回琴酒嘴里,琴酒皱眉扭过头,拒绝的意思溢于言表。
女人没好气,只得愤愤将烟丢进烟灰缸,“看来再不堵住你的嘴,下一秒我就得死了。”
琴酒懒得理她,自己又点了支香烟。
贝尔摩德给自己也倒了杯酒,喝了一口,酒意上脸,苍白的双颊总算有了几分粉意。
她又开心了,咯咯笑道:“你不觉得那家伙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有本事吗?净让人栽跟头。”
琴酒冷嗤一声。
想起在特基拉身上装没几分钟就被弄个稀巴烂的窃听器,朗姆颔首:“这倒是事实。”
见银发男人无动于衷,贝尔摩德目光戏谑,想了个好办法。
“琴酒,不如在干掉他之前先跟他合作几回吧?”她笑得不怀好意,“来一个组织两大杀手的破冰合作?”
朗姆也觉得有意思:“别的不说,先生一定满意。”
“无聊。”
琴酒对接下来的对话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起身要走,握上门把的手却顿了顿,然后立刻掏出怀中的枪,一把拉开旁边房门!
——里面没有人。
狭小的空间漆黑一片,墙上没有窗户,房里只放了一张沙发。
琴酒对着那张沙发直接打空一个弹夹,然后一脚踹开。
“嗯?”
那里空空如也,房间空无一人,只有被打爆的弹簧和棉花,仿佛眨眼见到的老鼠影子只是他的错觉。
远处森林,一个人轻轻走出两步,注视远处被黑暗吞噬的别墅。
*
“阿景?”
诸伏景光脸颊一烫,身后安室透拿着罐热咖啡看他。
“虽然现在是休息时间,但执勤中要保持警惕啊。”
这两天要员参加的高层会议由公安负责安保,他们两个虽然不方便在人前走动,但暗中警备这块也很重要,安室透和诸伏景光肩负重任,两人快二十四小时没阖眼。
安室透将咖啡递给他。
诸伏景光回过神,歉意道:“不好意思啊,零。”他拉开拉环喝了一口,稀奇地看着友人,“零看起来精神不错的样子。”
他知道安室透最近很忙碌,连续去了几趟外地,昨晚才刚刚回东京。
安室透笑笑:“嗯,因为发现了有趣的事。”
诸伏景光:“啊……是这样。”
见他表情不对,安室透皱眉:“怎么了?”
最近发生的事太突然,安室透完全明白诸伏景光的感受,但还不至于在执勤中走神。
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
“前几天我回了趟组织,借用另一个成员的身份潜入郊外的别墅……”
“那位”将特基拉找回来,应该在准备什么大动作,将白大褂杀死估计只是第一步。
诸伏景光探听到消息,得知有组织成员在郊外据点停留,虽然特基拉之前似是而非地警告他们没事别回组织,但机会难得,他还是决定去看看。
安室透惊道:“你去了轻井泽?”
诸伏景光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安室透摇头:“然后呢,发现了什么。”
诸伏景光说:“我一直埋伏在别墅的小房间,打算等人走了再找机会出去探查……”
但是没想到门外不仅响起琴酒和贝尔摩德的声音,而且好像还有更高层的成员在!
难怪别墅戒备如此森严,等他察觉不对时已经没办法撤离,在房里进退两难。
而且最后还被琴酒察觉了。
安室透不由大吃一惊:“你怎么逃出来的,没被琴酒发现?”
诸伏景光也皱眉:“怪就怪在这。”
那个小房间只有一张沙发,四面都是光滑的墙壁,一进去就一目了然,根本无处躲藏。
诸伏景光躲在门后,紧张听着琴酒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已经准备好枪,只等琴酒一开门就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没想到再次醒来时他居然躺在森林里,离那栋别墅距离还很远,山坡下就是回城的县道,那个时间还有公交尾班车。
就好像有人故意将他放在那一样。
安室透眉头拧得死紧:“没看见那个人的样子?”
诸伏景光摇头:“我连自己是怎么晕倒的都不知道。”
而且更奇怪的是,这几天也没听说琴酒找叛徒的消息。
也就是说,有个人当着琴酒的面,神不知鬼不觉,将躲在房内无路可逃的诸伏景光救了出去,琴酒还没发现这个人是谁?
安室透跟诸伏景光面面相觑。
“……阿景,你确定你现在睡醒了吧?”
“……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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