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进来吧。”
程畔踏进房间,拂面一阵清芬,这里很拥挤,能闻得到饭香味,还有锅铲在铁锅上的摩擦声。
他的头发长了,垂在眼前,风一吹就到了眼里。
在高一下学期,程畔搬到了城南。这里条件好上许多,程畔也长高了许多,基因强大,赋予他一米七五的身高。
行李箱有很多划痕,尤其是下部分,牵着灰,上面放着两个大包,好像要炸掉。轮子反应不过来,程畔把它一点一点搬到里面。
程萍茫然的看着这里……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把伞。
看着空旷的大厅,地面没有瓷砖,坎坷不平堆积了细微的灰尘。
大厅很小,连带着两个卧室才十五平。
“程萍,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程畔坐在小的木质板凳上,蜷着腿说去,他流了很多汗,仿佛要打湿衣服。
程萍的目光呆滞,着迷般走去卧室。
程畔喘着粗气,看着程萍走着,心里有些担心。
可他腰酸背痛,只想在这个阴凉些的地方呆着,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管别人了。
程萍转了转,程畔看见她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更头疼了。
“妈,我下午就要返校了。”
他看见程萍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趴在窗边,俯视着下面,几根炸起的毛被微风轻拂。那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这几年里,两人都已经很累了。
程萍扮演不好一个好母亲,最后情绪全都强制咽到肚子里,脸上总挂着郁郁寡欢的样子,学着别人的样子站在门口静静等候自己的孩子,没等到就先疯了。
贫瘠的精神世界可以吞噬一个人,每天不说话,空对着门口,盼着盼着,**若隐若现却不知道是什么。像是隐居山林,语言好像要退化。
她轻轻咽口水,仅是微笑的声音,却被程畔听到。
他压了压嘴角,把程萍拉到了卧室。“妈,赶路累,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忙。”
“我不喜欢这。”
程畔叹了口气,“没有什么喜不喜欢。”
“这里像棺材。”
程畔静静走了,这个房间确实小的像棺材。
程畔大汗淋漓的来到班级时,人已经到齐了。没有熟悉的面孔,程畔感到茫然。
只能在这个新地方结识自己的新朋友——同桌侍元。
程畔以一个吊车尾的成绩进入这个班,周测的成绩更是一塌糊涂。晚自习,天黑蒙蒙一片,好像是虚无一片。
他枕着胳膊,看着桌洞的试卷,八十多分的数学试卷。程畔把嘴抿成一条直线,卷子被攥的很紧,程畔看了很久。
直到放学他都有些魂不守舍,程畔心里想着以后,如果要过得好点,吊车尾的成绩肯定不行。考不上好大学更不能和那些海外留学的人较量,职场刷掉的第一批货就是他了。
这是开学两个月以来,不分上下却占据情绪的打击。
在初中没有多好的教育,可人是会适应环境的。程畔在初三是稳定的向上攀爬,到了高中,人山人海,难道还会有人继续待在舒适圈,慢慢的慢慢的向上攀爬吗?
夜色深,快十一月了,稚嫩的心里依然没有改变,吃了很多苦,所以更加怀念从前。从前熙熙攘攘的初中生活,程畔时常想起。
城市喧嚣,马路有行驶的车,却没有多少人。这本就是个落后的地方,程畔再成为这里的落后......
静静的静静的走着,在照不亮的偏僻小道里彳亍。风很寂寥,考差了也无人责骂无人问津,分明是自由的。
再次来到这栋生锈发霉的楼,他也再次摸着黑上楼,命运的齿轮却自顾自转动。
家里的门缝露出昏黄的光,悄悄靠在门梢。
屋里有声音,是两个人的声音,语气不善,近乎泼辣,还有一个人在呜咽。
程畔伸出的手握不住把手,他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慌,悸动。原本消极的情绪也消散,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像是在拆一个厄运盲盒,拆什么都是负面的,但忍不住盼望。
陈盼......
程畔咽下口水,打开了门。
程畔进门发现是房东,那个有些关心他的人。
仅仅是一点,还记得程畔大包小包背上楼时房东的问候。中年妇女给他一瓶水。
房东拧着眉,家里乱糟糟一片,他不敢想象程萍到底干了什么。
“王大妈......”
“我妈怎么了?”
王大妈吐出一口气,冷冷对程畔说:“你妈把隔壁方奶奶的房间全拆了,我赶过去的时候她还闹着要杀人家。”
程畔有些不可置信,他从来都是听街坊邻居描述程萍的病,见面不多也没真实体验过。
“床,衣柜,甚至是窗户,都砸了。墙也砸了,坑坑洼洼的。”
“这些家具都是租的,还人家老太太吓着了。”
王大妈冷着脸,压着火气说:“你给我个交代吧,不赔钱就打官司。”
门被带上,程畔全身冰冷,他此时茫然无措。
怎么办?
该怎么办?
......
这些想法萦绕在心头,久久无法释怀,这比周测的打击还重。这关乎到很多很多钱。
程畔想他现在应该去隔壁看看,程萍默默坐在角落神志不清,她的指甲里嵌着血,像是知道犯错的牲畜。
闹这么大,不知道有王大妈留的多少面子,要不然就是在警局了吧。
程畔出门就发现,隔壁黑漆漆一片,门都被砍了下来。
屋子里一片狼藉,进来时带起木屑。
他很失落的回去,发现自己的卧室也同样这般。程畔不放心把其他地方也看了几遍,家里几乎没有幸存的家具。“妈,你为什么这样?”
程畔现在尤其后悔没有把程萍所在家。
他歇斯底里的质问,尤其卑微。
“你说话啊?”
“你为什么砸人家的房间,好端端的为什么?”
最后,他听到程萍念叨着:“她不欢迎我,她不给我开门......”
程畔听了更头疼。
他安顿好程萍,默默到楼下遛弯。
那是他第一次抽烟,把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钱花出去了。
程畔坐在路灯下,有种死到临头的感觉。他缓缓吸入第一口,很呛人。等他抽了第二根第三根,程畔不那么觉得了。
行人的目光他已经不在乎了,泪水模糊了双眼程畔想,抽完这根就回家睡觉。
小路上,他独自走着,不知道以后该干嘛,要怎么办。
这条命烂透了,倒霉鬼程畔拥有了,并不值得歌颂,如果他活下来就有价值了,但人们不会歌颂。
他被夜里的风推着回家,其实程畔魂不守舍,他总想着以后的事改怎么办。
最终,程畔掏出手机请了假。
他不知道要赔偿多少,在这方面毫无经验,也不敢去查询什么了,程畔的勇气用完了,现在只剩悲伤。
来到家门口,程畔又退缩了,在黑暗里悄悄离开。
程畔又按无目的的走着,他很快就想起侍元说过的话,侍元说她暑假去看了海。
程畔想了想,打了车去。
这里的海很多,最大的也只有这一片。
烟味被咸咸的海风撵灭,天太黑了,程畔踩着柔软的沙漠,打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
他看见了沙滩,大海......
凌晨,暗无一人。
这样走着,走很远,临近海边。程畔把手搭在湿润的沙砾上,很快就有海浪涌来,打湿了手,那是秋天刺骨的冷。
痒意被制止,甚至出现痛觉。
程畔没出过家门,对这些风景懵懂,有似懂非懂的理解。
他细细感受海的温度,蹲麻了腿也只想这样静静待着。
程畔默默想着,有些困,他想,要是睡在海里就好了。可那么不就是死吗?死在这就好了。不还债,不挨打,不读书,不谈金钱。
夜深了,他也该回家了。
中秋节快乐,开心幸福,团团圆圆。
打算在afd开新文啦
程畔的father有债务 所以落在了程畔身上 这点忽略了 没怎么整理大纲 很突兀 多多包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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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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