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胆子倒是大。”
黑衣女子临窗而立,暴雨敲出密鼓般的声响,一道闪电骤然劈开天幕,将她耳尖上的那点朱砂痣映得宛如血珠。
“主君,您不知道,那江远潼碍事得很!”陈少爷急步上前,拱手道,“先有搅乱运兵一事,后有调查祭祀命案,每一次他都要跳出来捣乱!”
陈少爷的脸气得铁青,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怒不可遏的杀意,可那黑衣女子转过身,冰冷的眼神中乍现几道锋利的寒芒:“勇者破局,仁者济世,这样一个人物,你管他叫‘碍事’?”
她端起茶盏,指尖抚过茶汤表面沉浮着的葛花,脸上带了几分狠戾的神色:“我的计划,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
感知到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几分,陈少爷膝盖一软,下意识俯身跪了下去:“主、主君……”
“罢了。”那黑衣女子截住他的话,“既已做到这一步,你去替我办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陈少爷赶紧磕头:“是、是!”
窗外惊雷炸响,片刻后,黑衣女子离开,只剩陈少爷在原地沉默一瞬,他才猛地掀翻桌案:“贱人!再怎么厉害,还不是要借用我陈家三万私兵,若非你在我体内种了——”
话音戛然而止,想起那只蛊虫,陈少爷突然噤声,脖颈青筋暴起,他死死盯着自己手臂上渐渐浮现起蛛网状血丝,如活物般随着脉搏起伏,再次猛地掼碎茶盏,头也不回地扎进了雨幕之中。
江远潼在颠簸中恢复意识时,外头的雨已经停了,今日天气很阴,分辨不出大概时辰,试着动了动被麻绳勒出淤血的手腕,忽听旁边有人问:“醒了?”
江远潼冷静地问:“你是……”
男人哼了一声,手中随意把玩着一把匕首:“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花钱想买你的命。”
江远潼呼吸微窒,这话听着,明显就是要杀他啊!
可还不等他多想,马车忽然急促刹车,江远潼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外头清晰地传来一声暴喝:“这是陈家的马车,陈少爷呢,让他下来见我!”
江远潼了然,这人便是陈少爷,而现在的情况,应该是陈少爷的对家找上门了。
马车帘子被暴力掀开,江远潼抬眸看去,为首的男人一脸横肉,气势汹汹地攥住陈少爷的领子一把将他拖下了马车:“好啊你,欠了老子这么多钱,今天可是把你逮到了,非得扒你一层皮不可!”
男人大喝一声,挥起拳头猛地就砸向陈少爷的眼睛,陈少爷措不及防,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还没挣扎着站起身又被一群人一拥而上,摁在地上拳打脚踢,只得连连大叫道:“我可是陈家少爷!你今日打了我,明日我定叫我爹去拆了你那赌坊!”
男人扭头朝一旁吐了口唾沫,抬脚踩上陈少爷肿成馒头的脸威胁道:“老子管你是陈家还是王家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回给你个警告,限你在三日内赶紧把钱还上!否则的话——”
江远潼躲在马车角落一语不发,眼睁睁透过车帘看见那陈少爷被打得鼻青脸肿,一句话也没敢说,生怕男人反将怒气撒到自己身上。
马车继续行驶了没多久,又有一群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看样子就是来找麻烦的,车夫这回没了刚才的气势,颤声问:“你们是……”
陈少爷悄悄拉开窗帘朝外头看了一眼,在看到领头大汉的模样时,脸色骤变,他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江远潼,忽然灵光一闪,解开他手脚处的绳索,拉着人一同下了车。
“哪个是陈家的龟孙子?”领头大汉看向江远潼,蒲扇般的大掌揪住他的衣襟,一搡就将人往后退了四五步才堪堪稳住身形,他将指节捏得“咯吱”响,“前两天就是你当街调戏我们莺莺姑娘?”
“我……”
江远潼捂着生疼的肩膀正要辩解,下一瞬忽然对上陈少爷的视线,喉间一哽,只得吞了吞口水,谨慎地问:“你找我做什么。”
领头大汉冷笑了一声:“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也好意思。”
他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江远潼,有力的胳膊高高抬起,忽然转过方向,拳头裹着风声重重砸向陈少爷的鼻梁:“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揍!”
陈少爷眼睛都瞪圆了,鼻血止不住地往外喷溅:“你们打我做什么?我又不是陈少爷!”
“打的就是你这条看门狗!”大汉攥着他的头发就往地上掼,看向江远潼的表情凶神恶煞,“今日我先打你的手下,给你长长记性,再有下次,打的可就是你了!”
江远潼:“……”
经过几番波折,马车可算是驶到了郊外,陈少爷没避着他,直接生拉硬拽将江远潼拖进一间厢房,二话不说锁上了门。
江远潼揉了揉发痛的手腕,目光扫过屋内陈设,发现桌子上摆着鲜果,便走过去剥了两个橘子吃,似乎是觉得熏香的味道有些难闻,顺手还打开香炉给它熄了,想了想,又走过去将窗户推开,闲适的好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陈少爷:“……”
他正扒着窗棂窥视,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看够了么。”
陈少爷被吓了一跳,险些跪倒在地,立即直起身子道:“主、主君,人给您带来了。”
“吱呀——”
房门轻启,江远潼头也没抬,将茶盏放回了桌案上,语气平淡道:“来了。”
斗笠下的唇角微扬,来者挑了挑眉:“你不害怕我?”
江远潼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又剥了个橘子吃:“都已经见过面了,有何可怕的。”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那人终于摘下斗笠,声线冷如寒泉:“何时发现的。”
“第一眼。”江远潼指尖轻点桌面,语气听着竟含有几分无奈,“首先,望闻问切对我来说算是基本功了,若我连这都看不出来,实在难当医者……”
但这些都不重要,江远潼揩了揩鼻,问:“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
闻言,黑衣女子冷哼一声:“我找你有何目的,你不是早就清楚了么?”
江远潼:“那……聊之前,我该怎么称呼您?”
目光短暂交汇,他抿了抿唇,再问:“茵茵?还是……”
“她口中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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