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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赤鸟

北漠世子手持长剑飞身上台,脸上挂着一副猎人看待猎物的表情,说出口的话却极其谦虚,“郡主,可会对我手下留情?”

焱雀笑道:“会啊,我不全力以赴,就算手下留情了,请”。

那都长剑一抖,便向她攻去,速度快得惊人,焱雀竟不闪不避,以同等身法持剑与他对刺,两人有如针尖麦芒,比武场上一阵喧哗,任谁都看出来这两人的剑招如出一辙,错开身时有如镜面相照,十三招过后,那都的剑法忽而诡异起来,与焱雀的剑法看似相同却暗藏玄机,每一招都有伏笔,与下一招关联成新的路数,焱雀落了下风,那都与她之间竟形成了一种单方面的掣肘,观战的人们都捏了把汗,焱雀倒是从容淡定,见招拆招也不攻击,柳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苏一心沉着的扣住他肩膀,道:“相信她”。

薛赋惜站在观战的人群里,目光一刻也不曾从焱雀身上挪开,他不懂剑法武学,此刻却也看出焱雀被对手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只是在一味的抵抗,太子踮着脚在人群中张望,他没有薛赋惜高挑,始终看不分明台上的赛况,于是重重的咳了一声,顿时有人给他和太子师大人让出一条道,薛赋惜从人群中出现时,焱雀几乎是立刻就看见了他,他神色淡然,目光中却饱含关切,似在询问又似在鼓励,焱雀回身挡下那都攻来的一剑,那都竟被震出三米外才堪堪停下,焱雀冲薛赋惜灿灿一笑,转而向那都道:“世子,月酌十三式练的不错啊,十三式暗藏七十二招变化,我数了数,刚刚那一下,刚好第七十二招,其实你师傅教你呢,有个弊端,就是他只会教你怎么练剑招,不会教你怎么破他的剑招,你准备好了吗?”

那都心里浮起不安,他被一剑震出三米外时,就已经萌生出这种不安,就好像本来胜券在握的人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点胜算都没有,此刻焱雀问他准备好了没有,那种不安就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他愣愣回了句:“准备什么?”

焱雀持剑扑向他,高声笑道:“准备挨打”。

焱雀的剑招突然变得迅猛,原本落于下风的局面瞬间扭转,她的剑不再格挡,而是保持着猛攻的状态,观战的人中懂剑法的人突然都明白了她的打法,她是在把那都刚才那套剑法倒着使出来,并且她刚刚只守不攻,保存了大部分的内力和劲道,那都倍感压力,勉力支撑着抵御,焱雀的剑快得像穿梭在林间的风,从四面八方涌来,横斩斜刺竖劈招招出乎意料,那都突然也明白了她在把月酌十三式倒着使,却已经为时晚矣,喘息间心里浮起焱雀那句“其实你师傅教你呢,有个弊端,就是他只会教你怎么练剑招,不会教你怎么破他的剑招”来时不免苦涩,师傅啊,枉费我还想用你教的剑法去赢她使她心服口服,岂料到你藏了一手,你可真是害死我了。

只这心念一转的间隙,焱雀一剑挑落那都手中长剑,反手剑锋压在那都颈边,二人凑得极近,焱雀劝道:“你别琢磨了,这破解的法子是我娘亲想出来的,我看他两打过无数次,记得是这么倒着使的,但也不只是倒着使这么简单,只要用这套剑法动手,大哥哥就没赢过,他自己都琢磨不明白,更教不了你什么,安心认输吧”。

那都心里宽慰了许多,还好师傅只是技短并非藏私,否则他心里只怕会比输了比赛更加难过,高仓巍鸣锣宣布“大煌,甄祤,胜”,比武场上欢呼声震天响,焱雀下台把剑插回徐方正的剑鞘时,徐方正已坐在地上痛哭流涕了好一会,任谁拉都不愿起来,柳珘眼眶泛红,苏一心脸上还是挂着温柔却坚定的微笑,他两一人握住焱雀一只手,焱雀被他们拉着,眼神不自觉飘向另外一个方向,薛赋惜静静的站在欢呼雀跃的人群中,笑容光彩夺目,太子看了都有些发痴,心里没来由的生出感慨,要是我也能像郡主一样厉害就好了,先生总能多像今日这般笑笑。

夜色降临,晚宴开始,北漠的武士们围着篝火跳起祝酒舞,彪悍的男人们**着上身,浑身肌肉紧实,线条如山川沟壑,崇文的世家子弟纷纷摇着头,擅武的世家子弟拍手喝彩,更有甚者起身与之共舞,场面热闹非凡,柳珘,苏一心和焱雀挤在一个座席间,苏一心给焱雀撕着烤肉剥着瓜果斟着酒,忙得有条不紊,少女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光彩照人,瞧得苏一心有些恍神,倾倒的酒水洒出杯外,柳珘不满道:“诶诶,你不喝不要浪费,我来”。

柳珘刚把酒壶夺过来攥在自己手里,叶砺,徐方正和余姚川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将他团团围住,少年们凑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今日的擂台比武,说到兴头上还争相要去向对手敬酒,焱雀一脸“你们不知死活”的表情看着他们,一口咽下苏一心递来的一块烤肉,推开徐方正递过来的一杯酒,道:“好撑呐,我想出去走走”。

苏一心柔声道:“我陪你吧”。

二人猫着腰离开宴席,踏着月色在营帐间漫步穿梭,焱雀道:“今天擂台比武,你当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苏一心道:“是,就连蜜儿都没发现任何人有异动,凡施术者必不可能不露痕迹,就算躲得过我的眼睛,也逃不脱蜜儿的侦查”。

焱雀沉吟道:“那上午的骑马比赛,范柏胜输得就很蹊跷,这个躲在暗处下黑手的人,目的如果是为了让北漠在春赛中胜出,必然不会放过下午的擂台比武,可是他却毫无动静,也就是说,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北漠”。

苏一心道:“我猜,也许是为了大王子,你想,三场比赛只有骑马是大王子领赛,那个人在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下手,促使大王子赢得比赛,他不在乎北漠与大煌之间的胜负,他所图的就只可能是大王子胜出”。

焱雀道:“如你所想,那个人应该是大王子身边的随从或是心腹,武斗其他两阵是世子领赛,他就按兵不动,现在的局面是世子连输两场,而大王子替北漠赢了唯一的一场,大王子在大煌和北漠都不难盛名远扬”。

苏一心道:“其实也未必是大王子的随从或心腹,大王子进入皇都后,拜访拉拢的人也不少,不乏世家子弟中有人深藏不露并且相助于他的可能”。

焱雀道:“好在那个人的目的比较单纯,没有影响大局,否则我掘地三尺也必将他找出来,我们可以技不如人,但要输得光明磊落,绝不能因此等阴蔽手段而落败”。

二人不知不觉已走到湖边,明月高悬,湖面倒映着碧玉盘一般的月亮,随水波荡漾,略带着潮气的晚风吹起焱雀的长发,撩在苏一心的心上,苏一心停下脚步,道:“焱雀,我有话想对你说”。

焱雀跟着他停下来,苏一心牵起她的手,温柔的道:“其实,我送你喜鹊钗,也不只是因为你叫我哥哥,还因为……”

焱雀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二人紧紧贴在一起,苏一心感受到焱雀的身体紧绷,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焱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树林里有人,别说话”。

湖边松林里果然有一处晦暗的火光,焱雀和苏一心趁着浮云遮月,月光晦暗时摸进林中,轻手轻脚的朝着火光而去,远远可见林中站着高低错落的三个人影,正凑在一起交谈,火光来自其中一个人影手中,焱雀皱着眉头,仔细分辨着夜风中细碎的说话声,林中的人忽而警觉的熄灭了火光,黑暗笼罩的一瞬间,暗器破空而来,焱雀拉着苏一心避到树后,暗器钉入树干,林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树身狭长,苏一心将焱雀抱了个满怀,二人都能听见彼此胸腔中剧烈的心跳。

等了半刻,浮云散尽,月光又将松林笼罩,林中悄无一人,苏一心并指于半空中划出光符贴在树干上,照亮了钉入树干的暗器,那是一枚朱红色的羽毛形状的飞镖,焱雀惊诧道:“朱羽镖”,随即小心翼翼从树干上把飞镖取下,又在林中人站立的位置拾到一截仍有余温的红烛,在苏一心疑惑不解的目光中道:“走,找爹爹去”。

定都侯的营帐中,高仓巍仔细端详着案几上的飞镖,道:“如假包换的朱羽镖,如你们所说,林中那三人之一竟是赤鸟”。

柳珘道:“赤鸟是什么人?”

高仓巍道:“赤鸟是五年前大煌最出名的赏金捕快,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甚至是男是女都无可分辨,只不过在江湖中出现过短短一年,便擒获潜伏在大煌境内打家劫舍的游龙帮帮主赵玦,捉拿了蓝莲邪教教主归谷子,最负盛名的便是诛杀了恶名昭著的采花大盗瞿璀,瞿璀自称碧川入梦郎,独来独往,武功高深,但是做尽了奸淫掳掠的腌臜事,其尸首被人发现时,喉间就插着这么一枚朱羽镖,赤鸟自那以后便销声匿迹,没想到今夜竟出现在桀山”。

苏一心道:“照侯爷的说法,赤鸟是个伸张正义的正派人士,那他夜里与人私会于树林,莫不是桀山春赛里混入了他将要捉拿或者斩杀的恶人,他与人密谋要动手了”。

高仓巍道:“不无可能,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以赤鸟的行事做派,他要对付的一定是大奸大恶之人,不知道会不会危及陛下和众人的安危,传我的令,禁军从此刻起加强戒备”。

焱雀道:“我去向战掌事禀报,羽衣营也要加强戒备”。

焱雀来到公主营帐时,战鸽摒退左右,正在给公主梳头,焱雀向她说明了情况,战鸽不紧不慢的握着玉梳从公主发端梳下,墨色锻带般的长发缠绕在指间,焱雀等了一会,战鸽才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了,如何行事,你拿主意吧”。

焱雀一愣,“掌事,您让我拿主意?”

战鸽道:“怎么?郡主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

焱雀只好领命离去,召集了羽衣营众人重新调整了布防后,自己回到公主营帐前守着,帐内熄了灯,公主似已睡下,焱雀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突然想起苏一心未说完的话,心里没来由的一颤。

薛衍墨在自己漆黑一片的营帐内盘膝而坐,一个蒙面的黑衣人避开了巡逻的禁军后窜入帐内,在薛衍墨面前单膝下跪,道:“少主,属下有事禀报”,随即将刚才在湖边树林中发生的一切向薛衍墨细细说明。

薛衍墨道:“郡主应该没有看清楚是谁,否则不会只是加强了戒备而没有其他动作,你们行事小心些,夜里秉烛入林这种错误不要再犯,盯好他,不要让他再破坏我们的计划”。

黑衣人道:“是”。

薛衍墨又道:“我想问问你,你要做的事情结束后,你是愿意继续跟随我,还是愿意留在他身边?”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后道:“属下愿为少主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可待少主大业既成的那日,请少主恩准属下同他执手偕老,相伴余生”。

薛衍墨也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既心有所属,就该为自己而活,我答应你,你出去吧,仔细别被禁军逮着”,话音落下,黑衣人迅速离去,遁入夜色。

那都在晚宴上喝多了酒,此刻正在在自己营帐内休憩,班纳掀帘入帐,向他禀报道:“大王子在晚宴中借故离席,我跟了他一段,发现他在营帐间漫无目的的绕圈子,我觉得他是发现了我在跟踪,故意为之,我还想继续跟时,一个人躲在暗处向我掷了暗器,我就跟丢了”,班纳说罢手掌一摊,一枚朱红色的羽毛形飞镖静静的躺在他掌心,那都拿起飞镖看了一会道:“有意思,大哥来大煌没多久就有高人相助,我得找个人打听一下这枚飞镖的来历,才好知道这个躲在暗处的高人是谁”。

班纳道:“我看这东西,不像大煌官面上的兵器,倒像江湖中人惯用的暗器,咱们在大煌人生地不熟,找谁打听呢?”

那都道:“谁说人生地不熟,少时便行走江湖的郡主和我们不就熟络得很么,她背后还有博闻广识的定都侯,他们一定有办法查出来的”。

第二天早上,北漠世子特意在羽衣营帐外等候焱雀,焱雀一掀帘便看见了世子满面春光的笑脸,愣了愣,那都道:“郡主,晨安”,说罢把手伸过去,焱雀压根没看清楚他手里摊着的东西,下意识的道:“世子,不用客气,我不喜欢……”,话未说完,便被那枚静静躺在北漠世子手掌心的朱羽镖吸引住了目光,片刻后道:“看来世子昨晚没好好歇着啊”。

那都露出一脸得逞的表情,“不出我所料,郡主果然知道这东西的来源,咱们细聊一下吧”。

焱雀点头,又把帐帘掀开道:“好,世子请”。

那都顿时面露羞涩,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焱雀疑惑了片刻立即反应过来,在北漠,女孩子掀帐篷帘邀请男孩子进去,就表明她心仪这个男孩子,想要成为他的妻子,而且北漠是可以先行夫妻之实再议夫妻之名的,如果男女任何一方对这段感情不满意,只要没有子嗣都可以和平商议后不再往来,男孩子若因为喜欢哪位女孩子而强闯她的帐篷,会在部落里遭受唾骂,也不会再有女孩子喜欢他,想到此处,焱雀尴尬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帐内此刻虽没人,我也只是想请你进去喝杯早茶慢慢说”。

那都道:“郡主,我明白,这里是大煌,不是北漠,北漠的习俗在这里不做数的,那个……我们随便走走就行”。

苏一心端着早饭来羽衣营帐找焱雀时,在帐外喊了几声也无人应答,想来营帐空无一人,苏一心想随便抓了个巡逻的禁军问郡主去向,却看见那都和焱雀一人一骑奔驰而去,看方向似是去往湖边松林,思忖片刻,苏一心端着早饭就往高仓巍的营帐而去。

焱雀和那都在湖边下马,放任马儿吃草,焱雀给那都讲了朱羽镖的来历,又伸手一指不远处的松林,道:“我们昨夜在松林,也受到了朱羽镖的攻击”。

那都沉吟道:“我虽不知道这镖的主人,不过照郡主所说,我可以肯定昨夜在松林中手持烛火的是我大哥”。

“何以见得?”

“郡主有所不知,我大哥小时候因忍受不住王后的严苛,私自出逃,被沙匪劫持后又逃脱,逃到了某个部落迁徙后留下的空城,在城里待了三天三夜才被父王派出的侍卫找到,自那以后极其怕黑,甚至到了睡觉都要点烛,否则夜不能安寝的地步,昨夜若不是他,我真想不出那么还有谁干得出黑夜里点着烛火入松林那么容易被人发现的蠢事,大哥定是发现了我派人监视他,又不知道我到底在他身边布下了多少耳目,所以才把与人密谋的地点改到了松林里,那个和他密谋的人之一就是赤鸟,我猜测有两种可能,要么赤鸟受人所托护他周全,要么赤鸟与他就是共有图谋”。

焱雀道:“情况如何,实难揣测,世子多留意大王子的一举一动,能让他勉强自己克服对黑暗的恐惧也要深夜前来密谋的,我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那都道:“这是自然,郡主,真的不考虑我的提议吗?”

他猝不及防的话题一转,弄得焱雀有些许措手不及,焱雀道:“世子,你这些天也该对我有些许了解了,我不是依附于别人,靠别人庇佑才能活下去的女子,遇事我会自己想办法,我娘亲和大哥哥也是,天空海阔,只要我们一家人都还活着,总能相聚,世子无需在我身上多费心思,陛下说了,朝内任何人不得参与北漠内斗,既然有缘相识,世子又是我大哥哥亲收的徒弟,我们可以做好朋友,来日相扶相持,但世子与长公主的夙愿,恕难相助”。

那都道:“朋友?就像你和那两个禁军少年一样吗?”

焱雀道:“对,我们可以做朋友,世子难道不愿意在大煌有我这几个朋友吗?”

那都笑道:“却之不恭,郡主非寻常女子,说话直来直去,不同其他大煌女子扭捏做作,倒有我们北漠女子的豪爽,我心里明白郡主不会同意,方才只不过不死心还想争取一次,郡主把话说得这么敞亮,脾气秉性都合我意,郡主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二人开怀大笑,春风拂面,湖面上荡起一层又一层波纹,焱雀道:“不过如果世子肯帮我个小忙,我倒可以替世子把大王子与人密谋的事查个清楚”。

那都道:“我能帮郡主什么忙?”

焱雀道:“我们怀疑近年来大煌与北漠边境沙匪作乱是有人意图犯上,想请世子回北漠后摸清沙匪的底细”。

那都正色道:“郡主所说之事,长姐也已有察觉,沙匪势力虽说分布杂乱无章,各自为营,但其实各派行事都极其严密规矩,只劫军队或商队,抢夺财物,并不伤人命,甚至有时还会接济因沙尘暴而落难的平民,不似一般的盗匪流寇”。

焱雀道:“倒像是纪律严明的军队是吗?”

那都吸了口冷气,焱雀道:“那这就不只是大煌的祸患了,若真有人以沙匪为名暗中屯兵想要造反,自然危及北漠,世子务必上心”。

那都点了点头,道:“两国安邦,义不容辞”。

二人又沿着湖边走了一阵,那都道:“其实我原本还猜测郡主是心有所属才拒绝我的,毕竟天底下没有几个女子不为权势所动,何况郡主还心系至亲安危,我也算长得还可以,本笃定郡主没有拒绝我的理由,原来竟是我低看了郡主”。

焱雀听他说自己心有所属,眼前有张绝美的容颜一闪而过,正自晃神,却听见一阵马蹄声响由远及近,一身碧色长袍的薛赋惜骑着马披着晨光而来,一眨眼便到了焱雀跟前,翻身下马后同北漠世子见礼,随即把手里一只纸鸢递给焱雀,柔声道:“我去定都侯营帐找你,苏一心跟我说你在湖边,我给你做了只纸鸢,你看看,喜不喜欢”。

焱雀看着他手里的纸鸢,那是一只精心画就的雀鸢,笔墨细腻传神,显然薛赋惜下了不少功夫,焱雀笑道:“先生亲手所作,自然喜欢至极”。

薛赋惜道:“你会放纸鸢吗?”,焱雀点了点头,薛赋惜道:“我想看它飞起来的样子,可是我不会放,你放给我看好不好?”,他的语气轻柔绵软,听在那都耳朵里,就像是他见过的最乖顺的沙狐蹭着人的手背细声细气的哼唧,北漠世子不轻不重的咳了一声,薛赋惜转而一脸淡然的道:“世子,你也想放纸鸢吗?”

那都再没有眼力见,此刻也看出了薛赋惜神色中隐含的意思,于是道:“我们北漠风沙大,纸鸢没上天就会被撕碎,所以我也不会放,我早上还没用膳,就先走了,大人和郡主慢慢玩”,说罢上马奔离,薛赋惜对焱雀道:“放纸鸢,好不好?”

春风细细,焱雀在湖边来来回回跑了几趟,雀鸢腾空没一会就没精打采的落了下来,薛赋惜次次耐心的从草地上将它拾起,奋力抛向空中,焱雀拽着线跃上马背,纵马开始奔跑,雀鸢才顺着风势扶摇直上,薛赋惜也上马追至她身侧,等雀鸢在天上飞得稳当,焱雀把绕着线的木梭递给薛赋惜,道:“先生,试试”。

薛赋惜小心翼翼的接过,学着焱雀的模样拉扯,雀鸢凌空翻了几个跟头,眼看着要下坠,焱雀一着急,从自己的马背上跃到薛赋惜身后,从背后环抱住他,一只手将长线一揽一提,另一只手就着他的手控住木梭,雀鸢于高空中恢复了平稳,焱雀笑道:“原来先生也有做不好的事啊”。

薛赋惜任她从背后环抱,焱雀的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呼吸均匀的喷洒在他耳畔,他身子不由得一颤,却听到背后传来咕噜噜的腹内空响的声音,焱雀不好意思的道:“我……我没吃早饭”。

薛赋惜道:“是我不好,纸鸢什么时候放都可以,先回去吃点东西要紧,你的马会自己回去吗?”

焱雀点了点头,却顿感异样,心道什么叫我的马会自己回去吗?正自想着,薛赋惜一抖缰绳便驱马回营,焱雀就保持着环抱薛赋惜的姿势,随他在草地上不快不慢的行进,雀鸢高悬于天空之上,跟在二人身后于高空翱翔,柳珘和苏一心站在营帐边围,眼见着两人一骑渐渐靠近,柳珘道:“薛先生这是开窍了啊,我就让你快点挑明吧,你不信”。

苏一心沉默着,心中渐渐泛起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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