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也压低声:“走什么走,那些是什么人?把话说清楚。”
狙击手肯定跟那条似是而非的信息有关,而且说不定他们早将诱饵放好,在那里守株待兔,只等着鱼上钩。
而安室透就是那条等着咬钩的鱼。
“天台上的应该都还没事。”黑风衣又咳嗽两声,“你上去就不一定了。”
安室透立刻反应过来:“你知道谁在。”
黑风衣漫不经心:“不知道。”
安室透上下打量黑风衣,这个人也是可疑人物,忽然出现还三番两次坏他的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狙击手一伙的,动机十分值得怀疑。
黑风衣疲惫靠在楼梯上,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顺手扯开风衣领口扣子松气,掏出手机打电话。
喘上来气之后,他脖颈上的皮肤不再赤红,恢复白皙的脖子处赫然留下两道清晰的手掌印。
安室透从来不知道特基拉的皮肤这么白,衬得那黑红指印分外显眼刺目。
他不得不移开视线,目光情不自禁往特基拉敞开的领口下溜,领口下是他的锁骨。
特基拉的骨型很漂亮,像一双展开的翅膀。
安室透走神,他忘记听谁说过,说这是最性感的骨型之一……
“咳咳咳!”黑风衣喉咙不舒服,挂断电话小声咳嗽。
安室透惊醒,若无其事收回目光。
确定有人盯梢,再上天台就是送命,说不准还会起连锁反应,牵连其他人。
安室透轻啧一声,不甘心再次探出头窥视那栋高楼,两个狙击手依旧虎视眈眈。
可恶,这样根本没有办法确认实情,万一再有人赶来包剿他也会被捉。
宁枉勿纵一直就是组织的信条。
黑风衣还靠在楼梯口,安室透隐约感到哪里不对劲。
黑色兜帽下那双桃花眼略显疲惫,黑风衣今晚似乎一直都是这个状态,否则也不会轻易被安室透失手掐到昏迷。
他就用这个状态跟狙击手配合设陷阱?
如果不是……安室透眯了眯眼。
他总觉得黑风衣身上有股浓浓的违和感。
感受到落在身上不善的视线,黑风衣懒懒掀起眼皮子,“要是想打架的话,我可以奉陪。”
看样子他已经缓过来了,安室透似笑非笑:“怎么会呢。”
算了,在没办法确定意图之前这个人就还是可疑人选,不得不防,短时间内安室透也套不出什么有用信息,而且最迫切的是苏格兰的问题。
安室透快速权衡利弊,不再犹豫,立刻转身离开。
可算走了,黑风衣长呼一口气,默默静坐几分钟,天台上下来两个牵着手的人,见到有人等在这两人同时愣住,戒备停下脚步。
黑风衣抬手压口罩上,做了个噤声手势。
*
回到家已经临近破晓时分,森川来月扯掉口罩瘫在床上,累得眼睛都睁不开。
“……哥我就睡两小时,到点叫醒我……”他喃喃噫语,没有丝毫挣扎立即陷入深眠。
一收到欧罗的报信,森川来月顾不得别的立刻就从美国赶回日本,超长距离的空间移动瞬间掏空他的精力体力,紧接着又跟安室透交手,顺带在鬼门关上魂游一趟,体力严重透支,强撑到现在全凭意志力。
欧罗将胡萝卜从他口袋里掏出来,胡萝卜也瘫成一坨,白色面具的颜表情皱成一团,最爱吃的零食也顾不上,整只小东西无力趴在胡萝卜上睡觉。
它的主人早就疲惫到极限,蜷缩成一只虾米,谁叫都醒不来。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森川来月是被呜咽声惊醒的。
欧罗抱成一团,小小声在床边掉眼泪。
“……怎么了啊,哭成这样?”森川来月探出手,碰碰欧罗的脸。
“你醒了?”欧罗被惊动,忍住哭连珠炮一样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疼?还是肚子饿了?”
森川来月浑身无力趴在床上,尤其是喉咙,像得了咽喉炎一样难受。
但说出来也没什么用,还不能上医院,于是安慰欧罗:“我好多了,别担心。”
欧罗怒瞪他,好多了个屁!
脖子上两个突兀的黑红手指印存在感那么明显,叫嚣着示意手印主人曾经做出的暴行。
欧罗心疼地擦了把脸,什么人啊这是,二话不说就上手,出手就往死里整,完全不分青红皂白。
作为最小那个,森川来月平时很少叫欧罗哥哥,干的却全是哥哥承担的事。
他差点被人掐死,欧罗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坐在电脑屏幕前干着急,想找个帮忙的人都不知道该找谁。
上头的没了,自己不仅成不了顶梁柱,还要麻烦刚接手的弟弟保护他。
唯一能做的只有守在床前叫醒森川来月。
欧罗再一次恨自己没用。
森川来月艰难爬起来,找口罩戴上。
三花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盘成圆团睡在他枕头边上,胡萝卜被它踹在怀里,两只都睡得很香。
森川来月歉意地摸摸胡萝卜,把它从毛毛里掏出来。
他还要赶回美国,隔着一层变装也挡不住他脸上的疲意。
欧罗鼻子一酸,又想掉眼泪了,他刚刚差点再尝一次失去兄弟的感觉,忍不住说:“不如我们走吧,跑到没人的地方去,谁也找不到。”
森川来月停下动作,欧罗那张总是爱嘚瑟的巴掌小脸全是眼泪鼻涕,鼻音浓重,正眼巴巴看着他。
森川来月看他哭得乱七八糟,眼角弯弯,上前抱住欧罗。
“谢谢哥,一直以来有你在身边支持我,真好。”
他还有些使不上劲,但依然用尽全力抱住他的小哥。
……比我还高的弟弟在跟我说谢谢!
欧罗原地愣住,眼泪憋了回去,猛打一个哭嗝。
森川来月松开他:“还有半天我就回来了,拜托哥帮我看着点。”
兄长的责任感油然而生,欧罗雄心壮志,激动答应:“好!”
*
黑色保时捷打头,两台车一前一后,逐渐远离市中心。
看来莱伊是打算带上苏格兰逃跑,天台下来后一直在赶路。
他似乎知道有人在追,时跑时停,却十分隐蔽,琴酒一直追着发信器,始终没摸到半点人影,距离还被越拉越远。
窃听器早就脱离监听范围,什么也听不见,只剩下发信器时灵时不灵的定位。
“大、大哥……”伏特加看着电脑,“他们又开始移动了。”
“喂喂,又来?我们已经从市区来到郊区了,这次又是去哪?”
基安蒂忍不住发牢骚,这已经是第不知道几次跟丢目标了,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追查能力。
这片可是郊外森林,车开不进来,只能用走的,他们身上还背着□□,跑来跑去重死了,莱伊跟苏格兰怎么这么能跑?
“琴酒,怎么办?”贝尔摩德看向银发男人。
琴酒看着显示屏红点,明明他们就在红点位置附近,但愣是没见到人。
夜晚的树林幽暗深邃,时不时还有动物冷飕飕叫几声魂,除了他们几个,也不晓得还有没有别的活物。
琴酒忽然抬手,朝斜上方开了一枪。
“嘎——”一只乌鸦从树上掉了下来。
伏特加捡起这只倒霉鸟子,在乌鸦脚脖子上找到两个眼熟的圆贴。
科恩:“发信器,窃听器,找到了。”
基安蒂气死了:“我们跟了这么久就是追着它屁股跑!?”
忙活大半夜,被只破鸟溜了个大圈!
琴酒目光森然,沉默半晌,然后扯出一个森冷的笑容。
“朗姆猜到我们被摆了一道。”贝尔摩德刚刚在一旁接电话,走过来,“他指示要立刻将莱伊他们找到,否则特基拉回来就没机会了。”
琴酒怒极:“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他一脚踢飞地上的死乌鸦,“给我将莱伊和苏格兰找出来!”
“特基拉手下这对狙击组合,不管用什么理由,今天必须除掉!”
*
美国,某大学。
偌大的校园随处可见休闲放松的年轻人,最后一堂课结束,饿了一整天的大学生们鱼贯而出,像饿急了的猛兽出闸,手上抱着上课资料直奔餐厅大楼。
学校财大气粗,校内各个区都配备餐厅大楼,大楼足足有五层,除了校方承办的食堂外,还吸纳各种校外商家进驻,规模跟市内的大型商场不相上下。
主大楼的校办食堂占了三层,考虑到校内学生来自世界各地,有不同的饮食习惯,食堂实行自助餐制,特聘的厨师很给力,餐台摆满各种地道美食和新鲜蔬果。
今天的特供菜是原汁菲力牛排,刚端上来就被一抢而空,餐台前等餐的年轻人排起长龙,边等牛排新鲜出炉,边探讨教授的深奥课题。
餐厅混合着交谈聊天跟桌椅拖动的各种声音。
“看,她又是自己一个人。”某个等牛排的褐发男生小声说。
同伴顺着他的视线,毫不意外,又在角落看到那个茶发少女。
她独自一人,形单影只坐在角落,桌上只有一杯咖啡,专注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做记录。
“有什么办法,人家是天才,才不屑跟我们一起混。”
有人插嘴,重重嗤笑一声:“哈?天才?”
这所世界顶尖学府普通人挤破脑袋也进不来,在这读书的哪个不是人人口中的天才?
“省省吧,她入学两年就已经开始攻读博士课程,是所有生物学教授的心头爱,我们跟她没法比。”
“博士课程?”那人下意识说,“她不是还没成年吗?”
同伴翻了个白眼:“谁规定未成年不能读博士课程了。”
“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人不服气,同伴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了,“喂喂牛排好了快夹……”
宫野志保端起杯子轻抿一口,咖啡早已经凉了,吃晚饭的人越来越多,声音嘈杂,她也没了继续坐下去的兴致,顺手收拾东西回公寓。
她不在学校宿舍住宿,或者说她不能住,所有跟旁人接触的事她一件都不能碰。
出来太急,手上还拿着忘记扔的面包塑料包装,回公寓的路上有个去公园的分叉口,她记得那里好像有个垃圾桶。
宫野志保站在街边左右看看,准备过马路。
一个黑衣男子走过来拿走她手上那袋垃圾,然后像尊佛似的无声站着,眼神示意她走回该走的路。
宫野志保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公寓。
公寓也有人守着,门口一如既往坐着个看报纸的遛狗老头,宫野志保曾见过他轻松撂倒一个想逃跑的组织成员。
她上了楼,离远看见自己房间门外站着个黑衣男人。
男人见到宫野志保回来了,递给她一个硬盘,这是她今天要分析的数据。
宫野志保默默接过硬盘,今晚她也不用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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