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雀对着镜子龇牙咧嘴的扯开里衣,镜子倒影出她胸口一道狭长红肿的淤痕,战鸽一刀劈断了木剑,又一刀劈中她胸口,幸亏躲闪得快,没有伤到肺腑,焱雀正要给自己上药,却听见有人轻叩房门,她问:“谁?”
门外无人应答,片刻后又是三声轻叩,焱雀心里一片明了,把里衣随便一掖,披上外衣拉开房门,不出所料,苏一心愣愣的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瓶金创药,见焱雀衣着不整,面色羞红,避开了目光,把手里的金创药往前递了递,焱雀接过,道了声谢,准备关门继续上药,苏一心接着又递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祭月典两个时辰后开始,老师让我问问你是否去观礼?
焱雀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我不去,宫里的祭典想想都无聊至极,你也别去,咱两拿着盒子出宫,去一花楼的月上金宵宴”。
苏一心面露惶恐,但见焱雀一脸期待望着他,转而迅速而又坚定的点头,焱雀满意的笑了,说道:“你相信我,一花楼可比宫里有趣多了,必不叫你失望”。
苏一心害羞而腼腆的笑了,眉眼弯弯,笑颜如花绽放,两颊的绯红还未褪尽,焱雀瞧得有些发傻,苏一心见她如此,忙把头扭开,焱雀尴尬的咳了一声,把门轻轻关上,整齐着装后出门,苏一心立在门前池塘边等候,两人的手里各拿着一花楼的檀木盒子,腰间别了丈青院的腰牌,一齐往外走。
柳珘恰在此刻进了院内,看见两人手里的盒子,不满的“哼”了一声,也露出自己手里的盒子,还拍了拍自己胸口道:“你两就带个盒子出门去参加月上金宵宴,届时要打赏,你两有钱吗?”
焱雀见他身着便衣,看来也不像要在宫内祭典当值的样子,便知道他是来寻自己和苏一心一起出宫参加一花楼月上金宵宴的,心下高兴,面上不露喜色,只道:“你们禁军一个月才多少饷银,你能有多少钱?”
柳珘拍了拍胸口得意洋洋道:“其他的盒子我都转手卖了,怎么说呢?够去挥霍一番了”。
苏一心拉了拉柳珘的衣袖,比划了一下,示意一同出宫,柳珘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但是也紧跟着一齐走出了丈青院。
院门外,叶砺怀里揣着檀木盒子,正蹲在道边看蚂蚁,柳珘上去不轻不重的踹了他一脚,四位少年男女顺着宫道往外走,起初谁也没说话,叶砺不甘寂寞,很快就和柳珘聊起了四大世家的纠葛纷争,焱雀和苏一心跟在二人身后,虽没有插话,却也不知不觉的被吸引,一路上听着那些插科打诨的闲话,倒也聊胜于无。
路过举办祭月典的崇神殿,几人好奇的朝内张望,无数宫娥挂着崇神殿的腰牌来来往往的忙碌着,瞧了一会,焱雀觉得无趣,转身要走,一个面色苍白,身材高挑的宫娥端着一花楼的月饼盒正好撞上她,焱雀眼疾手快的接住下坠的托盘,月饼并未倾覆,但檀木盒的盖子却在撞击中掉到了地上,宫娥跌坐在地,吓得瑟瑟发抖,埋着头着急的去捡地上的盒盖,焱雀歉然,内心却生起了异样,但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宫娥不住的向她道谢,从她手里接过月饼进了殿内,消失在众多宫娥当中。
凭着丈青院和少锋营的牌子,四人顺利的出了宫门,来到熙来攘往的琳琅长街上,夜幕已降,中秋夜的琳琅长街上全是各式各样的花灯,彩车,鳞次栉比的摊贩都在不遗余力的叫卖,热闹非凡,空气里荡漾着花果酒香,少年男女们瞧着什么都新鲜有趣,走走停停,手里很快就堆满了小食和各种玩意儿,苏一心手里拎了一串琉璃珠串起来的风铃,在街灯的映照下五光十色,绚烂夺目,焱雀瞧着喜欢,当时就也想买一个,可惜逢着中秋,卖风铃的小贩生意兴隆,他们几人兜兜转转到风铃摊前时,小贩已在收摊准备回家过节,竹摊的棚下只剩这一串风铃在风中摇摇晃晃,苏一心眼疾手快的掏钱将风铃买下,焱雀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也不好意思开口讨要。
走到一花楼门前,叶家的小厮揣着手等在门口,见叶砺到来,谄媚的迎上来作揖问好,叶砺端着一副世家公子的姿态,其他三人看着极是不屑,小厮道:“二公子,大公子命我给您送银票来,以备您打赏,大公子还提前吩咐了一花楼,给您几位留了正中的乙二席,您……”
叶砾怒目圆瞪,喝道:“乙二席?为何不是甲席?一花楼竟然敢如此怠慢我叶家?”
小厮吓得浑身一颤,其他三人倒不在意这些,抬脚就往里面走,叶砺有火发不出,只好悻悻跟上,门前迎客的娘子都是标致非凡的女子,其中一人道:“焱姑娘,您安好,奴名鸢青,颜娘子命我在此等候,您与各位公子请随我来”。
柳珘,苏一心和叶砺瞠目结舌的望着她,焱雀无视了身旁呆若木鸡的三人,倒是在认真端详后认出了此女子,想起不久前自己的长剑曾毫不客气的压在她纤细的颈边,此时难免有些尴尬,只能闷声跟在女子身后进入楼内。
一花楼共分四层,一层是演舞台及丁等席,二层中间是乙等席,两侧是丙等席,三层是甲等席,甲等席只有三个,环绕着舞台,正中的是甲一,左右两侧分别是甲二及甲三,均是单间,互不干扰,四层便是一花楼众娘子的卧房,鸢青引着焱雀一行人进入甲二席间,柔声道:“焱姑娘,请与各位公子在此安坐,月上金宵开宴还早,颜娘子布了酒菜,请各位享用”。
焱雀轻咳了一声,道:“鸢姐姐,上次……很抱歉”。
鸢青面对焱雀突如其来的道歉面露诧异之色,随即嫣然一笑道:“无妨,姑娘不必介怀,过往皆是云烟,今日到了一花楼,只管开怀享乐,能使姑娘及公子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就是一花楼的福分”。
颜不谢的安排非常细致,除了精致可口的饭菜,还安排了杂耍和戏法,甲二席始终欢声笑语,引得其他席位都瞩目而望,奈何始终也看不见甲二席间的境况,尤其是甲三席的范柏胜,唐风还有几个世家旁系子弟,唐风曾偷摸到甲二席门前,听出了里间传来的柳珘和叶砺的声音,回报范柏胜时更是恨得牙根直痒,范柏胜咽下一杯酒,恶狠狠的道:“阴魂不散,出来寻个乐子还遇到这些个鸟人,还坐了甲二席,简直可恨”。
唐风道:“这几个人跟狗皮膏药一样,我们走哪儿他们贴哪儿,连银巧娘子都霸占去给变戏法取乐了,不知道会不会叫玉音姑娘过去给唱曲”。
范柏胜气急败坏的把手中的酒杯捏得“咯吱”作响,甲三席的门却在此刻被叩响,唐风拉开门,玉音笑脸盈盈的站在门前,屈身作揖道:“范公子,奴家来迟了”。
范柏胜转怒为喜,忙把她迎入席间,又是端茶又是送水,对玉音呵护备至,唐风与一众世家旁系面面相觑,只能低头喝闷酒,不敢多言。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一花楼内的灯光暗了下来,一个婀娜的身影提着一盏花灯缓步走上演舞台,引起所有宾客的瞩目,颜不谢身着红衣,缓步在舞台中央站定,欠身作揖后开口道:“一花楼主颜不谢,见过各位贵客,一花楼众娘子诚愿各位贵客尽兴欢乐,愉渡今宵”。
言毕,颜不谢将手中的花灯高高举起,站在甲二席窗前的银巧纤手一抬,颜不谢手中的花灯迸射出灿金色的光芒,令人炫目,楼内所有灯盏亮起,灯火通明,颜不谢不知何时从台上隐去,一位身着白纱仙衣,彷如月宫仙子的美人立于台上,琴箫和鸣,美人眼波流转,灵动的舞姿令人惊叹,台上升腾起一阵烟雾,洁白翻腾如云浪,美人彷如在云间起舞,楼内所有宾客均看得如痴如醉,一舞毕,全场雷动。
银巧坐在焱雀身边,笑脸盈盈的问:“焱姑娘,我们一花楼软玉娘子的舞姿比较宫内舞倌如何?”
焱雀心道我又还没看到过宫内舞倌跳舞,扭头见银巧一脸期待的望着她,正色道:“那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银巧满意的点点头,此刻台上的舞姬已翩然离场,又一抱着瑶琴的紫衣美人登台,她的容貌并非惊为天人,却似天然去雕饰的一块璞玉,素净秀丽,银巧道:“焱姑娘,这是楼内歌喉最为美妙的玉音娘子,最擅……”,话到此处,银巧的目光从甲二席间所有少年男女们的脸上划过,接着调笑道:“最擅爱意绵绵的情歌”
苏一心仍旧脸红得最快,柳珘和叶砺二人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各自端起酒来猛灌了一口,焱雀却沉思道:“听闻颜娘子天籁之音,不知今日是否登台?”
银巧摇头,道:“楼主多年未登台献艺了,玉音娘子深得楼主真传,必不叫姑娘失望”。
玉音娘子在舞台中央侧身坐下,纤纤玉手拂过瑶琴,美妙而婉转的琴音,合着动人的歌声,彷如夜风中沁人心脾的花香,词曲里果然充满了缠绵悱恻的爱意,听得焱雀浑身酥麻,如痴如醉。
苏一心抿了一口酒,目光游离,最后落在认真听曲的焱雀侧脸上,久久徘徊。
一曲尽,玉音娘子起身拜谢,全场喝彩,玉音娘子下台后,又一碧色纱衣,长发高束,容貌清冷的美人双手持剑上台,焱雀疑惑道:“楼中还有娘子习武吗?”
银巧道:“温香娘子习的是剑舞,非真正的剑术,只是为了精致好看,全无攻击能力,焱雀姑娘也使剑,看起来应别有一番滋味”。
焱雀刚想问你如何知道我也使剑,突然想起自己在一花楼拔剑架在美人颈边的场景,不由得悻悻然不再多言,只专心望向台上,台上美人的剑踩着鼓点舞出一片银亮的剑花,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半空中纷扬洒下金色的细沙,在楼内灯火的映照下一片光华璀璨,焱雀瞧得目瞪口呆,她着实没有想到,全无杀意和戾气的剑舞竟如此的优美动人,今夜真是大开了眼界。
楼内美人陆续登台,使出看家本领,引来楼内阵阵喝彩,最让焱雀印象深刻的除了剑舞外,就是银巧的戏法,银巧竟凭空幻化出一头貌似上古神兽麒麟的巨兽,惹得楼内阵阵惊叫,巨兽在台上怒目狂吼,随着银巧扬手,巨兽腾空跃起,在即将撞上屋顶时瞬间如雾弥散,半空中飘起花雨,宾客们直到花瓣落满全身才回过神来,皆是慨然惊叹。
一花楼的大门却在此刻被狠狠撞开,深夜的冷风灌了进来,卷起花瓣漫天飞舞,楼内灯火一阵忽明忽灭的晃动,所有人屏息敛声,禁军副统领叶新塍跨步而入,门外是整齐列队的禁军将士,叶新塍拿着御令,高声道:“禁军奉旨拿人,不相干者速速离去”。
焱雀,柳珘,叶砺,苏一心四人走在琳琅长街上,夜已深沉,长街上只有一些夜宵摊贩还在笼着袖子缩在摊位后待客,焱雀回望了一眼灯火全灭的一花楼,仍觉得一个时辰前发生的事仿佛一场梦。
禁军奉旨捉拿了一花楼众人,一花楼今夜的宾客无不是王公贵族,富豪甲绅,叶新塍很识相的任颜不谢镇静的打点了一切,将宾客散尽后,才由她带着众位娘子在禁军的看押下登上囚车,押往大理寺。
宫门前静立着一辆马车,高仓巍掀开车帘,冲着由远奔近的学生们招了招手,几个少年男女鱼贯而入,将本就狭窄的马车塞了个满满当当,高仓巍将柳珘和叶砺赶出马车外驾驶,惹得叶砺一阵牢骚,焱雀忙问到底出了何事,皇帝为何突然下旨缉拿一花楼的众位娘子?高仓巍道:“祭月典出事了”。
祭月典自戌时开始,君臣躬亲,一片祥和,到了亥时,祭月仪式开始,祭月神女登上祭祀台开始唱诵祭月歌,台下围坐的人群却起了骚乱,瑛贵妃身旁伺候的宫娥疯癫发狂,抱着贵妃大哭,许多大臣身旁的宫娥和太监也开始状若疯魔,有些大哭大闹不止,有些手舞足蹈,场面一度无比混乱,一个宫娥趁着混乱时潜到皇帝身边,操着一块瓷片划向皇帝,被皇帝身边的近卫格开,缠斗了不久后就失手被擒,现在已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焱雀皱眉思忖道:“群魔乱舞,这像是中毒了,侍奉的人所用饭食茶水有没有问题?”
高仓巍摇头道:“祭月典是从各宫抽调的人手,今日卯时领了崇神殿的牌子入内布置,自那以后都是统一安排的饭食茶水,我清点了宫娥及太监名册,宫娥五十五人,太监四十八人,祭典上疯狂的只有三十七人,其他人全然无事”。
焱雀皱眉道:“那问题是不是出在月饼上?”
高仓巍道:”你想到的我立即也想到了,但不是月饼,宫娥和太监是不可能吃月饼的,即便哪位大臣高兴把月饼赏给身边侍奉的宫娥或太监,也断不会那么多人同时疯癫发狂,应是月饼盒,我令叶新塍查了崇神殿祭月典的当值记录,这些人都是祭典前被安排布置月饼,那么极有可能是月饼盒出了问题,在拿放的时候中了毒,所以引发了混乱,但是月饼盒却没有验出毒药,为保万全,叶新塍还是请了御旨先行关押一花楼的众娘子,我同他说了,这件事我会查,让他绝不可用刑逼供”。
焱雀灵光一闪,想起下午崇神殿外内心浮起的异样,忙道:“不是盒子,是盖子,下午我在崇神殿外撞到过一个宫娥,她手里就托着月饼盒,我差点把月饼盒撞翻,好在我及时接住了,但是盖子还是掉在了地上,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那个宫娥捡盖子的模样很奇怪,方形的盖子,她不是直接把它拿起来的,而是右手如探爪压在盖板上,左手抵着盖子的尖角把盖子掀起一些,再上下捏着盖板把它拿起来盖回盒子上,这样很费事,毒会不会是涂在盖子边沿的,那个宫娥一定有问题,她知道盖沿有毒,所以才如此小心翼翼”。
高仓巍道:“果真如此的话,今晚的骚乱就很有问题,下毒和刺杀的应该就是同一个宫娥,下了毒药却不致命,只引人发癫发狂,虽说可能是为刺杀皇帝制造机会,但也未免拙劣,再说那个宫娥,一介孱弱女子,即便会些武功,也断不可能就凭着一片碎瓷片能在重重防护下杀得了皇帝,简直就是来送死,失手被擒了也毫无反抗……”
话说到此,高仓巍和焱雀都心道不好,高仓巍掀帘急令柳珘停车,高仓巍吩咐:“一心,你速去长怀殿面圣,就说大鱼已现,天牢收网,叶砺,你去找你叔叔,告诉他月饼盒是盖子边沿有问题,让他彻查”,苏一心,叶砺领命翻身下马急奔入夜色,柳珘握紧手中缰绳,调转马头往宫外而去。
天牢设在辉城东北方,由驻外禁军看守,此刻灯火通明,高仓巍一行三人疾行至此,在门口就看见了严防死守的禁军,高仓巍领着人长驱直入,直下到天牢内部一间孤零零的牢房前,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看守的尸体,牢门紧锁,牢内一人瘫坐在地,双手被墙上的铁链固定,头低垂,胸前没入一截钢刀的刃尖,已然死透,看来凶徒根本没费劲去开门,直接内力震断钢刀后,将刀尖那截隔空掷入杀了人。
天牢的审讯室,高仓巍正堂高坐,左右两边各站着焱雀、柳珘,驻外禁军统领齐轩岳抱拳直禀:“统领,案犯子时押入天牢,还未开始审讯,看守便中了迷药,案犯挣脱手铐脚镣,抽了看守的配刀,在牢内连杀二十一人,重伤七人,此刻不知所踪”。
高仓巍冷笑道:“齐轩岳,一介女流在禁军重重包围下的天牢,斩杀二十余众后不知所踪,你跟我说戏呢,人一定还在天牢内,你给我查,天牢就这么大点地方,掘地三尺都要给我把人找出来,天亮之前找不出来,你提头见我,还有,叫仵作来,把牢里看守的尸体都敛了”。
齐轩岳领命而去,柳珘惊愕道:“挣脱手铐脚镣,莫不是有人做了手脚?”
高仓巍道:“是缩骨功,那个宫娥本就手脚纤细,禁军的手铐脚镣即便是最小的型号用在她身上也略大了些,施展缩骨功脱身并不难,难的是杀了人以后怎么脱身,天牢看守与禁军几百众,孤身一人哪怕武功天下无敌也绝出不去,除非一心死在这里,那应该杀人后自尽以绝后患,此刻反而藏匿了起来,一定是千方百计的想要逃出去”。
焱雀不作声的往外走,柳珘想拦她,高仓巍道:“她一定是瞧出了什么端倪,你跟着去,我怕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焱雀走到天牢外,抽了一把值守禁军的钢刀静默的站着,天牢内被杀的看守尸体陆续抬了出来,正在装车准备运往城外义庄,焱雀持刀走向装满了尸体的马车,事发仓促,尸体堆放在一起,有些是长刀穿胸而死,有些是遭长刀割喉,焱雀仔仔细细的一具具查看,走到某具尸体前,仔细端详了片刻,忽而手中长刀一展,直冲面前那具尸体劈下。
原本僵挺在马车上的“尸体”突然翻身跃起,堪堪避过一刀,踩着马车腾空跃出两丈外,在深夜冷风中急奔而去,焱雀持刀追赶,一前一后疾驰的身形皆如闪电,有一瞬焱雀追赶至“尸体”身侧,她手中的长刀横斩,“尸体”竟能在疾驰中急停避过,化守为攻,左手如探爪闪电般向她抓来,焱雀不得不横刀当胸去格挡,“尸体”狞笑,半空中左手合掌,一掌击在刀刃上,逼得焱雀退了几步,刚好撞在追赶而来的柳珘身上。
“尸体”一击得手,反身就逃,焱、柳二人各自持刀夹击追赶,还是被拉开了四五丈的距离,很快就追赶至琳琅长街上,长街尽头有一黑影于夜色中静默伫立,那是一个全身遮掩在长而宽大的黑袍之下,面目笼罩着浓厚黑雾,形如鬼魅的人,奔逃的“尸体”闪身避入黑袍人身后,黑袍人自斗篷下举起长弓,接连两箭射出,焱雀听见箭锋呼啸声破空传至耳畔时,只来得及侧身,右肩猛被箭矢贯穿,长刀“铛啷”坠地,剧痛迅速侵蚀了她的意识,而柳珘提刀格挡开了破空而来的一箭,长刀吃不住箭上的力道,刀刃断为两节,断裂的刀刃在他右脸上划出一道细长的伤口。
两箭连伤二人后,黑袍人收敛长弓,不知为何长街席卷起一阵狂风,沙尘漫天遮云蔽月,片刻后风止,黑袍人同奔逃的“尸体”皆不知所踪,齐轩岳领着禁军接踵而至,见到柳珘俯身抱起已昏厥的焱雀,焱雀右肩的伤口淌出的血顺着手臂滴在地上,齐轩岳的脸色阴沉的吓人,立马指挥到:“给我把整条长街封了,挨家挨户的查,把那个诈死的和他的同党揪出来,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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