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网恢恢淫雨霏霏,人生就是一场颠倒轮回的悲喜剧,你永远也没有办法预测自己片刻后会遇到什么,数不尽的急转弯飞流直下三千尺打得人措手不及。如同现在的弥娅,愈来愈适应瞬息万变光怪陆离的生活,好像风平浪静的湖面,光滑如镜,偶尔泛起丝丝的涟漪。也不过是天边一片绮云,随性飘移,却终究带不来覆雨。
寰空是黯然失色的剔莹,没有伤痕,没有眼泪;如此的贫乏,又如此的空虚。放眼望去景色开始模糊地晃动起来,身骨恍如深海中的小木块于浪潮中漫无目的漂浮着,唯有云谲波诡的杂音一波一波袭来,彻头彻尾在耳蜗内回响地尤为清晰。
“对,我也经常在报纸上看到他,不会有错的,还愣着干什么?大家快跑!不然会被他烧成灰的!”也不知是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惜命如金的群众演员全都像背后有怪兽追杀似的惊慌失措东窜西跑,一秒钟也不敢多停留。
填充懦弱思想的柔软肉躯,究竟挨得住几回刀光剑影?
目瞪口呆无话可说的拐卖小组放任人潮涌出店外,视线像搁浅的死鱼亘在对方裸露在空气中的上身忘记移开,更多的冷汗汇成溪流从发丝流进颈领,想必震撼程度不亚于脚底抹油逃之夭夭的客人。尤其是约茨,昔日身为海盗的他对火拳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加上在新世界惨败白胡子旗下海贼团的不光彩历史如浮光掠影般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羊毛出在羊身上,仇人见面自然分外眼红。
“才怪。”艾斯彬彬有礼把路让给闲杂人等,也是为了给自己留出足够的战斗空间,颈部脖筋与锁骨在烛光的照耀下凹凸有致,喉结饱满得像颗脆弱的核桃伴随声源来回滚动,“跑去当海贼的人是傻瓜,那伸腿绊她恃强凌弱的你们就是聪明人,是吧?”
人要脸树要皮,阴谋诡计被揭穿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的他们实在无言以对。就好比装进玻璃瓶无路可逃的小白鼠,一举一动皆在科学家的操控之中。
他的目光很清,清的透明,宛如清晨的朝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以为使用一些不入流的小伎俩就能蒙混过关吗?我对主动舍弃海贼荣耀自甘堕落的你提不起半点兴趣,有些东西你们是活到死也不会明白的。不过我倒是跟你们都看上同一个猎物了,人贩子先生,可否把她打个折让给我?”
突然间狂风大作雷声消弭,先前聚集于此的阴翳通通退却,幽雾随之散尽,灿金的光柱冲破云块倾泻万里,仿佛无数巨龙喷吐着金色的瀑布。归巢避雨的苍鹰重见天日,展翅翱翔,穿云自怪身如电,煞兔谁知吻胜刀。当简朴的木门再次被清风推开的时候,男人好像变成了她的影子,一个硕大的、黑暗的、安静的影子;又像太阳底下的乌云,不成方圆,却恰好盖住了她所有的明媚。
弥娅的骨骼缝隙里似乎生了锈,低眉垂目抿唇浅笑,瞳光散落在羽睫的阴凉里。生命本是一颗长满可能的树,因此,有多少奇迹果实冒出根,就有多少压弯枝桠的重轭。不是没想过两人再次邂逅的空灵场景,只是万万没想到是以这种尴尬的方式,好在对方反射弧比较长目前还没识破她的身份,勉强称之为不幸中的大幸。
正所谓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渡此生,她不关心谁主沉浮,独求自己的安宁不被叨扰。
“哦呀哦呀,这可伤脑筋了,二队长阁下。”前刻还与艾斯兵戎相见的人心如擂鼓,因有眼不识泰山,差点在太岁爷头顶动土酿成祸事的后怕,语气立马变得毕恭毕敬阿谀奉承。自责迅速缩小成雪亮如针的一点退隐到眼帘后,取而代之的是几许惶恐和攀附,“我们苦点生活费也不容易,望您能得饶人处且饶人,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万事好商量。”
他趾高气昂的笑声雷同长鸣的警报,冰冷冗长此起彼伏,“我偏不,看什么看?我只是模仿你们无耻的行为并学以致用罢了,就像她诚恳道歉不收你们的饭钱,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道理一样。觉得不可理喻?正好我也跟投机取巧的卑鄙小人无法沟通,还是用拳头说话快一些吧?胜者才有资格决定一切,前提是你们有把握赢得了我。”
指腹缠绕一簇姹紫嫣红的火花,跃动的光芒映着男人细碎的黑发和晶亮的瞳仁,能力者的瞳发仿佛也染成艳红色,更衬得他不似人类,反而像极了传说中的堕落天使。秣马厉兵的态势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身经百战的人不经意间就会泄露磅礴的煞气,而势气的强弱通常则注定了结果的输赢。
“怎么,你们不上吗?我好歹是个大老爷们儿,既然接受了小女生的谢意就得有承担它的觉悟才行。对我来说,她发自内心的一句谢谢就已经足够充当我找你们干架的理由了。再者人家的命运还轮不到你们这帮畜生指手画脚,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你们也没资格教导别人那些狗屁不通的邪门歪理!”
艾斯的脸色深沉得像是一潭古井,所有的疲乏和忧虑都藏在井底的最深处。他骂人通常都是点到为止不带任何脏字,若离经叛道带了脏字,就意味着他不是真的生气就是在意的人出了岔子。
问题是,他此刻竟然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属于两者间的哪一种。
正如自他记事时起不厌其烦追寻的答案,如果海贼王有个儿子会是怎么样?在千篇一律冷嘲热讽的回答里终于迷失了自我,恼羞成怒把侮辱他的人揍得满地找牙以此泄愤。百感交集回想起旧报刊登的照片:生满了亡者血绣的枷锁扣缚了罗杰的手脚,旁硕之驱缩成一团跪在老家的处刑台上却仍给观众恐惧之心,就像破败的庙宇依旧使人敬畏,残旧的石像依旧受人瞻仰。
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矣。
创伤尚未痊愈的臂膀缠满厚重的白色绷带,枯竭的唇瓣褪色得厉害,几乎与苍白的皮肤融为一体。软垂的手臂抱住头颅,夜复一夜的绝望中少年听见自己溃不成军的哀嚎:作为恶魔的遗腹子,继承了罪犯的血液,被生出来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空无一物的幻象是世界,始终的逼迫是人生,而前途未卜、心力交瘁的表情就是宿命。拨得云雾见青天,凌傲如他才不甘活在罗杰的阴影下,无所不用其极主宰自己的生涯,行踏自己想走的路,即使声色犬马沐猴而冠。
“您言重了,在下一介平庸之辈岂敢对传说中的大人物不敬?”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念僧面姑且还要念佛面,四皇是他高瞻远瞩望而却步绝对惹不起的狠角色。何况他的直系老大是对白胡子前倨后恭的海贼,急功近利欲想加入其麾下为虎作伥展现文韬武略。自认倒霉的康瓦仑郑重其事对约茨使了个眼色,纵然心有不甘也只好唉声叹气就此作罢,此地无银三百两,英雄气短的二人捶胸顿足空手而归。
“对了,两位留步。”艾斯搔首弄姿略微压低了额前的帽檐,炯炯有神的炬目沉浸在一排阴影下,细碎的眼纹中尚存踌躇之色。蓄势待发却了然于心不该当着少女的面大开杀戒,就像酒醉的人依然懂得保持清醒,毕竟秋后算账十年不晚。生龙活虎的火苗在风中翩翩起舞和光同尘,终而熄灭埋于灰烬。
“这回我就大发慈悲饶你们不死,给我听好,如果下次再口出狂言说出譬如‘傻瓜才会当海贼’的混话传到我的耳朵里,当心你们的脑袋。”
鼠目寸光的约茨当然咽不下这口不战而败的窝囊气,自作聪明幻想着只要刺杀火拳就能一举成名天下知,还能报仇雪恨洗前耻,大快人心,何乐而不为?说时迟,那时快,装腔作势从退却战意的艾斯身旁擦肩而过,背地里偷天换日用拇指弹开剑柄欲抽刀偷袭。
樱花般娇艳欲滴的眼眸倏眨着隐隐的流光,清明,透彻,微愠。空气像抽干了的脱水海绵紧紧压缩着,失声的双唇展开一缝豁口,花容失色的脸孔瞬时覆没一道阴霾。本能背叛理性,见闻色如梦初醒,忠诚的身体比愚钝的大脑先一步作出反应:电光火石健步如飞闪现至男人的面前,像护雏的母鸡奋不顾身伸出右手以指缝夹握锋利的匕首。顺势而淌的血迹宛若天边胭脂朝霞,鲜明的有些刻骨,直直戳疼了他的眼睛,也戳疼了他的心脏。
“好狗不挡道,滚开!”薄如蝉翼的刀片在她指尖烁动寒光,刺客暴怒的呐喊犹如洪钟,带着夜郎自大的威慑和摧人心志的力量。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生平初次亲身体会何为揪心,乌黑的眼眸蒙着一层薄薄的潮气,倒映出少女坚毅果敢的决绝背影。艾斯始料未及所向披靡的自己也会迎来让女子义无反顾挡在他身前的一天,无论在生理还是心理上都激起极度难受的浪涛,锐意的眉梢略带愠怒与无奈。无疑是他自负疏忽引起的失误,丹田底处胎息零乱,如夹竹桃藏蓄毒素般涌酝大剂量的杀意。
虚浮空白的头脑并不能理解这种超乎寻常的状态,博大精深的学术也不能诠释此番不合逻辑的奇观:对白刃战一窍不通的少女试图单手抵挡突如其来的刀锋刺袭。人世无常,众生有情,直至食指神经提醒切口的连心之痛时,弥娅才后知后觉自己惹是生非的行动简直可笑至极。齿根酸得如同含了一口冰水在嘴中,忿恨、悔意、矛盾不断鞭挞着灵魂。弄巧成拙,多此一举,凡人的刀槍箭炮岂能伤他分毫。抬眼低首的罅隙中,仿佛有一滴心酸的泪珠暗香疏影滑过唇际,眼里的哀伤已过千万年。
天高皇帝远,黔驴技穷想要装作无所谓离开,轻轻挥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却只能像榆木疙瘩扎在原地舍命陪君子。刚才女中豪杰的气势全然无踪,巴不得掘地三尺寻借时光机重新来过,越光宝盒也好,为了剔除不堪入目的片段。
穷鼠啮狸的约茈力挽狂澜拔出沾染血腥的凶器,一掌推开从中搅局的碍事女孩,玉石俱焚将利刃堂而皇之转向神情复杂的艾斯——浮凸僵硬的面部线条怪异地扭曲着,致他一剂意图不明的微笑。不知何时对方的手指已然捷足先登瞄准了自己的眉心正中央,凉薄的嘴唇波澜不惊念出得意技的名字:“火槍。”
中庸之道的落败者半阖着虚空无神的双目,血条如蛆虫般从他的头皮、后脑探出触角,眼中盛溢的凶光在一股腥气里蜿蜒。难以名状的眩晕使他膝盖瘫软,困意席卷而至,抽搐着嘴角看向错愕的敌人,放大的瞳孔蕴藏深不见底的黑洞。吸饱血液的服饰愈加凝滞,横榻异世的仪式登峰造极。一击毙命,感受不到丝毫痛觉驾鹤西游。
不见棺材不落泪,不作死就不会死,典型作死之人的范例。死不足惜,同样也算死得其所。
汗水濡湿的发根张牙舞爪贴在面颊,涣散的瞳眸散去迷雾披星戴月,跌落在地的少女不敢越雷池一步,目不见睫透过窗棂的反光端倪势在必得的男人。望穿秋水惺忪重影的视线里,艾斯怡情悦性附以煞有介事的浅笑,酒窝边的星点沟壑毕现,姿态懒散神态亢奋,像即将一口咬上猎物喉管的野豹。
野蛮的旗帜重新遮天蔽日,他才恍然大悟自己身为海贼别无选择的归宿:就是驰骋沙场卸磨杀驴,在彼此流尽最后一丝血之前,或者你死,或者我亡。
“笨蛋,快住手!”打算乖乖撤退的康瓦仑窥见了搭档奋袂而起的小动作,甚至来不及阻止他狗急跳墙的行为,就看到他的额间被一道快如闪电的火光击穿,失去意识的笨重躯干向后倒去荡起层层尘浪。
瑟瑟发抖的女孩赶忙捂住双眼却始终慢了一拍,暗红色的肮脏液体不偏不倚溅至弥娅的眼角,冰凉凉的触觉让她打了个激灵。宛如寒冬腊月被人从头顶塞入无数冰屑,蚀骨透心的寒意急剧延伸到四肢百骸之内,苦心孤诣压抑着双肩的颤抖。
弥娅并不想见到眼前令人发指的一幕,更不想对生命的流逝拍手称快,就算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恶徒,虚怀若谷再也不愿目睹死亡的降临。看似鲁莽的举动不过是为了劝退以卵击石的约茈,不料画蛇添足适得其反。前一秒还活蹦乱跳的大块头被年轻小伙区区一指秒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勿不信邪以身试险,这就是白胡子海贼团中队长级别的强大实力名不虚传。
气吞山河的王者背对着女孩猝不及防地笑出声,那动作,那表情,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邪气。此人身上居然可以同时存在清洁和不良两种质感,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
女孩清冷的眸光逐步暗淡,蒙上难以言表的孤恻凄寒,仿佛在等待什么,却注定什么都等不到。彻底丧失了将天之骄子英姿飒爽的容貌尽收眼底的勇气,像头颈埋入沙漠荒土的骆驼做着自欺欺人的美梦,而梦中于万仞之巅迎风独立、黑发飘扬、衣袂翻飞、温文儒雅,双颊点点雀斑的阳光大男孩早已物是人非渐行渐远。漫山遍野的罂粟花肆意怒放,鲜红如血热情似火,宛如大片燃烧的汪洋。
“原谅我改变主意了,放你们走就等于放虎归山,下回不知道又该轮到哪家的姑娘被你们祸害。不良源头应该就此消灭,省得节外生枝,我不能每次都草草了事。”艾斯的话语抑扬顿挫掷地有声,像一只贝壳于海水的冲刷下弧边些微参差不齐,伴着海风刮擦她的耳膜。
温煦的光辉通过百叶窗的缝隙悉数洒落在他风华正茂的面孔上,那一刻,康瓦仑发觉自己真的是老了,比不上血气方刚如火如荼的年轻人了。世界向来成者王败者寇,人头为杯血做酒,一方的崛起意味着另一方的肝脑涂地,干这一行的谁能真正垂怜谁,聪明人只看成败,不论是非。然而他还没有天真到明知敌我力量悬殊过大,还要顾盼自雄为亡故的同伴泯仇,趋炎附势的墙头草虽然遭人鄙视唾骂,但是总好过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逞能。
有些人为了活命,颜面也是可以当作身外之物弃若敝屣的。
“关于这点您大可放一百个心,我对天发誓改邪归正另寻财路,以后绝不会染指违背良心的勾当。”话都说到此等份上,继续咄咄逼人也不太合适,小姑娘拂面的发丝胀满他的视界,让他看不清道路山川。艾斯眼睛一闭,心头一软,摆摆手叫他赶紧滚蛋。见风使舵的男人也不含糊,诚惶诚恐向女孩鞠了个躬表示歉意,背上身受重伤生死未卜的约茨自觉消失。
美其名曰“黑吃黑”的出色戏剧完美谢幕,千万别指望执法机构的正义救赎和罪魁祸首的良心发现,只有穷凶极恶的大恶徒才能镇压得住偷奸耍滑的小恶徒。暴力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但毫无疑问是最快的方法。
沉默如水湮没了餐厅狭小的空间,它足以让所有残忍都披着一层温情的面纱,像一则迷人的梦让人沉溺其中。多亏他们挑起事端把客人都驱散了,包场的高级待遇可不常见,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救美英雄半蹲下身与她平视,“久等了小妹妹,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就是服务生吧?现在终于得以如愿以偿点菜了。”
向来无拘无束的艾斯理所当然不顾男女授受不亲的束缚,亲昵地搭上她的肩膀大大咧咧套着近乎,主动把话匣子撬开一枚银钉:“吓到你了别见怪,我只想好好的祭奠下五脏庙,毕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的人生信条之一。”
鼻腔里发出几声绵长而松懈的呼吸,对她而言,他的世界就是一本耐人寻味的书,恐怕需要用一生的时间来解读。
义正言辞,是谁心平气和表态原想小憩不想多管闲事?潜心修行的道行根本不够,无法看透男人真实的一面。弥娅的思绪穿过悠久的岁月,飘得很远很远,飘过了山,飘过了河,飘回了绚丽如花的似水流年。记忆中所熟知的艾斯从来不会和人打马虎眼,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如今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匪夷所思油嘴滑舌的他?
“你没事吧,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既然怕冷衣服掉了也不知道穿好?”几缕额发垂落至脑门,被一阵不通人情世故的微凉清风划过眼睑,刺痛感并不明显,无意拂去。看少女像木头人沉默低着头举步维艰,如堕五里雾中的艾斯随手捡起外套重而体贴披在她的身上,弯着腰由低及高,由表及里查探她的情况。附缀刺青的单臂走火入魔将她拉向自己,缩距肉眼可见。
每靠近一寸,他携带至朝阳和海水的味道便会更浓一分,和当初丝毫无二致流芳百世的怀念气息。
掌心汗液夹杂着血丝的触感粘腻瘙痒,仿若一枝秀玉灵芝出于尘土。千钧一发之际出窍的灵魂回归本体,斩钉截铁挥开了对方关怀备至的手,借此拉开两人过近的距离。重获新生后撇弃艾斯的衣物掉头就往门外疾奔,仿佛逃离一场末日灾厄,强忍着的泪水终似断了线的珍珠溢出眼眶。
“撒腿就跑,店也不管了?拜托,我要吃饭,不是要吃你!忙活半天到头来竟落了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亏我还指望你会给救命恩人一个亲民价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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