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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虚妄

薛赋惜走进流光水榭的时候,被自己教案前齐齐刷刷跪着的三个人吓了一跳,皱着眉绕到他们面前,一贯活泼可爱的焱雀像霜打的茄子,愁眉苦脸的跪着,苏一心还是毕恭毕敬的,跪得笔直坚定,柳珘一脸的无所谓,他好像就是个陪同的,是其他两个人跪着他才也跪着,薛赋惜有些不敢在座位上坐下来,估摸着坐下来可能跟神龛上供奉的神佛感受差不多,但又觉得站着说话太居高临下,只能在焱雀面前蹲下来,柔声道:“好了,快起来,地上凉”。

焱雀撇着嘴,看似要哭,薛赋惜耐心道:“你们虽然行事鲁莽荒唐,倒也不是什么大错,想必昨夜回去后,高统领已经对你们施以惩戒,就不必在此跪着了,我并不介意你们这般胡闹,毕竟年少,心性不定也属正常,只是行事需有礼法,似昨日那般任性妄为,置自己安危于不顾,我无论如何也是要罚的,你们先起来,焱雀,听话”。

薛赋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暖如和煦春风,三个人从地上站起来起来,焱雀的膝盖上沾了灰尘,薛赋惜弓身为她轻轻掸去,才让她落坐,薛赋惜自己也端坐到教案后,为自己倒了杯清茶道:“我虽喜穿碧色,却不是只穿碧色,你们想知道的直接问我便是,问题虽有些失礼,我也不至于真与你们计较,实在无需冒这么大风险夜探帝师府,引起不必要的事端,我是你们的先生,教导你们时日短,很多道理还没有使你们真正的理解和明白,这样吧,今日听学,我就罚你们背诵礼则,各自再写一篇悔过书交于我,如何?”

历时一个上午,苏一心不仅全篇默写礼则,还将悔过书上交,薛赋惜详细做了批改,放他先行回去,柳珘磕磕巴巴的把礼则背完了,悔过书只字未动,薛赋惜也大度的允他明日听学再上交,放他走了,焱雀就比较严重,一上午双眼无神,流光水榭里焚香都燃尽了,她既背不出礼则,面前的纸仍是雪白一片,薛赋惜道:“你有心事?”

焱雀羞于启齿,这是她首次与薛赋惜独处,总有些心神不宁,昨夜那两句铿锵有力的话此刻像两只挠心的虫,直往她心里钻,她也知道她避不过,总是要面对,于是焱雀道:“先生是否觉得学生无知浅薄?”

薛赋惜摇头道:“不然,我知你心性,其实你说心悦于我,作为一名男子,我是喜悦的,全天下没有任何一名男子听见妙龄少女说心悦自己可以不动容,我并不觉得你浅薄,人与人之间心生爱慕,多数都不是起源于刻骨铭心的经历,若真是有心,茫茫人海中相望的一眼便已是足够,但是焱雀,我是你的先生,疼惜爱护你是我的本分,我并不想教导你人世间的情缘纠葛,我只想告诉你,你的心意,我无法予之回应,我并非良配,也无意在师生情谊中横生枝节,你能明白吗?”

焱雀垂头不语,薛赋惜也不急,慢悠悠的喝着茶,两人静默着坐了很久,直到午时三刻已过,焱雀才抬头道:“我能明白”。

薛赋惜整理了衣着,从流光水榭中走出的时候,苏一心站在池塘边已经等待了许久,见薛赋惜出来,苏一心作揖拜别,薛赋惜道:“你进去陪陪她吧”,苏一心点头,转身往流光水榭中走去,薛赋惜望着苏一心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些怅然,秋风卷着落叶纷飞,他独自沿着池塘边的小径前行,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寂寥。

流光水榭内,焱雀提着笔想写悔过书,墨迹一滴一滴的落在纸上,她抿着嘴,好似千头万绪却无可言说,苏一心走进来,从她手里接过笔,换了一张干净的纸,预备替她将悔过书写了。

焱雀道:“不必了,我与你所犯之错不同,悔过书我自己写”。

苏一心没有将笔还给她,反而提笔写到,你真喜欢薛先生?

焱雀道:“是,我是喜欢他,虽然昨日打赌只是事先约定好的荒谬托词,但是关于喜欢他的话,我没有撒谎,薛先生于任何女子而言,都是极具魅力和吸引力的男子,其实你们走后,他说了一番婉拒我的话,字字清晰,然后问我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我能明白,然而听他这么说,心里还是十分难过”。

苏一心提笔又写下,人生路长,不得所求也并不是很要紧的大事,日升月落,每一日都可能会新生寄望。

焱雀笑道:“言之有理,你等我会吧,我知道悔过书怎么写了,写完了我们一起吃午饭去”。

苏一心微笑点头,焱雀写下几行字,端正的摆在薛赋惜的教案上,拉着苏一心回丈青院吃午饭去了,二人走后,薛赋惜从水榭一侧缓步走回,他竟没有走远,薛赋惜低头看着自己教案上的纸,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落寞的笑。

纸上写着,学生愚昧,心生虚妄,不觉其为错,却知先生如海上之明月,碧波涛涛,月辉皎皎,我心慕之却毕生无法揽月入怀,幸之亦憾之,然得先生明言相告,学生心下豁然,亦比夜夜明月入梦,终生不得所求的好,人生路长,不可及也并非及不可,日升月落,每一日都可能新生寄望,先生明鉴。

柳珘侯在丈青院门前,百无聊赖的踢着路上的石子,见焱雀和苏一心回来,柳珘抱怨道:“一个两个都磨磨蹭蹭的,你们不饿我还饿呢,饭菜都凉了”。

焱雀翻白眼道:“你先吃就是了,下午不是还要操练”。

柳珘道:“说到操练,羽衣营遣人来问你还去不去了?”

焱雀道:“战掌事不知道我受伤吗?”

柳珘道:“知道归知道,你去不去还得给个准话啊,不过你说了也不算,赶紧进去把饭吃了,饿死我了”。

午饭稍事休憩了一会,三人结伴来到禁军校场,焱雀往羽衣营方向走,快到羽衣营的半路杀出范柏胜和唐风挡住她的去路,范柏胜讥笑道:“你昨夜很威风啊,我们都听说了,啧啧啧,胆子真是大,夜探帝师府被抓了还当众表白,高统领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焱雀不耐烦道:“范公子,我和你很熟吗?我做什么用得着你来嚼舌根子,你没事干吗?”

唐风哼道:“不知天高地厚,薛先生何等谪仙般的人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焱雀道:“你气急败坏的干什么?你也喜欢薛先生啊?”

唐风气得舌头打结道:“我,我,我什么时候气急败坏了,你胡说,八道,简直,不知羞耻”。

范柏胜道:“你嘴巴再厉害,昨夜还不是被绑回宫了,本公子家里洗脚的婢女都比你知道礼义廉耻”。

焱雀还欲反唇相讥,却不知为何闭嘴不言,范柏胜盛气凌人的以为她理亏生怯,想乘胜追击,背后却有人冷言道:“范公子,我竟不知我的学生,还需听你教诲”。

薛赋惜领着太子从范柏胜身后走近,挡在焱雀身道:“我的学生我自己会教,范公子,我听闵先生说,范公子的本月月考又是倒数第一,你是否还是多用心钻研学业,少对别人的事妄加评论呢?”

闵先生是国子监指派给禁军少锋营的教学先生,与薛赋惜是同僚,不止一次在薛赋惜面前直言不讳的声诉以范柏胜为首的几大世家的公子哥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每每谈及都是痛心疾首,一脸愤慨,范柏胜被戳了痛处,更不敢在薛赋惜面前造次,唐风更是吓得目不敢斜视,薛赋惜冷眼扫过他道:“唐公子,你是倒数第二吧”。

范柏胜领着唐风灰头土脸的走了,太子打量着焱雀,圆润的脸上充满了好奇,薛赋惜对焱雀柔声道:“不必将他们的话放在心里”。

焱雀道:“我从未将他们放在眼里过,更不会在意他们说的话”。

薛赋惜道:“那就好”,言罢领着太子就往校场走,看似要去练箭,太子回过头朝焱雀吐了吐舌头,一脸的俏皮可爱,焱雀回应了他一个笑脸,太子就乐不可支的跟着薛赋惜走远了。

羽衣营的正堂里,战鸽正在擦拭自己的刀,焱雀被领着进来的时候,战鸽把刀收回鞘中,道:“伤好了?”

焱雀点头,战鸽道:“你欠了半月的操练,往后每天都要加倍补回来,没意见吧?”

焱雀撇了撇嘴,心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问我有没有意见干什么?只听战鸽又道:“你进了我羽衣营的门,领了我羽衣营的牌子,就要按我羽衣营的规矩行事,再发生昨夜同类的事,就不要怪我人前不给你体面,我们羽衣营向来荣辱与共,你最好谨言慎行,休要给我羽衣营抹黑”。

焱雀回到丈青院时,夜幕已沉,夜色下的她身体疲倦不堪,步伐沉重缓慢,苏一心提了灯在门口等她,见她回来,绽开无比灿烂的笑容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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