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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

天刚鱼肚白。

离炎海一行士伍过来押解昆家班上岩西,领头的是焚桑。

这小笨蛋果然还是不放心,特地央了戚准,要来亲自盯着他。焚桑作为千年前西岳守山灵官的坐骑,活了没有万年,也有千年了,怎得还如此幼稚。

有些事情,只要开头儿放了水,后面盯得再紧,也无济于事。

宁尹楼暗自肺腑,嘲笑间,行首巨兽的金色瞳孔寒光一现,瞥向他。他随即正色,郑重朝焚桑点了点头,拍拍胸脯,装得一片忠心。

焚桑这才转头。

“冯兄弟!”

尤黑挤到驴车前头,屈腿坐在宁尹楼身边,递给他一块烙饼,“尤花叫我给你的。”

宁尹楼向尤花点头致谢,回头啃了口饼。

“冯兄弟,你说咱们此去岩西,是吉是凶?”

“尤大哥觉得是吉是凶?”

尤黑挠了挠脑袋,低下头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

他和尤花从小四处流浪,见惯了人世冷暖,好不容易才遇到森班主收留。未想没过几年安生日子,如今又要颠沛流离,还要涉险去西北域的腹地——那个视昆伦族人命为草菅的地方。他们这帮昆伦族戏侩,因得森老班主的庇护,未经历什么残忍的血腥离别。

他有幸未见过昆伦奴被抓后是何等惨状。因而面对前路,还带着一丝侥幸。

“如果…我说如果,到了岩西,我们免不了要死,可以答应我件事吗?” 他问得云淡风轻,像是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但他还有唯一一个牵挂, “尤花还小,我想把她托付给你。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我知道你有法子跑,你带着她跑。”

尤花不是尤黑亲生的妹妹。尤黑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勉强记事起,便被一个昆伦族的哑巴阿姑收留着,哑巴阿姑有个女儿,就是尤花。阿姑白日蒙着面卖豆腐,晚上回来教他兄妹些拳脚功夫,说是跑时能用得上。尤黑那时候不理解,不理解为何卖豆腐的阿姑会功夫,也不知道阿姑为何要教他们随时跑。直到那一天,一队士伍冲进小屋,抓走了阿姑。阿姑被拖走前,将兄妹二人塞进了挖好的地道,对他们说的最后一个字,就是——

“跑。”

尤黑回忆起往昔,不免低落,声音越来越小。

“不。我们不跑。”

宁尹楼摇摇头,“活着,我们都要活着。”

宁尹楼将手上的烙饼吞完,郑重其事得望着尤黑,“不瞒你说,我老家从小给我定过娃娃亲,我的娘子还等着我,等我云游回去,就结亲。”

他拍拍尤黑肩膀, “如果真到那时候了,你爬也要给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你的妹妹,你自己照顾。”

尤黑被宁尹楼怼了几句,反倒清醒许多,想到自己确实给冯兄弟说了好些丧气话,呸呸呸,真不吉利。于是转了话头问道,“嗯?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有未婚妻?弟媳长得漂亮吗?”

宁尹楼嘻笑回答,“嘿嘿,漂亮,怎能不漂亮。一等一的漂亮。”

为了增加这个谎的可信度,他脸不红心不跳,讪讪补充道, “她叫燕然儿。”

“这名字,听着倒像个富家大小姐。” 尤黑大掌一握,将宁尹楼脖子搂过去, “想不到嘛,看来我冯兄弟也是有故事的人,我猜猜,指不定是哪个大户人家落难的少爷?”

宁尹楼嘿嘿一笑, “尤大哥说中了,家里原先是从商的,树大招风,不幸家道中落。屁股后头跟了一堆债主,因而这些年总带着哥哥东躲西藏。”

他一番话说得绘声绘色,尤黑满怀同情得望着他。

宁尹楼胡编乱造一通,把自己怎么从债主手里逃出来,怎么和自己的漂亮未婚妻青梅竹马,怎么在年前再遇千里寻夫的未婚妻,怎么又为了不牵连未婚妻狠下心来诀别,编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荡气回肠。

末了,他勉强挤出几滴泪水,深情道,

“不过我相信,债总有还完的那一天。等到那一天,我就回村,娶老婆。”

尤黑动情得听着他的故事,身后几个小戏侩也好奇围了上来,都被这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揪得心头一颤。

“……”

焚桑回头鄙夷瞪了宁尹楼一眼。

宁尹楼这家伙,果然不能轻信,满嘴跑马车,啊不,跑一整队马车,少说数百辆!

……

……

昆家班一行,走走停停。

走了约莫三日,到了岩西城下。

岩西是富庶的西北沙海腹地,此处地接中原与西域,中西互通有无,来往行商都需在此歇脚。又因此地有离炎海这么大的势力扎根,稳定之下,自然繁荣。

到达时,正是午夜。但城内街道两旁的商户未有闭门歇业的,市井街面儿上仍有熙熙攘攘的百姓。

岩西,也是一座不夜城。

昆家班一行戏侩走在押解的士伍中,争先伸头张望两边繁闹的夜市。除了花楼茶馆,酒肆商贩,最显眼的便是随处可见的小型鱼龙曼衍戏班。鱼龙曼衍这种幻术百戏,在西北域广受欢迎,是先由岩西掀起的风潮。

“老大!你看他们的戏,与我们的鱼龙曼衍差远了。”

“是啊,哪有这么演麒麟的?幻术下底裤都穿帮了…”

“就是就是,说不定这回离炎海叫咱们专程去大宴上头演戏,就是因为咱们,最在行!”

几个小的七嘴八舌,跃跃欲试。

尤黑苦笑两声,未说话。此去凶多吉少,这些小的乐观,他总不能直接给这帮小孩儿散播恐慌,但也万万做不到骗他们无事发生。

“说得对,没有错!海主没吃过细糠,咱们这回呀,就去离炎大宴好好露一手,让他们开开眼。” 宁尹楼叼了根从街边市贩那儿买来的芽糖,嚼了两下咂咂嘴,真黏牙,但也确实甜。他顺手分发给几个小戏侩,小戏侩们开心接过糖。

尤黑松了口气,他这冯兄弟,总有三言两语替人解围的神通。

正要接话,只见原先一直走在离炎海士伍最前方的,押解他们的少年走了过来。那少年五官生得极好,眉间带着几丝野性,眼神轻飘飘掠过他。

尤黑不由看得愣神。

“他们,留下。”

焚桑看了眼尤黑,昂头对着宁尹楼,

“你,跟我走。”

宁尹楼有些不满,这小猞猁怎得如此事多,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该编造的也都编造了,一切照计划行事便是了。难不成非要把他拴裤腰带上才放心?

似是看出了宁尹楼的心思,焚桑眼中金光一闪,威胁道, “愣着干嘛!赶紧走。又不是我叫你去,戚准发话了,油滑的东西得关住,省得你大宴前生事。准许你白日回昆家班演练,但晚上要在军中。”

尤黑担心得看向宁尹楼。

宁尹楼拍拍尤黑肩膀,走出几步,

“前方带路。不过,我得带着我哥。我可怜的哥离不了我。”

在驴车尾板上睡得正香的赵廉,就这么在睡梦中被几个士伍七横八竖得抬起,一路朝岩西中心的离炎海中军营走去。

冷风嗖嗖刮得生疼,他美梦被惊醒,破口大骂,张了嘴才发现骂不出声音。一下回归残酷现实,他满眼泪汪汪,转头看到罪魁祸首宁尹楼,正说说笑笑走在远处,身旁还跟着个貌美的异域少年。

这少年,古铜色的薄肌,唇色水光光的,怎么瞧,怎么好看。眉眼张扬,似猫,活像他东宫里头养的那只黑波斯,傲娇而艳美。

赵廉危难时还不忘急色,在几个士伍的臂膀上扭动着,挣着头偷瞄焚桑。

士伍们极不耐烦得压制哑巴的挣动,心想,他们这焚桑都尉的美貌,是惊人,但未成想惊人到这个地步,能让多年瘫痪的哑巴为了瞧上一眼,整这出死动静。

要不怎么说,美色是方灵丹妙药呢。

打头儿抬着赵廉的士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焚桑是他们海主的灵兽,怎能叫什么低贱的人都瞧了去。

因而抬手怒锤一拳赵廉脑袋瓜。

可怜的废太子爷,没瞧几眼美人,就这么直僵僵又倒了下去。

远处焚桑听到动静,看了眼赵廉,对宁尹楼道, “他不会是…赵……你可真有本事,冀连的事儿我可听说了。你把他带在身边,是要干什么?”

宁尹楼驻足微笑望着他, “我们合作愉快。但人总有不想说的,赵廉这事儿吧,你别问。就像我不问你,为何那么在意尤黑。”

“你…”

宁尹楼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在海谷关驻军营我就看出来了,尤黑区区一个昆伦奴,用得着你亲自拎出来?但我先前并未多嘴,就是不打算插手你们的恩怨。

而赵廉呢,他做了一些错事,我折磨他,让他赎罪。希望小猞猁也不要插手。”

一句话真真假假掺杂在里头。

大家各怀心思,都一路无话。

赵廉就这么直挺挺躺到了离炎海中军。

再然后,被几声“呵哧呵哧”的温热气息喷醒,一睁眼,便被几个闻嗅的大耳长鼻拱得吓飞半条命。

“哇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赵廉呜呜呀呀一通鬼叫,到处乱抓,是真以为自己被宁尹楼折磨死了,下了阴曹地府,见到了牛头马面。

几只獙獙面面相觑,这个瘫子竟然会说话,但是也太聒噪吵闹了。还是旁边那个坐着的年轻人好一些,而且还好闻。于是扭头回到墙边,重新围到那人身边闻嗅。

宁尹楼摸摸獙犬的头,也觉着赵廉聒噪, “不想死就闭嘴。这是离炎海中军营,到处都是灵兽,咱俩没资格住营帐,能有地儿住就不错了。”

赵廉震惊得看着宁尹楼伸个懒腰,舒舒服服拱了拱草垛,拉了个獙犬的尾巴当枕头就要入睡。慌忙开口,“你疯了?这儿能住人?他们是把我们当畜生?这可是獙犬的草窝啊。”

只听指节一声响,赵廉便被灵蛊封了嘴,发不出声音来,又重新变回了个哑巴。

宁尹楼嫌他烦。

“你和戚准关系很好吗?不如我叫焚桑过来,让他带你去见戚准,你求他给你换个人住的营帐?”

焚桑带宁尹楼到獙犬窝,意图很明显,焚桑不放心他狡猾。獙犬千里追踪,寻人一能。跟定了便轻易甩不掉,离炎海上上下下,是真的在严严实实防备他。

赵廉听了宁尹楼一席话,即使此刻能发出声音,也不敢再开口了。戚准打很久前便瞧不上他。大衍一向有,得离炎海海主支持者为帝的传统。因而他曾经极尽讨好戚准,为此吃了不少闭门羹,得了不少冷眼。

尤其是这五年,自从戚准做了海主以来,西北域的地界儿,都不准他赵廉进了。

他不敢再吱声,只得寻个还算干净的角落,悄咪咪睡过去。

至少梦里,他见不着可怕的宁尹楼。

月黑风高,獙犬窝四下透风,天为被,地为床。獙犬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宁尹楼睁着眼,靠在一堆绒毛的环绕里。

有些东西,得在燕晟然和宁尹阑到来之前,调查清楚。

他看着月亮的方向,数着时辰,直到一些习惯昼伏夜出的灵兽也已将歇。手中捏了个诀,和赵廉体内同源的子蛊虫窸窸窣窣爬出,悄声无息钻进周遭獙犬的耳朵里。

獙獙耳聪鼻灵,蛊虫可暂封五感。

他小心避开值守的士伍,一路摸探,一直搜索到西南角落,在一处不起眼的营帐前停下。

他记得,那日抓了尤黑的獙犬,就是在这种营帐里,放下的装尤黑的灵囊。

这种营帐,表面不起眼,实则另有乾坤。

与别的军帐不同,这种营帐密不透风。仔细看,边缘和四个角的接缝处,都用细腻的黏性物质密密封了起来,外头的风儿进不去,里头的气儿出不来。

密不透风,只能说明,营帐里头,在进行某种仪式。

宁尹楼细听里面的动静,随即破掉外层障眼法,揭开营帘。

“……”

只见帐内是一片人间炼狱的景象。

饶是作足了心理准备,宁尹楼仍睁大眼睛。

无数黑色皮肤的人,哭嚎着,呜咽着,肢体交错,在慢慢蜕化……

这些人,在由人,变为兽。

千里外,赶路追老婆的“燕然儿”,平白无故打了两个喷嚏。

猞猁(白眼):呕!你们中原人真恶心。

猞猁:燕晟然知道你这么编排他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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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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