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回到客厅时，周聿珩坐在桌子前，面前摆好了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
“爸爸。”昭昭跑到周聿珩面前，自然地伸手让抱到椅子上。
他自己其实爬得上去，就是需要费点力。
只是爸爸在，昭昭就软哒哒地很依赖他。
周聿珩伸手把小家伙抱起，握住软绵绵的手腕，抬手抽了张纸巾给他擦了擦湿润的小爪爪。
昭昭歪头眨了眨眼，乖乖举着小手。
“好了。”
昭昭指了指身侧的周君禾：“爸爸，给哥哥擦手。”
“？”一旁突然被点名的周君禾。
周聿珩收回的手顿了顿，抬眼顺着昭昭的手指看向周君禾。
周君禾默了默，无法拒绝昭昭期待的眼神，跳下椅子走到周聿珩面前乖乖伸出手。
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握住他手腕，那双宽大手掌的皮肤上隐约能感觉到岁月磨砺出的薄茧，暖意从掌心传递，给予人无言的安全感。
周君禾不习惯与人接触，指尖不自在的微微蜷缩。
周聿珩动作迅速：“可以了。”
“谢，谢谢舅舅。”周君禾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小声道谢。
余家对他而言就是一池污水，在那里他宛如一只深陷泥潭濒临死亡的小鱼。
离开余家后他的病情好转了不少，偶尔能蹦出一两句话，大多时候还是沉默寡言。
周聿珩闻言，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低沉着嗓音回应：“嗯。”
周君禾脚步有些慌乱的回到座位，道了声谢谢仿佛耗费了他所有的勇气。
习惯性的板起脸，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只是微微泛红的耳尖暴露了隐藏在冷漠外表下的害羞。
正上方的吊灯静静照亮，暖黄色的灯光照在精心准备的餐桌上，一大两小外加一只小狗，构成了一副温馨的画面，共同沉浸在这宁静而平常的时光。
佣人们看着面前的一幕，由心感叹，昭昭来了之后先生温和了许多，别墅也不再冰冷空寂。
周聿珩看着专注吃饭的昭昭，开口说道：“快过年了，明天带你们去卖新衣和年货。”
往常的年货都是管家准备的，周聿珩从来对这些事不上心。
想到偶然听见公司员工放假前讨论买年货，或者讨论给家里人买什么礼物。
周聿珩想到昭昭和周君禾，难得对过年上心。
昭昭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脆生生道：“好耶。”
丽城自从入冬后湿气变重，外面总是雾蒙蒙的，时不时毫无征兆地下点小雨。
昭昭他们被拘在家中一个多星期了，听到明天可以出去，昭昭高兴的晃动悬空的小脚。
......
第二天。
周聿珩带着昭昭出了门。
本想将周君禾也带上，但他自己不愿意出门。
昭昭跟着爸爸出了门，手脚并用麻溜的爬上车，在位置上坐好后小屁股往里面挪了挪，给爸爸留出空间。
等周聿珩上车，昭昭紧靠着爸爸晃动着悬空的小脚，肉眼可见的兴奋。
周聿珩侧头看了看他，也由着他高兴。
来到市中心，年近将至，街道两旁张灯结彩，挂满了寓意满满的红灯笼，不少商铺还贴了对联和一些红色装饰物。
他们来到中心的商场，一进门，人们络绎不绝地往来穿梭其中，喜气洋洋的布置装潢，营造着喜庆热闹的氛围。
“哇！”昭昭目光应接不暇地打量着，嘴里发出阵阵惊叹。
头一次见这么热闹的场景，昭昭喜上眉梢。
周聿珩深邃的眼眸沉了沉，虽然想到过年人会多一些，但也没有料想会这么多。
牵着昭昭的手紧了紧，防止被人群冲散。
商场的每个店铺都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年货散发着新年气氛，来来往往的人们挑选着食材，一边欢声笑语谈论过年的准备，一边感受热闹气息。
白嫩小手紧紧拉着爸爸的昭昭，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充满了对周围一切的好奇和满满的探索**。
周聿珩牵着昭昭朝着里面走去。
他长的高，休闲打扮看着体型削瘦，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体型匀称而完美，既有力量又不失优雅，五官骨象优越，长睫下一双黑沉深邃的眼睛，给人一种冷峻的感觉。
萌娃和帅哥的组合，在人群中一眼看去格外显眼。
熙熙攘攘的商场，行人下意识的避开他们，等周聿珩他们从身边走过，不停有人回头看去。
出色的外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遇到了低调出行的明星。
不少人看着懵懂好奇四处张望的小孩，心头一软，纷纷投来善意的目光。
周聿珩先带着昭昭来到儿童服装店。
迎面看见一个极品帅哥朝着自己走来，工作人员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脸上露出亲和的笑容上前打招呼：“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周聿珩点点头：“给小孩买衣服。”
工作人员低头这才发现面前小小的昭昭。
“好的里面请。”
“小朋友喜欢什么样的衣服，可以随便看看哦。”
今年是虎年，架子上琳琅满目的衣服都带着虎年元素，昭昭左看右看都挑花了眼。
“爸爸......”昭昭求助般地看向爸爸，让爸爸帮自己挑选。
周聿珩看了看，挑了件连帽加入卫衣，后面的虎头帽子煞是可爱，拿着在昭昭身上比划了一下，又挑了件裤子搭配着。
选好后，带昭昭进更衣室换衣。
过了一会儿，一只红红火火的小老虎崽就出现在眼前。
昭昭眨了眨眼，对着镜子伸手好奇的摸了摸头上的帽子，呆萌可爱极了。
他对着镜子扭来扭去，欣赏自己可爱的身姿。
周聿珩满意的点点头，询问昭昭的意见：“喜欢吗？”
昭昭重重点了下头：“嗯，喜欢！”
满意就好。
周聿珩理了理他的衣服，很适合。
随后又挑了几件不同款式的，逐一试过后，大手一挥，让人都打包起来。
当然也没有忘记在家呆着的周君禾。
这一买就有点收不住手，不止衣服，鞋子也买了好几双，大大小小十几件，东西太多他们拿不了，周聿珩让工作人员帮忙送到车上。
工作人员欣然接收，脸上的笑容不减，没想到今天能开个大单。
从服装店出来，拐了个弯看到了一个大型玩偶店。
周聿珩思索片刻，路过的脚步停顿走进了店里。
在门口推了辆小推车，推车上可以坐小孩，就将昭昭放上去坐着，周聿珩节骨分明的手握住推车，瓷白皮肤下蕴藏着脉络分明的青筋，稳稳当当的推着往里走去。
坐在推车上的昭昭感到很稀奇，扶着边框好奇的左右看了看，不过没一会儿，他的注意力就被过道两边货架上满满当当的各种玩具吸引住。
他仰着头目不暇接看得嘴巴都合不拢，他扭头看着爸爸，两只小手在胸前比划了下，声音抑制不住兴奋地道：“爸爸，好多好多的娃娃。”
比家里的娃娃还要多很多。
周聿珩看着他：“小心点，坐稳了。”
“好的。”昭昭眨了眨眼，听从地乖乖坐着不乱动，只是不停的转着脑袋四处张望。
走到里层，摆放的娃娃体型逐渐变大，昭昭看得瞪圆了眼睛，他眨了眨眼睛：“比昭昭还大！”
他就像误入娃娃国的小幼崽，被娃娃从四面八方包围住了。
周聿珩看了眼小胳膊小腿的昭昭，从货架上拿了一个中等大小的娃娃放进推车里。
昭昭下意识的环住娃娃，结果自己根本保不住，他有些懵圈的眨了眨眼。
看着被挤成小小一团的昭昭，周聿珩默了默，一瞬后他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浮上眼眸。
“喜欢吗？”
昭昭点点头：“喜欢。”
没有小孩能抵制住超大娃娃的诱惑，昭昭双眸亮晶晶，笑起来梨涡点点。
周聿珩和昭昭没有在外面逗留太久，从玩偶店出来不久进了超市买了些吃食就回去了，不够的反正到时候叫人采购就是。
时间还早，即便是寒冷的冬天也阻止不了人们外出的脚步，街道上人还很多，还能看见商场外面布置的儿童游乐场，但周聿珩没让昭昭去玩，小孩容易受寒，他不放心。
车辆驶离繁华的闹市中心，街道两旁人影稀疏，今天天气还算可以，即便没有出太阳，也没有起雾，看得通透些。
回到家里，佣人上前帮忙把东西提进屋里，周聿珩让人把衣服和玩具被单独放在客厅。
昭昭坐拥在中间，兴致勃勃的招呼周君禾过来拆礼物。
半天没见着小主人的球球也扭着小屁股欢快甩着尾巴凑了上来。
“哥哥，给。”昭昭拖拽着玩偶递给周君禾。
这是昭昭给他选的，和自己的玩偶一样。
看见脚边不断扑腾的球球，昭昭拍了拍它的脑袋：“球球乖，你也有玩具哦。”
说着，昭昭翻了翻购物袋拿出一个较小的骨头玩具。
球球上前好奇地嗅了嗅玩具，确认无害后小尾巴飞快摇晃出残影，叼起来藏在自己胸膛前护着，警惕地竖着耳朵。
周君禾抱着怀里的玩具，双眼带着无措，麻木的心底荡起阵阵波澜。
自从妈妈走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过玩具了，他房间里那只破旧的兔子玩偶就是妈妈生前给他买的玩具。
对于周君禾的出生，周青瑜是满怀期待的，但比喜悦先一步找上她的是产后抑郁。
余文译忙于工作疏忽了她的不对劲，没有人发现热情开朗的周青瑜情绪出来问题，陷于黑暗苦苦挣扎。
面对年幼的周君禾，周青瑜尽力拿出最好的精力面对，但她始终郁郁寡欢，终于在挣扎无果后她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只是她没有想到年幼的周君禾会撞见那惨烈的一幕。
早早睡下的周君禾在睡梦中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喊着妈妈，没有人回应的他乖乖的自己去上厕所，推开门看见了他至今难忘的一幕。
等余文译回到家，才一岁多的周君禾哭哑了声音呆呆看着彻底沉睡的妈妈，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那段时间一片混乱。
等发现周君禾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余文译带着他到处看医生，但结果都甚微。
余文译一个人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周君禾，精力有限，最后没办法只能带周君禾回到余家。
余家不喜周青瑜，对周君禾当然也喜欢不到哪去，也就得不到关心。
周君禾轻轻的摸了摸玩偶，热烈的红色很喜人。
目光落在一旁逗球球玩的昭昭，宛如一道强烈的金光驱散他心底的阴霾。
突然的变故让周君禾比寻常同龄人要成熟敏感，来找这里，众人待他如平常的态度让他很放松。
周君禾将头埋进毛茸茸的玩偶里偷偷擦了擦浸湿眼角的泪水。
浑身一轻，仿佛一道无形的枷锁掉落。
冬天日短，夜幕很快降临。
昭昭躺在被窝里抱着今天的玩偶嘀嘀咕咕，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浴室门，听见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又低下头。
周聿珩没让他等太久，不一会儿推开门走出来，浴室里水雾弥漫，纷纷争先恐后地从他身后涌了出来。
周聿珩见他还没睡，瞥了眼，轻叹口气：“怎么还没睡？”
看见爸爸伸过来的打手，昭昭条件反射仰着小脸蹭了蹭，如实回答道：“等爸爸。”
听了这话，周聿珩眉眼都不曾动弹，眼底掠过无奈，心中早有答案。
昭昭抓住被褥掀开一角，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爸爸快上来！”
眼神催促的看着周聿珩。
“嗯。”周聿珩应声。
他一趟下，昭昭丢开原本抱着的玩偶自觉地滚入爸爸的怀里。
周聿珩拥着小暖壶似的昭昭，轻拍着他的背哄人入睡。
昭昭靠在爸爸的胸膛乖乖闭上眼睛，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慢慢进入梦乡。
另一边。
周君禾躺在暖和的被窝里，看了看左右两边都紧挨着的玩偶，拉着被子盖住脸蹭了蹭。
不一会儿也沉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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