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几只乌鸦飞散,温清如站在树上眺望,夕阳散到身上,在地上拉出一个很长的影子。
她眼神微眯,本来半只脚都踏出谷,又折返了回来。
药王谷地形复杂且有机关,莫说别的人或动物,就是进谷出谷的弟子不到指定的地方领取防身之物那也是出不去的,怎会大白天的出现乌鸦。
她盯着空中乌鸦飞来的方向,很奇怪,那乌鸦升到空中后不会拐弯,只朝着一个方向飞,就像是设定好的,翅膀扇动的很有规律,不似活物。
药王谷的弟子按道理来说此时都应该参加考核才是,莫非有别的人闯了进来?能深入到此,也算是有本事。
温清如在树间游走,宛如一只轻盈且速度极快的游隼,不在枝头制造出一点动静,悄无声息地朝着乌鸦飞起来的地方赶去。
一分钟后,她将身形隐藏在树后,却一抬头,在另一棵树后看见了张景之的衣诀飘飘。
张景之和她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下方。
那里站着四个蒙面的黑袍人,他们正身处奇门遁甲中的死路,配合上瘴气迷眼,显然是着了道。
不过能坚持这么久才入魔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为首的男人还保持着一份神智,他拿起剑下手快准狠的给自己腿上来了一刀,以疼痛唤回神智,不仅如此,他手起刀落,又给其他人一人来了一下。
“走,不能待了!”男人沙哑着声音,下令撤退。
张景之本来还想从他们口中听到一些消息,不过从头到尾他们就只说了这一句话,而且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他们还真的从死路中原路返回了。
在即将出谷之前,他终于下手,将四人拦住。
张景之并非什么大善人,他只是一身医毒的本事更出名而已,不代表他武功就弱,他可是排行榜上前五十名的一流高手。
他还没开口,黑袍人二话不说就和他缠斗在一起,完全没有交流的架势。
一时间飞沙走石、落叶纷飞,温清如在树上观望了一会,手持碧落剑,飞身融入了战局。
碧落剑——寓意黄泉碧落,它的上一任主人是江湖鼎鼎有名的行侠客,一手黄泉剑法出神入化,凡是此剑出鞘,那么见过的人都下了黄泉。
只可惜,后来这位大侠因为仗义执言得罪了太多人,最后练功走火入魔被钻了空子偷袭而死,这柄剑也不知所踪。
而现在,碧落剑到了温清如的手中,那么结局也不会改变,遇上它的人,都得死。
有她的加入,四人很快被擒拿下了,她挑断了四人的手筋脚筋,并把下巴也给卸了下来,防止吞毒。
张景之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不愧是咱们师徒,就是心有灵犀。”
他回来其实就是为了处理这个事,早在一两个月前,就有人频繁闯入药王谷,没什么目的,在奇门遁甲中撑不住了又会赶紧离开,就像是单纯的为了摸索出机关。
最关键的是,在奇门遁甲中,连最先发现的小一(左言)和小五都没能留住他们,可见实力之强,所以张景之才要回来一探究竟。
他们所图药王谷的话,这么下去还真有可能给他们入侵成功。
江湖上能知道药王谷准确位置的人几乎没有,太多人连外围的这片死林都找不到,就更显得这群黑袍人所图甚大、其心可诛。
温清如其实在刚刚张景之交手的时候就发现了,对方的实力强到,连张景之一时半会都拿不下他们,就算最后打赢了,他们也极有可能逃走。
所以她没有过多犹豫,直接给他们全废了。
她用剑挑开几人的面纱,年纪都在中年,也是,能有这个实力的,没上点年纪可不行,当然她除外。
张景之猛地上前、眉头紧蹙,他仔仔细细地盯着他们的脸,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你认识?”温清如也看出了苗头。
“嗯。”张景之来回踱步,最后站在为首那人身前蹲下,“申屠柏,你为什么来这?”
听到申屠二字,温清如明了,他乃是风雪山庄的人,能被张景之知道,身份肯定不简单。
确实如她所想,申屠柏江湖人基本上都略知一二,他乃是风月山庄的庄主的小叔,也称的上风雪山庄的三把手。
若是对方想来,和张景之说明原因,也不是不能大大方方的进来做客,如此当贼又是为何?
申屠柏被卸了下巴,口水流了一地说不出话,张景之检查了一下他口中,果然有毒药包,将毒药取出后,他给人下巴按了回去。
“你是自己说还是我去找申屠珏那小子讨个说法?”张景之试图从他那张略带英气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是令他失望了,对方无论怎么说,都一言不发。
他拍了拍手,准备唤人来将这几人带回去,谁知道他一站起身,四人纷纷四肢抽搐、七窍流血,就这么瞪大眼睛、死了!
张景之饶是见惯了风浪也没见过这样的,他挨个掀开眼皮查看,“不是中毒。”
奇哉怪哉,能在一瞬间七窍流血死的这么凄惨,还不是中毒,怎么做到的?
就算是尸体,张景之也没打算放过,他当即招来了五个弟子将人带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温清如敏锐的从这件事中察觉到了危险和不简单,她改变了出谷的计划,准备先看看事态的发展情况。
事情嘛……确实很严重。
就算她想走,张景之也不会让她走了。
“这事徒儿你得帮忙。”他历经岁月的脸上头一次是如此的郑重。
温清如的武功在药王谷任何人之上,在他看来,未必不能和武林第一争个高低,一些时间,她出手会容易很多。
天机门算过药王谷会有一劫,但会逢凶化吉,这个劫,说不得是眼前这处处透露出诡异的事,而吉,很可能就是他新收的徒儿。
五人在场,听张景之这么一说,都面露古怪。在他们看来,温清如年轻的可怕,在医术上或许有天赋,但就这么点成长时间未必能比得过谁,为何会被谷主委以重任?
左言是消化最快的一个,他性格没那么特立独行和跳脱,对谷主是绝对信任,在他看来,面前的少女必然有胜过他们的地方。
温清如其实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也不操心别人怎么想,她是为了张景之而留下。
考核大会笔试过后,第二场暂时延迟了,毕竟监考人都腾不出手去换他们。
谷主他们研究尸体时,温清如就忙自己的,以她现在的造诣,跟着去看也是白瞎。
不过经过大会那么一折腾,所有人纵使有一万个问号,表面上也得对她恭恭敬敬,见面要尊称六长老,不能再像以前那么一口一个小师妹了。
挽颜和挽秋私下面面相觑了好久,也总结不出这是个什么事,见了面,一句妹妹在口中转了个圈,最后还是憋出来了一声师姑。
温清如表示:“你叫我什么都行,我不在意。”
药王谷长幼有序、尊卑分明,她是挺想这么干的,但于情于理,还是要尊称一声师姑,哪怕对方年纪比他们小一半还多。
一声师姑,确实将她们之间的距离拉远了一些。
温清如的态度就在这,别人亲近也好远离也罢都是个人选择,她无意维护,但这样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去哪儿干什么都没人管了,世界还清净了许多。
过了几日,张景之唤她过去,带她进入了一个地下冰窖。
几具尸体排排放,张景之告诉她:“明面上是查不出什么东西了,只能验尸看看。”
他说的验尸,就是解剖,他甚至都没问温清如心理上有没有什么问题。
左言倒是上前关怀了一下,温清如对他浅笑着摇摇头。
“认真看,最后一具尸体由你来检验,为师看好你。”张景之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左言走看了她一眼,不止左言,其他人也望着她。
他们并不知道温清如武艺高超,行走江湖杀人如家常便饭,她的气质太清贵,比起江湖中人不如说更像的名门望族中风姿绰约的嫡长女。
温清如淡淡地点头,她面对躺在上面地尸体还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你们不用顾及我。”
她站在人群外,保持一个可以看清楚的姿势,意外的从容。
左言手上的刀格外锋利,他精确地避开伤及器官,利落的一刀从头部划到□□。
当所有内脏袒露在眼前,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温清如一眼,对方面不改色,看的很认真的。
他在张景之的示意下,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张景之温清如走到台前,对人体每一个地方逐步进行了解说。
“书上的东西是死的,事和物是活的,肯定比不过亲自来看。”他用粗针钉死了几条经络,不过多时,一样东西鼓动了起来,在尸体中胡乱撞动。
“果然有东西!”他拿着一个青铜罐,手指捏针,只需手腕一动,便将那东西从皮肤下挑了出来,装进了青铜罐内。
他的速度很快,但温清如还是看到了那一闪而逝的东西,形体似蜈蚣,但比蜈蚣更小更凶狠,还生了一身倒刺,被关到青铜罐里还不安分。
张景之将青铜罐递给左言,让他们看好,一行弟子还在观望时,试图从这小虫子身上找出点什么线索时,温清如却缓缓开口:“这东西是……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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