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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少年

焱雀从长怀殿中满怀心事的踱步而出,庭院的灰白石砖地面铺上了一整片斜下的夕阳余晖,她回转头去望了那窗内斟茶的剪影,想起临走时元襄帝含笑意的对自己道:“以后朕就是你的亲叔叔”,咬了咬嘴唇,走了出去。

长怀殿外,一位身着盔甲的少年静默的伫立在夕阳下殿门前的阴影里,一眼望去就是棱角分明脸庞,嘴唇薄薄的抿着,那鲜明的浓眉大眼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从殿门内跨出的焱雀。

焱雀的内心正千愁万绪,竟丁点没有注意到他注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径直的走着,在将要与那少年擦身而过时,少年低头突兀的横臂拦住了焱雀的去路。

“高统领派我来接你”,少年的眉眼轮廓至多不过十六,七岁,但声音却低沉而浑厚,焱雀转头看他,心想这个人真的十分不懂礼貌,就算是她迫于生计□□赚钱时,动手之前都要自报姓名,先礼后兵,于是焱雀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你告诉我他在哪,我自己过去”。

少年一愣,惊讶的打量着焱雀,他在宫里如花似玉的宫娥见了也不少,没有一个女孩子对着陌生的男子说话是这么直率而莽撞的,不带半点娇羞,甚至还有些男儿的鲁莽,焱雀见少年愣愣的表情,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来,“说啊,愣着干什么?”

少年敛去自己的讶异,转而又重复了一遍,“高统领派我来接你,你跟着我走就是”。

焱雀狠狠的瞪了面前的少年一眼,想起老师似乎真的说过派人来接的话,她也只有冷冷的点了个头,随即跟上了转身离去的少年。

一路上二人皆无交流,不停的走过重重美轮美奂的宫宇楼阁,夕阳没入了渐暗的天色,宫娥们衣裙蹁跹的在回廊下点起了宫灯,晚风拂面,还捎带了些许美酒醇浓的香气,少年不经意的回头,焱雀正四下里好奇的张望着,宫灯的光映着她的瞳孔熠熠生辉。

接下来的路程,焱雀就没有什么好看的了,因为少年带的路越走越偏僻,开始远离悬满宫灯的亭台楼阁,昏暗夜色下,路旁的假山和竹影看起来格外的荒凉,晚风也再没有那股温润的气息,变得近乎冷冽起来,焱雀心中一紧,这个不曾自报姓名的少年不知究竟要把自己带到哪个地方,四处不见老师的影子,莫不是在皇宫也会遇见歹人,意图不轨吗?

焱雀的长剑进宫时被护卫收走了,身上没有可以防卫的兵器,心里就没有太多底气,和前方的少年不知不觉的拉长了距离,那少年看背影身形,也是个硬朗的练家子,正当她心里揣摩着如何应付时,少年停下了脚步,把正在思量对策的焱雀吓了一跳,竟然一闪身躲到了身旁的假山后,少年皱了皱眉头,“你干什么?”

焱雀从假山后伸出一个脑袋,少年正莫名其妙的望着她,她用防备的口吻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我的老师在哪?”

“老师?你是说高统领吗?”少年诧异的问,焱雀点了点头,少年脸上露出一种怪异的表情,随即回答,“就在前面,你跟我走就是了”。

焱雀冷笑了起来,这个少年竟不知老师与自己的关系,看来确实如自己所料,前方有诈,虽然不知道对方意欲何为,但这夜色渐浓,四下无人,总不会是什么好的意图,少年又要转身往前,焱雀深吸了一口气,从假山后闪出身来,提脚在假山石上猛的一蹬,身如离弦之箭飞出,少年突觉背后生风,竟也是极快的在焱雀即将近身前的一瞬高高跃起,一个翻滚落上假山顶,焱雀横手一扫,她手中持着半臂长的细竹竿堪堪掠过少年的小腿,少年怒火顿起,毫不客气和焱雀两人在假山间起起落落的动起手来,两个人都铆住了劲的缠斗,焱雀手中的竹竿似咬人的长蛇,时时刻刻都盯住少年身形间的疏漏,少年拳脚带风,毫不相让,虽没有让焱雀吃到苦头,却也没有让她讨到便宜。

缠斗了半柱香的时间,焱雀的身形有些迟钝了,她毕竟是女孩家,气息不如少年绵长,少年的眉目里露出了些许得意,焱雀恼火的硬提了一口气跃起,刚要落在假山上的脚一滑,一瞬间仿佛嗅到一股浓烈的倒霉的气味,整个人就很难看摔了下去,后脑勺在假山上狠狠的磕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时,她躺在假山旁的石子路上,脊背生疼,少年拔了剑抵住她的喉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焱雀狠狠的瞪了面前的人一眼,少年拿着剑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默不作声的僵持着。

假山后突然转出来一个人,手里挑着一盏宫灯,软底的布靴踩在那宫灯一摇一晃的影子后面,一张似笑非笑还带着三分醉意的脸看着眼前的一幕,正僵持的两个人齐齐转头看向他,他拖着讨人厌的腔调长长的“哟”了一声。

夜色浓浓,宫灯明明晃晃的照亮这个人的脸,持剑少年心虚的埋头收剑回鞘,垂首不安的立在一旁。

来人捂着嘴巴嘻嘻一笑,冲地上躺着的焱雀打趣道:“真难看呢,小鸟儿”。

高仓巍盯着眼前两位神色各异的少年男女,脸上的笑容就像是盛夏娇艳绽放的花,合都合不拢。

少年从进门到桌边坐下都是一副埋首低眉顺目的样子,高仓巍知道他是装出来的,焱雀一脸冷若寒冬腊月的靠在门框上,但她越是生气,高仓巍越觉得有趣,他给两人都倒上了茶水,然后起立到门边伸手去拉焱雀的袖子,“来来来,我给你们引见一下”。

焱雀火冒三丈的甩开他的手,“谁要你引见”。

高仓巍笑眯眯的又伸手去拉她,“小鸟儿,听话,过来坐”。

焱雀又想挣脱,但无奈甩不开高仓巍的手,被他顺势一带就摁在桌子另一边坐下了,正对上少年抬起来的眼睛,焱雀冲对方呲了呲牙,少年回了她一个冷眼,转过头不看她。

高仓巍抿着茶水,斜眼看向少年,慢条斯理道:“我让你去长怀殿接个人,怎么动起手来了?”

少年从桌下摸出一个东西横放在桌上,答道:“不是我先动的手”。

“嘭”的一声,焱雀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敲在了桌面上,把老檀木的桌子硬生生的敲出了一个杯底的印子,焱雀气不打一处来,“恶人先告状”。

“我说的是实话”,少年理直气壮的顶了回去,然后指了指桌上放着的细竹竿,“是你用这个先偷袭我的。”

”咳咳,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高仓巍不紧不慢的咳了两声,扫视了一遍两个少年男女,两人都不再说话,但是眼睛都气鼓鼓的瞪着对方,好像随时要卷起袖子再打一架,高仓巍接着问:“小鸟儿,人家好端端的带你来见我,你为何背后偷袭?”

焱雀不满的回答道:“他也不说他是谁,说要带我见你就叫我跟他走,结果越走越偏,傻子都该有所提防了,而且他并不知道你是我的老师,行为举止又相当可疑,皇宫我不熟,他要是意图不轨我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高仓巍点点头,“确实不得不防”。

少年一看情势不对,反驳道:“我出来前,统领只说了让我去长怀殿接一个女孩,还特意嘱咐我你的身份特殊,不要多问多说,不用表明身份,只需要跟你说带你去见他你就明白了,你要是有疑心你怎么不问,还闷不吭声的跟着我走那么久,害我跟你白白打了一架”。

焱雀听他这样说,脸色一沉,想也没想就伸手夺过了高仓巍刚递到嘴边的茶杯,吼道:“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不告诉他我是谁,故意也不让他告诉我他是谁,你是不是知道我会疑心生暗鬼,你是不是知道我们会打起来,你到底站在假山后面看我们看了多久?”

高仓巍奸诈的眨了眨眼,“小鸟儿,你不要污蔑为师,为师一番好意,想在亲自介绍你们认识之前让你们有所接触,彼此增进一下感情,我哪会知道你们两二话不说就打起来,为师还纳闷怎么去接个人这么久都不回来,吃了饭就马上点了灯要去寻你们,一出来就看见你们在假山那边上窜下跳的,为师刚走过去你就摔在那了,怎么能说是为师故意的?”

焱雀不相信的冷笑道:“你最会胡说八道,他是谁啊他,还彼此增进感情,还要你亲自介绍”。

高仓巍瞥了眼少年,回答道:“这个嘛,他姓柳,单名一个珘字,曙城柳氏子弟,十一岁拜我为师,跟随我习文研武,现在是禁军少锋营战士”。

“老师你消失了整整六年,一回来你就给了我这个做徒弟的这么大的一个惊喜”,柳珘不冷不热的插话道,高仓巍尴尬的咧了咧嘴。

焱雀冷哼了一声,她大概也猜到了,对方的身形变换,出招时动作形势跟自己不径相同,除了师出同门也没有更多的合理解释,互相打斗的时候过于紧张,反而忽略了最明显的这一点。

高仓巍接过话头,说道:“小鸟儿,你今年十六岁,柳珘比你年长又比你入门早,你应该尊称他一声师兄”。

焱雀不理他,冲柳珘问道:“我问你,刚才你为什么拔剑?”

柳珘脸色一僵,回道:“你突然摔下来,我怕有诈。”

焱雀接着问:“那你跟我打斗时,手始终离剑柄不远不近,保持了随时拔剑而起的状态,为什么?

柳珘回道:“那是习惯,我们禁军内部自己人打斗操练的时候就这样,随时保持警惕”。

话音一落,高仓巍冲柳珘摇了摇头,柳珘突然刹住了嘴不再回答,焱雀胜利的笑了,冲高仓巍道:“他同我一个女子打斗,随时保持警惕不说,还拔了剑,说明他根本没有把握徒手制住我,拔剑是为了增加自己的优势,消除心中的恐惧不安,按老师你说的,他比我年长又比我入门早,没道理徒手还拿不下我,这声师兄我喊不出口,顶多大家以后平辈相称”。

柳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高仓巍同情的看了看他,心想:真是难为你了,在我身边的日子不长,男子与女子比武拔剑便是输了,再单说牙尖嘴利,盛气凌人,小鸟儿更是尽得我真传,她不肯叫你师兄,我也没有办法。

高仓巍正了正神色,道:”不管怎样,柳珘你身为男儿郎,与女子过招竟然拔剑相向,就要自认不如,甘拜下风,男子要有男子的豪气,按咱们禁军的惯例,输了便要罚,我就罚你。。。。给你的师妹打一盆洗澡水”。

满不在乎的神色僵在柳珘脸上,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老师,喉咙里好堵着一口怨气发也发不出,咽也咽不下。

焱雀心满意足的重新倒了一杯茶递到嘴边,俏皮的冲柳珘吐了吐舌头,直看得柳珘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火来,高仓巍适时的摆了摆手,道”柳珘你是没是没有听清楚为师的话?“

柳珘硬着头皮,闷声闷气的回答:“听见了”。

高仓巍眼睛一横,“听见了还不快去”。

柳珘极不情愿的站起来往外走,脚刚挨到门坎,又转回身来欲言又止。

高仓巍心领神会,道:“你放心吧,为师不会拿今日之事去跟禁军的人调笑你的”。

柳珘这才又转身走入了门外浓浓的夜色里。

柳珘垂头丧气的踏进禁军少锋营的营房,刚刚脱完衣服半个身子已经钻进被窝的叶砺见他进来,又爬起来凑到他跟前,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发现了柳珘湿漉漉的衣袖,好奇地问:“你干啥去了?”

柳珘没回话,走到床边坐下,两只脚互相擦蹭着把靴子脱了,叶砺赶忙捂住鼻子,翻了个白眼,问道:“哑巴啦,不会说话?”

柳珘回想着高仓巍那张狡猾多端的脸,还有焱雀趾高气扬的模样,越想越是气闷,忍不住抬脚把靴子狠狠地踢了出去,叶砺眼见着两只靴子飞快没入大门外的草丛里,仍旧没有把捂着鼻子的手放开,凑到柳珘身旁坐下,挨着他问:“高统领真的回来了?”

柳珘从鼻腔里闷闷的冒出一个“哼”字,随手翻开被子就想扑进去睡觉,哪知道他这个“哼”燃起了叶砺眼中的兴奋之火,叶砺也顾不得捂鼻子了,拽着柳珘就问:“真是高统领回来了啊,我还当徐方正他们几个诈我,统领怎么回事,说消失就消失,整整六年来音讯全无,这说回来就回来了,我……”

柳珘甩开叶砺的手,没好气的说:“他爱怎么就怎么,爱去哪就去哪,横竖也没有人治得了他,要你瞎操什么心”。

叶砺被他一丢手,整个人好一阵懵,缓了一会嗤鼻道:“也不知道是谁,高统领消失的时候吵着嚷着要掘地三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么些年来一直絮絮叨叨盼着统领回来,现在人回来了,又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摆一副臭脸”。

柳珘怒火中烧,还想争辩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此时屋内的两个人都静了下来,屋外传来一阵规律的刷洗声,柳珘和叶砺都侧着耳朵听了一会,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又是苏一心?”,柳珘问。

叶砺没回话,一副你明知故问的模样,柳珘跳起来就想往外跑,被叶砺一把拉住,柳珘去势凶猛如虎豹,叶砺险些没抓住他,此刻只觉着自己的扣住柳珘胳膊的手吃力生疼。

“你干嘛?”

“范柏胜他们几个杂碎欺人太甚”。

柳珘作势就要甩开叶砺往门外扑,叶砺索性用另一只手将柳珘的胳膊抱紧,嚷道:“算了吧你,范柏胜什么人,范家位高权重,他从小就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欺负个苏一心算什么,你就不要去瞎掺和了,你上次揍了唐风,就挨了三十军棍,现在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皮痒痒的是吧?”

柳珘根本不想听他劝解,猛劲的甩胳膊,叶砺死死抱着不撒手,突然拔高了音调道:“你去,你去,你想害死苏一心你就去”。

柳珘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转头一脸愤懑的看着叶砺,问:“我是去救他,怎么成了害他”。

叶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咽了口唾沫道:“范柏胜是什么人,如果诚心要整治苏一心,他有千百种手段,何至于天天压迫苏一心替他和他的跟班洗衣刷靴,那是什么,那是下等的兵仆才干的事,范柏胜是在羞辱他,至于为什么,你难道还想不明白?”

柳珘愣了,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片刻之后犹犹豫豫的说:“是因为我上个月替苏一心出头?”

叶砺给了他一脑崩,说道:“好歹你还没有被自己给蠢死,上个月范柏胜不过是闲得无聊戏弄一下苏一心,你就强出头闹得整个少锋营鸡犬不宁,你以为你挨了那三十军棍就算了?范柏胜顾忌你是曙城柳氏子弟,不好找你下手,又咽不下这口气,才把火都发在苏一心身上,你这个时候还要去帮苏一心,你是不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

柳珘垂下头,一言不发的坐回了床边,叶砺倒了盏茶自己慢条斯理的喝着,接着说道:“你就不要再去招惹这些是非了,范柏胜最大的对头是徐方正,范家和徐家堂前幕后,上至当家大臣,下至仆从侍婢都不对付,你去当什么鸟屎炮灰,苏一心一个商贾子弟就更没有那个资格了,范柏胜看你不帮忙,再折腾他两天也就罢了,你再闹几回,都是你重创,他轻伤,可怜的是苏一心”。

叶砺的话音落下,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踏进了屋内,屋内的烛光映亮了他一双翦水秋瞳,细眉微蹙,胸腔微微的上下起伏,清瘦的脸颊边挂着豆大的汗珠,叶砾默默地把自己手中茶一饮而尽,翻手拿了另一个茶杯斟满茶水却不饮,只摆在桌上,自顾自的起身去床上睡了。

柳珘看着眼前的人,回想起上个月副统领的寿宴,吃饱喝足的他准备回营房歇息,路过校场边的亭子,正看见眼前这人被一伙同龄的小子强摁在地上,为首的范柏胜端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胭脂水粉,正粗鲁的往这人脸上描画,柳珘好奇的凑在边上,那帮人忙着起哄,没有发觉他到来,范柏胜一边描画一边展露出猥琐的笑容,高声笑道:“唐风你诚不欺我,果然苏家这小子貌美不输一花楼的娘子,哈哈哈”。

柳珘一听他的话就全身发麻,地上的苏一心长发披散,俏白的脸被抹了厚厚一层脂粉,水红的胭脂涂在双颊,更惹人注意的是唇上那抹醉人的殷红,瞧着不像是胭脂,倒像是他自己紧咬着嘴唇沁出来的血色,乍眼一看,真像是宴席上那水袖翻飞的名伶红倌。

范柏胜眯着眼睛,把手上的胭脂水粉往一脸谄媚的唐风手里一塞,大力把苏一心从地上拽起,说道:“来来来,给爷几个唱一曲,唱得好就赏你,哈哈哈”。

唐风揣了满怀的胭脂水粉,捂着嘴笑了,说道:“范哥儿你定是醉得不清,竟然拎着哑巴叫唱曲”。

范柏胜恍然一笑,凑近了苏一心的脸庞,满嘴的酒气都喷撒在苏一心脸上,苏一心被拽得七荤八素,也不敢有什么动作,仍由着自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观着捉弄戏笑,柳珘涨红了脸,捏紧拳头,突然扒开人群冲到唐风身边,二话不说一拳将他揍倒在地。

人群散开又合拢,围成一个圈,包裹着里面正缠在一起打架的柳珘及唐风,范柏胜拽着一脸震惊的苏一心,眯缝着的眼睛透出森冷的光。

事后,柳珘作为挑事者,领了三十军棍,两天下不来床,还被罚了一个月的俸禄,苏一心替他敷了两天的药,也再也没挨近柳珘的身旁,柳珘知道苏一心内疚,认为祸事因自己而起,怕再连累他,因此就躲着他远远的,柳珘一连在叶砺面前骂了苏一心好几天的软柿子,现在想来,倒是自己把苏一心害了,害得他连着给范柏胜一伙人洗刷了半个月的衣服和靴子。

苏一心洗漱完,回到屋内,拿起桌上叶砺斟的茶小口喝着,柳珘仍一动不动的坐在自己床边看着他,苏一心垂着头自己默默的钻进被窝,柳珘恨铁不成钢的啐了一口,说道:“没出息”,倒头也就睡了。

屋外传来一阵喧闹,是值夜的同袍们换班回来了,屋门被拉开,一阵风把烛火熄灭,一双明亮的眸子在黑暗里缓缓的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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