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万，不能再少了。”
对面的人夸张地露出了苦恼的表情：“一百万？打个折十万行吗？”
“不行。”这家店的主人，朝月伊吹冷笑着，“你想得也太好了”
她的眉眼给人一种冷淡的感觉，眼型狭长，眼尾微微挑起，灰眸淡漠疏离，苍白的面颊上只余眼尾的绯红有几分温度。
工作状态的朝月伊吹冷酷无情。
她跟客户之间的关系只能用金钱衡量，谈钱伤感情。
面前的人疯狂砍价的行为无疑是给单薄的友谊雪上加霜。
“哎，也就十个嘛！”客人唉声叹气，“就，中原中也的能力再来几个，上次的那批全被杀了。”
朝月伊吹颜色特殊的灰眸幽深静谧，薄唇一抿，“抱歉，我不做。”
那可是横滨重力使中原中也！什么时候也能搞批发了！还是廉价批发！
要不是刚好上次的马甲报价刚好卡在她能接受的最低底线上，她可能就不会跟他有联系了。
要是这位客人再来骚扰的话，她绝对要套麻袋！放玉犬咬他！
不过，夏油杰什么时候这么不靠谱了，连这种人也引荐。
该不会把她这里当成猴子收容所了吧？
朝月伊吹忍不住想道。
她跟夏油杰的交情其实一般般，但不知道为何，对方总会有意无意地捉弄她，狐狸眼含着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可偏偏他每次都不会逾矩，这搞得朝月伊吹有点烦。
毫不客气地将人赶出店门，朝月伊吹整个人瘫在出租屋的沙发上，虽说总是在外人面前端出大小姐的架势，但背挺久了总是会很酸。
黑发少年靠在门框处：“结束了？”
“嗯哼。”朝月伊吹松了口气，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她招手，少年顺从地坐在她身边。
朝月伊吹伸手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小时候明明头发还那么柔顺，怎么越长越炸啊。”
伏黑惠是她在十年前的时候被强买强卖的“保镖”，她出门的时候会放两只玉犬跟着她，不过现在来说更大的作用其实是做家务。
原本她明明想把伏黑惠培养成一名强大的保镖，可不知道为什么就被小了四岁的少年照顾了，这让她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朝月伊吹倒也不在意，只是继续百无聊赖地观察他的头发。
不得不说，伏黑惠的头发，真像个海胆。
朝月伊吹狐疑道：“你是不是没有用我给你买的护发素。”
“那个难道不是你用着不好用剩下来给我的吗？”伏黑惠耿直地说，“我也觉得不好用。”
“越来越像颗海胆了。”朝月伊吹叹气，“小时候是个小海胆，长大了就是颗大海胆了。”
伏黑惠很不满意这个说法，对他而言，头发就是头发，绝对跟海胆毫无关系，但那么多年过去，他早已习惯了朝月伊吹挂在嘴边的“海胆”。
他只能干巴巴地开口道：“知道了，护发素我会用的。”
朝月伊吹沉默了，然后狠狠薅了一把伏黑惠的脑袋：“真可爱啊惠酱！”
还没等伏黑惠松一口气，朝月伊吹继续说：“要不要也来体验一下马甲，纨绔校霸、高冷校草什么都有哦！你想要的话，傲娇校花的马甲也是有的。”
伏黑惠果断拒绝：“不要。”
“哎，真是可惜呢。”
朝月伊吹也没有失落，她已经不知道被伏黑惠拒绝过多少次了，世人皆追捧的“第二种人生”对于他来说不值一提。
少女忍不住感叹道：“要不是因为能力限制，我也想给自己套个马甲。”
朝月伊吹的身体从小就很差，到现在也是医院常客，每到换季的时候，总要在床上昏沉几天，要是马甲能够用在自己身上，她就不用忍受这种痛苦了。
“我要去做饭了。”伏黑惠自觉站起身，“你想吃点什么？”
朝月伊吹期待地问：“今天也有甜虾吗？”
“没有买到。”伏黑惠无奈道，“明天我再去看看。”
“好吧。”失望在脸上一闪而过，不知感受到了什么，朝月伊吹轻轻掩唇，重新恢复到本来冰冷疏离的神色，“算了，我的那一份不用做了。”
“又要出门？”
“嗯。”朝月伊吹起身整理裙子的下摆，“我争取在晚饭前回来，回家记得乖乖把作业写完。”
“我已经不是小学生了。”伏黑惠皱起眉。
朝月伊吹两指戳在他的眉心：“不要皱眉哦，会变丑的。”
她冰凉的手指带着令人安心的木香，伏黑惠睫毛微颤，少年清隽的面容带着几分忧虑，小指微动，最终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早点回来。”
“知道了。”朝月伊吹颔首，转身出了门。
-
京都，盘星教内。
“劳烦你了。”夏油杰优雅欠身，他面前摆着一杯热腾腾的茶，“近日，信徒们中间产生骚动，虽然不算什么大事情，为了以防万一，我想还是请你看看的好。”
“也许是契约松动了。”朝月伊吹看着茶杯中央浮起的茶梗，沉静地说。
“你的心不诚，从心里抗拒这个身份，那么它自然不会成为你的一部分。”
朝月伊吹抬起头，灰色的眼眸一片漠然：“当然，今天我还没吃饭就被你叫过来了，如果要我出手，报酬必须加倍。”
饭可以不吃，钱不能不赚。
夏油杰害得她少吃了一顿饭，多收点钱也不过分吧？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趣。”夏油杰朗笑几声，拿出一柄刀搁在她的面前，“这次的帐单用它抵押。”
朝月伊吹拔出刀，太刀的刀身上似有月华流转，森森的冷光澄澈明亮，第一眼望去，引人注目的不是刀剑的锋锐感，而是更加空明的极致美感。
只一眼，朝月伊吹就升起了喜爱之情。
“可以。”她摸着刀身，冰凉的金属贴着她低掌心嗡鸣，“算上上午搅坏我心情的客人，够了。”
夏油杰轻笑，“他安分，没有那么多坏心思，在猴子里也算是听话的角色。”
朝月伊吹将刀插回刀鞘。
“不过我不会用刀，你是怎么想到要送我这把刀的？”
夏油杰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视线划过她的眼睛和鼻梁，最终停留在她的唇瓣，他笑着，呢喃出声：“跟你很合适不是吗。”
“谢谢。”朝月伊吹心中古井无波，夏油杰的状态一看就是披马甲披得走火入魔。
夏油杰曾经在她这里买了盘星教教主的马甲，他上任教主的这段时日，盘星教也被整治得很好。
朝月伊吹是马甲的制造者，从这层天然关系而言，每个马甲都会对她产生发自内心的依恋，由此，这种感情会逐渐演变为别的东西，各个购买马甲的“顾客”将会对她产生不同程度的好感。
这算是能力带来的副作用了。
“只是谢谢不够哦，”夏油杰饶有趣味地说，“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
朝月伊吹抬眼。
“陪我吃顿饭怎么样？”夏油杰弯起狐狸眼，温声道，“三日月宗近，换伊吹赏脸赴宴。”
听起来好像挺值。
朝月伊吹想了想：“有甜虾吗？”
“当然少不了。”
“好。”
伊吹咬破手指，血液沾在唇上是惊心动魄的红色，她伸手勾下夏油杰的袈裟，将手指按在他**的心口，等血逐渐渗出，再勾出复杂繁琐的图案。
这算是马甲的定期“保养”，要让马甲的能力延续下去，需要她的血液做支撑。
可并不是所有的马甲都要做保养的，这就要看各自的情况了。
夏油杰的身体充满成年男性的爆发力，肌肉匀称修长，跟伊吹纤细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少女一笔一笔描摹，虽说图案早已烂熟于心，但不得不谨慎下手。
夏油杰低头看着她，少女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等到她的指尖从胸膛上抽离，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方巾按在她的伤口上。
黑色的发丝顺着肩膀的曲线滑到锁骨，夏油杰的姿势有很强的进攻性，但他脸上依旧带着宽厚温和的笑容，上挑的狐狸眼啜着笑。
他抬起手，将伊吹唇上的血迹抹掉，在少女耳边温声道：“辛苦了。”
“等等。”朝月伊吹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握住夏油杰的手腕。
“你跟横滨有仇吗，怎么老想去暗害中原中也。”
“没有。”夏油杰很快否认，“只是稍微有点不爽罢了。”
他在......嫉妒那个可以拥有她那么久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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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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