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学剑
由于陆清伶的居所太远，张新正比同屋的三个弟子早很久起床，简单洗漱完毕后发现膳房都还没有开餐，于是只能空着肚子去找陆清伶。根据地图的指示，张新正找到了一处可以租共享御剑的地方，按照说明踏上了把大宝剑。在最开始坐任潇遥的大宝剑时，他被颠得七荤八素，在有保护装置的情况下仍然觉得力不从心，而随着坐的次数增加，他发现他可以跟得上这些御剑的节奏了，这次他已经可以不用启动保护装置，直接稳稳站在剑上起飞了。
在山门他又遇到了那只喜欢撒娇的白狗阿猫，穿过那道屏障，便又听到了熟悉的琴音，天地沉静得只有琴的回声。
“师父。”张新正走近陆清伶身旁站定，欠身行了个礼。
陆清伶弹了个琶音，带起一阵掌风，石桌赫然出现一盘包子。
“你到这里时，膳房都还未开，下次可以吃完再来。”这次陆清伶没有运气，而是亲自用手抚开了一旁石凳上的雪。
张新正不知师父是在责怪自己，还是体恤，总之依然觉得别扭，但又克制不住肉包的诱惑，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假装镇定地坐下，拿起个包子往嘴里塞。
“刚开始练剑，会无比消耗体力，不吃饭，身体会吃不消。”陆清伶也不去看他，兀自继续抚琴。
陆清伶内心：我是一个多么体贴又有分寸的师父啊，特意给没吃早饭的小孩弄了肉包子，吃得吞虎咽我都尊重他不去故意看他。
张新正内心：完蛋了，师父责备我不吃饭就来上课，看我吃相太糟糕都不想看我。
两个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又各怀心思地度过了吃饭的时光，陆清伶将琴收进屋内，不一会又拿出了一柄木剑，递给张新正。
“从现在起，先用这柄木剑练习，等你练好了，就可以拥有自己的佩剑了。”
张新正看着木剑，不免有些失落，他本以为只要入门就可以像电视上的人一样，拥有一柄有名字的宝剑。
“不要小瞧这柄木剑，这是你入道后最初的剑意，终有一天，当你无法突破的时候，你会回头来寻找这股剑意的。”陆清伶像是读懂他的心思般说道。“只要拿在你手里的，都是你的剑，无论是否名贵，都要把自己融入它去战斗。”
到了这个节骨眼，张新正就有些似懂非懂，但是又不敢说什么，只好点头。
陆清伶从手边变出一把木剑，冲张新正招招手。
“拿着你的剑，向我攻过来。”
“哈？？”张新正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剑，又呆呆看了眼陆清伶。“可是师父，我还什么都没学……我不会……”
“你只管攻过来，随便打就好，不要顾忌会打到我。”
张新正在原地犹豫了半天，还是不知所措。
“你在犹豫的时候，敌人会趁虚而入。”陆清伶看他不动，提着木剑直接冲了上来。
张新正完全懵在了原地，等陆清伶已经攻到眼前，方才感知危险，可双手来不及做出反应，下意识就跑。可他哪里跑得过陆清伶，不多时便因为跑得太过慌张，跌落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陆清伶手里的木剑自上而下劈来——又在他额头上停住了。
“不要怕，继续来，克服你的恐惧。” 陆清伶收回木剑，在张新正眼里是何等的居高临下。
“师父，我不行，我不会……”张新正软着腿在地上抖。木剑竖在眼前的一刹那，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只有“逃”。
“站起来，张新正，你能做到。” 陆清伶退回原处，已经举起木剑摆好了战斗的姿势。
张新正仿佛看到了陆清伶周身的寒光，明明是一柄木剑，却有拿着天下名剑的气势，看起来文弱的人却像战士一样义无反顾地冲了上来。张新正被那股气势震慑，本已举起木剑准备迎战，结果在逼近的一刹那又下意识逃跑了，最终仍以滚在地上而败。
“不要逃避我，直视我，向我反击，张新正。” 陆清伶的木剑插在他耳边的雪堆上，冷冷说道。
陆清伶继续冲上来，张新正把脚死死踏在原地，紧咬牙关盯着陆清伶手里的剑。
“不要逃避，接我的剑。” 陆清伶反复重复这句话。
张新正的内心也在不断暗示自己接剑，最后他也终于没有逃避，在陆清伶剑落的一刹那，抬起手上的木剑去挡了一下，但是因为没握稳，木剑被弹飞了出去。
“很好，张新正，如果刚刚你能握住，你就已经挡下我那一剑了，再来。”
张新正在雪地上捡起那柄被震飞的木剑，上面已经有一处浅浅的剑痕。
“我可以吗？我真的接下来了吗？”张新正感到不可思议。
陆清伶再攻过来的时候，张新正已经能够比较坚定地接他的剑了，“砰！”木剑沉重的碰撞声响起，“非常好，继续！” 陆清伶变换角度，又挥下一剑，张新正紧紧盯着那柄剑的路径，赶紧去接，竟然又挡下了一招，陆清伶逐渐加快速度，张新正只觉得愈发吃力，死咬牙关，最后仍在第6招时不敌，陆清伶的剑指在了他的咽喉。
张新正不免有些失落，刚刚像一个紧绷的皮球一样，此刻在疯狂漏气。
“小孩，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 陆清伶揉了一把张新正的头。“以前我和师父练这个，能接下他五招我整整用了一天，而你只用了四局。”
听见此话，张新正瞪大眼睛看着陆清伶：“真的吗？我做得很好吗？”
陆清伶点头：“下一局，你尝试攻过来，不要一直被动防守。”
“我明白了师父，我们再来一局吧！”
陆清伶轻盈向后一跃，再次退回原处。
在陆清伶攻过来的时候，张新正竟然也端起剑向陆清伶冲过来，姿势有些滑稽，但眼神已经变得坚定。陆清伶让了一下，张新正率先攻了过来，小孩的挥剑毫无章法，到处都是破绽，陆清伶一招接一招地应了下来，在间隙又攻了张新正几下，逐渐加快速度，张新正又应接不暇，败下阵来。
“师父，我什么招式都不会，你教我一些剑法吧。”
“剑法？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剑法，你的败因也不在剑法，我来教你。” 陆清伶抬起张新正的执剑的手。“你刚刚想从这个角度攻击我，但是忽略了我另一个角度的攻击，等你发现我的攻击时，你想去挡，但为时已晚，所以你败了，其实你只要稍微转动一下手腕，挥剑的力道就可以转向我的剑，这样就可以挡开了。”他左手握着张新正的剑，右手握着自己的剑模拟和张新正对打的场面，张新正看了后恍然大悟，原来剑还可以这样变换角度挥。
“你现在只知道横冲直撞地挥砍，被人攻过来就被动去挡，后面多练习就能学会转守为攻了。”
两人稍微歇了一会，陆清伶的茶还没泡好，张新正就迫不及待要再来一局，陆清伶给他还原了上一场对局，张新正自己也领悟到，真的接下了陆清伶那一招，又接下数招后，竟然还自己躲开了一道攻击，绕到陆清伶背后去偷袭了。
陆清伶自然早就识破了他的计谋，但仍然觉得他学得很快，甚至可以自己领悟，尤其对这次无师自通的偷袭，陆清伶很欣慰。
张新正像打了鸡血一样不知疲惫地挥剑，当已经累得瘫在地上起不来了时才作罢，此时天也早就黑了，张新正才想起，自己练了有多久，师父就陪着自己打了多少次。
“师父，那个，已经……很久了。”张新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嗯。”陆清伶坐在石凳上抿了一口茶。
“我练得太投入了，让师父陪了我这么久……”
“徒弟练得好，是师父的心愿，你愿意练多久，我就跟你打多久。”
张新正拖着一身的疲惫酸痛，走到陆清伶的石桌前，在桌子上放了一把糖。
“师父，这是跟我住在一起的朋友给我的，我给师父吃。”
在张新正面前，陆清伶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种及其惊讶神情，然后莫名其妙地红了脸。
陆清伶拿走了其中的几颗，剩下的推回给张新正。
“师父吃几颗就好，吃多了牙疼，剩下的你拿回去慢慢吃。”
张新正最后还是把糖全部硬塞给了陆清伶，陆清伶也就扭扭捏捏地收下了。这次陆清伶亲自送张新正下山，看着张新正坐着御剑不见了踪影才回山。回去的第一件事，他把糖摊在桌子上拍了张照，然后发给了任潇遥。
“徒弟给的。”然后兴奋地把阿狗阿猫薅过来狂吸了很久。
在快递站收到消息的任潇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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