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莹身子纤细,走进来时颇有股柔弱感,何况,她俏脸上满是担忧,挂着未干的泪痕。一看到闫清淑,便开始弱弱啼哭。
“姑母,苒苒她还好吗?是我的错,我不该听苒苒说的,她在纨亲王府无聊,便答应了去陪她。不小心叫苒苒生了误会,又有了这场大病,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苒苒。姑母都是我的错。”
李梦莹哭得凄凄惨惨,偏生这样不损她一点风姿,硬有种梨花带雨的美感,我见犹怜。若是赵文连在此,定是要把她搂在怀中,好好安慰一番。
她打的也是主意,可惜她搞错了对象。
这里,一个是护犊子的母亲,一个是只看得见他姐的憨弟。
她的这番表演,结合许悠然的那番话,更是叫人不寒而栗。
小小女子,心机如此深沉恶毒。
李清淑厌恶地皱眉:“住嘴。”
李梦莹哭得一卡壳,接着又是簌簌眼泪:“姑母,您是不是怪梦莹了?”
“哎,我说你能不能别哭了!”
柳不吝一脸崩溃。
“我姐没死哪,不着急哭丧。还是说,你急着哭,又是想对她图谋不轨?”
李梦莹瞬间变了脸色,白着脸,懦懦道:“我只盼着苒苒平平安安的,绝无别的任何想法!”
她猝然抬头,似是要证明自己没有不轨之心。
“我此番来,就是想到我和苒苒一起长大,她生病,我不能佯作不知,想请姑母同意,准我为苒苒侍疾。”
“你该不会想看着我姐,再找机会……”
“不吝。”李清淑喝止了柳不吝的话,“既然梦莹一片心意,姑母自然不能不允。走吧,我刚要去看苒苒,你便跟着我同去,我让丫鬟将西隔间收拾出来,这样你侍疾也方便。”
李梦莹攥着手帕,柔柔答了声“好”。
他们走到许悠然房间,恰逢她刚醒来,正在喝水。
李清淑坐在她的床前,握着她的手,细细看过她的眉眼,见她的状态尚好,揪着的一颗心稍稍落下。
“娘,我没事的,您放心。”
许悠然回握住她的手,丝丝温暖通过手心穿过来,慰藉了这个狗血了的开局。
李清淑:“嗯,娘知道。你爹去请陈太医了,等会儿给你再看看。”
许悠然:“好,谢谢娘。”
李梦莹闻言,愕然抬头,复又匆忙低下。
以陈太医的医术,很容易发现,柳苒苒是中毒吧……
若那个蠢货知道自己是中毒,还会原谅她吗?
她还有机会嫁给连哥吗?
接连的猜测,李梦莹心里着急得不行。
李清淑淡淡瞧了她一眼,没做理会。
倒是许悠然一缕头发散了出来,她轻柔地为她捋在耳后:“苒苒,你好好养病,其他事先无需操心。你且记得,柳家众人会站在你身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许悠然心里暖暖的:“我知道的,娘。谢谢你和爹。”
李清淑拍拍她的手:“傻孩子,跟我和你爹,说什么谢谢。对了,梦莹来了,说是要为你侍疾,你看如何安排?”
“听娘的吧,我刚病这一场,脑子还未完全清醒。”
许悠然淡淡道。
李清淑本就是试探许悠然的态度,怕她再犯傻。如此看来,她可以稍稍放下心了。
而且,有了许悠然的话,她可以放心安排李梦莹了。
于是,她看向众人,吩咐道:“表小姐自小与苒苒感情深厚,这回她来侍疾,作为姑母定然不能辜负她一片苦心。因此,表小姐熬药,你们任何人不许夺了她的心意;表小姐陪在苒苒身边,任何人不许打搅,以免浪费表小姐的一番诚意,听明白了没?”
“听明白了。”
许悠然屋子里的人,立即明白了李清淑的意思。
让李梦莹像丫鬟一样伺候许悠然。
李梦莹自是也明白了,一张俏脸惨白。
她喃喃张口:“姑母,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不是来当丫鬟的!
李清淑故作讶然:“梦莹,怎么?是姑母哪里没说对吗?你是想说,你晚上也要守着苒苒吗?”
“姨母我……”
“姨母怕你小小年纪撑不住,这样吧,你一晚、绿凝一晚,如何?这样可好?”
李清淑一副颇为她着想的样子。
李梦莹:“……”
半晌,她才吐出一句话:“但凭姑母安排。”
“梦莹乖,不枉苒苒这般喜欢你。”
李清淑脸上挂着柔笑,眼神却一片冰冷。
许悠然在旁听着,恨不得鼓掌笑。
绝,太绝了!
这个李梦莹,这般放过她,着实对不起原主。
原主对她真心,她却处处算计原主。
许悠然垂着眼眸,脸色有点凄然。
李清淑立马问:“苒苒,可是有什么不舒服?对娘的安排,可算满意?”
许悠然:“娘,女儿满意,女儿没有不舒服。”
李清淑:“也不知你爹怎么还没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
柳开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陈太医,小女拜托您了。”
柳开康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满头华发的老者,一个是尚且年轻的药童,背着一个大大的药箱。
李清淑起身,为陈太医让出位置。她转头吩咐丫鬟,“带表小姐下去,先去房里些着吧。”
李梦莹眼巴巴瞅着,不甘心被带走。方要说话,谁知被绿凝一把拉走。然后,李清淑屏退其他无关人员,一家三口盯着陈太医为许悠然把脉。
陈太医摸脉许久,终是叹口气:“贵小姐身上的毒,看似解了,但还有一层隐毒。幸好,你们找了老夫来,否则,怕是不出月余,贵府小姐便要丧命了。”
“那……”柳开康几乎傻眼,哑着嗓子问,“苒苒……可还有救?”
陈太医瞪他一眼:“自是有的,不然老夫何必多言。老夫开个方子,一日煎三次,按时服下。同时,每过三日,老夫便会来为贵小姐行针,针行过七次,毒应是可解了。”
“谢谢陈太医,有劳!”
柳开康感激不已,请陈太医到外间写方子。
屋内,李清淑眼圈都红了,觉得让李梦莹当丫鬟什么的,实在太便宜她了。
她心疼地拉着许悠然的手,耐心嘱咐:“苒苒,经此一事,你也该知晓有人知面不知心。梦莹给你煎的药,你碰都不要碰,知道了吗?”
许悠然立刻猜到,她在纨亲王府的话被李清淑知道了。
“娘,您知道了是吗?”
李清淑摸着她的发顶,柔声说:“娘的苒苒啊,受苦了。”
许悠然窝在李清淑怀中,软声回:“能抱着娘,一点也不苦。”
之后,许悠然窝在府中养病,李梦莹伺候在她身边。
白天,许悠然渴了,她要端茶倒水。一开始,茶水烫了、凉了,总是做不好,连着换了几回,倒茶的功夫总算学会了。
许悠然无聊的时候,她在旁边给她念话本子。
每每念到不可言说的地方,她总是红着脸,小声请求:“苒苒,我们看这些不好吧?”
许悠然面无表情地回看她:“表妹,当初哭着喊着成全的时候,是忘了吗?”
李梦莹正想哄得她回心转意,自然不敢违逆她,当即小声道:“苒苒,你还怪我对不对?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也是不小心。但你放心,我和连哥绝对是发乎情、止乎礼。”
许悠然撇过头,“念话本吧,我不想听。”
李梦莹无奈,这回再不嫌话本不雅。
等到许悠然恢复得了些,偶尔可以吃些水果。一颗颗水晶葡萄,李梦莹挨个剥了皮,讨好地给许悠然。
许悠然吃了两个,便住嘴了。
“太酸了,赏给绿凝吃吧。”
李梦莹:“……”
这还不是最难熬的,最难熬的是每天熬药。
李梦莹熬的那个药方,不知是柳不吝从哪里找来的,每次熬时都奇丑无比不说,还会熏得人一脸黑。李梦莹每回熬完药,都仿佛换了个人,一身又脏又臭。
她烦得不行,又不能拒绝。但凡她流露出一点委屈,许悠然立马道:“哦,算了吧,不想做就别勉强。”
她只能咬牙坚持。
如此,总算熬过了二十一天。许悠然完成了最后一次行针,祛除完体内的剩余毒素,彻底恢复健康。
病好的第一天,许悠然屏退众人,只留她和李梦莹在屋内。
她问:“表妹,其实我是中了毒,是不是?那个毒,是你给我下的对不对?”
李梦莹装傻卖惨:“悠然,我没有……”
许悠然叹口气:“表妹,其实我们自小长到大,你我关系最好。你每次想要什么,我哪次没有给你,你说是不是?我这养病这些天,也想通了。我病了这些时日,赵文连一次也没来看我,我就知我们之间没有情意,想想,强扭的瓜不甜,要不还是算了。”
李梦莹惊喜不已:“表姐,你说的是真的?”
许悠然:“真的。而且,这些天你对我的好,我也看到了,我之前是走进了牛角尖,现在也想想,还是姐妹情谊重要,你说对吗?”
李梦莹:“姐姐,说得是!”
许悠然:“你还是叫我表姐吧。你叫我姐姐,总跟你是妾、我是正妻一样。”
李梦莹:“……”
没等李梦莹心塞,许悠然又道:“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想成全表妹你。我若是和赵文连和离了,我想个办法帮帮你,让你争取嫁给他做正妃,你说如何?”
诺大的惊喜砸中李梦莹,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柳苒苒不会在坑我吧。
应该不会,柳苒苒这个草包,没什么脑子。
“表姐。”李梦莹动情喊道。
许悠然觑着她的反应,决定再烧把火。
“表妹,可是你着实让我伤心了。我这般为你打算,可你如今连个真话也不给我。”
“小时候犯了错,哪回不是我替你顶嘴,有回你摔碎了舅舅珍爱的花瓶、弄坏了舅母的头面,还有你生气表姐的丫鬟不敬你,我替你打了她。我难道对你还不好么?为什么你不愿意说话?便真是你下毒,我原谅你这么多回,这一回又岂会不原谅你?”
“而且,我要是占着正妻的位置,誓死不让你进门,你能如何?做个外室?”
李梦莹脸色刷白,情不自禁喃喃道:“姐姐,我和王爷是真心相爱的,你不能分开我们。你不能这样对我……”
许悠然挑眉,声音沁着冷意:“为何不能?为你的不坦诚?还是为你的私心?”
李梦莹张张嘴:“我……我……”
“你就给我句话,你就说是不是。我会原谅你。”
许悠然再次道。
良久,屋内不再有声音。
终于,李梦莹抵不过内心的渴望,垂下头,低声回:“是我,是我给表姐下的毒。”
“逆女!”
屋门被轰然打开,李梦莹的父亲李成意满脸怒容地冲进来,上前甩了她一巴掌。
“你骗我?”
李梦莹捂着脸,声音尖利。
许悠然笑:“我可没有骗你,表妹。”
“等我休了他,成全你们,到时候你们别再来打扰我啊。”
本来月底要考试想隔日更,想想还是逼自己一把
写出来就更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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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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