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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丰城

大理寺内,池薇正在查看云城活尸案的卷宗。

门外侍卫通传大理寺卿传她过去。

来到中堂,池薇眼尖发现,程雅也在。

池薇不动声色上前一步:“见过程大人,见过寺卿大人。”

程雅让她起身,顺手拿起一张书信递给她。

池薇看完,有些许疑惑,丰城,她从未听说过。

程雅看出了她的疑惑,开解道:“这丰城,年年上供第一,今年却迟迟未排商队前往京城,圣上有疑,想着派我去看看。”

池薇点头,表示知道,但她不理解,程雅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像是有感应般,程雅继续道:“我决定让你随行,做这第二把手,刚刚跟寺卿闲谈,觉得你后生可畏。”

池薇见状,立刻抱拳遵命。

程雅起身,向外走去,经过池薇身旁时,拍了拍她的肩:“好好干,好处少不了你的。”

一直到二人不见人影,池薇才直起身,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轻叹一声,也不知道此行是好是坏。

…………

丰城,

常府内,正在上演一出父女情深的大戏。

“妻主,你不能让云琪去联姻,她离了家会不适应的。再说了,我常府嫡女去入赘,说出去不怕人笑话吗。”

位于主位的家主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这时,主郎指着门外的常秋汐说道:“为什么不让她去,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吗?”

家主怒喝一声:“这像话吗?我们是求人,让一个不上台面的庶女去,这有求人的态度吗?”

一旁,一位身穿麻布劲装的少女,正靠在屋外的窗上晒太阳,忽的被提到,还有些懵。

主郎立刻反应过来道:“那我重新把她收入我的房中,那不就是嫡次女吗?这样就让她代替妤儿去入赘。”

家主正欲再说些什么,门外小厮来报,有封信递到了门房。

她打开信,看了几眼,脸色巨变,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主郎还想说些什么,被家主一个眼神瞪回,只得作罢。

在跨过门槛时,恶狠狠的瞪了常秋汐一眼,愤愤离去。

魏秋汐默默低头,转身离去。

在嫡妹出生后,她早已被当做了一颗家族弃子,过得还没府里的洒扫小厮好,这些年她早已经习惯了吃不饱穿不暖,还遭人人唾弃的日子。

她的房间位于府里的角门旁边,要说丰城首富家的二小姐住在这种地方,说出去是谁也不信的。

不过母亲还是很好面子,在家里宴请客人时,自己就能去主郎那里住上几晚。

实际去了还不如不去,日子只会更难熬。

魏秋汐也早已习惯当一个透明人的生活。

只是这次,可能逃不掉了,没想到自己一辈子在角落孤独终老的愿望实现不了了,主郎定是会想方设法让自己代替嫡妹去入赘。

不过片刻,便有小厮来报,家主令她立刻搬到主郎院子里去。

魏秋汐想去收拾收拾东西,小厮在一旁催促道:“家主说了,什么都不用带,去了自会给你安排好。”

魏秋汐只得顺从跟着小厮离开,这次这么匆忙,定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

多半是京城的贵人,魏秋汐不敢多想,只是默默低头行走。

到了地方,主郎第一次破天荒没有刁难自己,而是热情的出来迎接:“以后啊,你也是这府里的嫡小姐,来看看父郎给你准备的衣裳。”

魏秋汐稀里糊涂的被簇拥着前往偏房。

入目便是一件华丽的紫色广袖流仙裙。

这种好料子,她只在小时候穿过。

主郎一边吩咐侍女替魏秋汐更衣,一边在桌子上摆弄一些胭脂水粉。

“等着父郎给你打扮的漂漂亮亮。”

一套流程下来,魏秋汐望着镜中的自己,有些不可置信。

像是变了个人,除了自己实在是瘦弱,衣裳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

主郎看着自己的杰作,在一旁满意的不住点头。

魏秋汐忍着害怕问道:“主郎,我是要替小姐去成亲吗。”

主郎闻言,只是变了变脸色,指甲微微掐入掌心:“怎么会呢,是过几天有贵人要来,还是要注重下仪容仪表。”

说着,边拉过魏秋汐的手,抚摸到:“这手上这么全是茧,等着我让库房拿点润肌乳擦擦。”

魏秋汐也不敢收回手,只是任由他摸,身体微微发抖。

“多谢主郎。”

主郎微微皱眉:“还叫什么主郎,你已经过继到我名下,该唤我父郎才是。”

魏秋汐点点头,怯懦的喊了声:“父郎。”

主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带着一众人离开。

…………

京城这边,

池薇正回到府里向五皇子道别。

“那妻主何时能回来。”

池薇摇头道:“还不知道,程大人未细说,只是催的实在是紧,今晚就得启程。”

常安旭点点头,从桌上拿起一件披风起身。

走进池薇,将披风系在池薇的肩上。

池薇也伸出手,想要自己拢一拢。

两人指尖触及,却又立刻松开。

池薇的心里,升起些别样的情愫。

常安旭不动声色道:“此行路远,特意未妻主秀了这披风,还望妻主能跟早日归家。”

池薇拍拍常安旭的手:“放心吧,会的。”

说完,便抬脚,像门外走去。

屋内,池薇走后,一黑衣人突然出现立于常安旭身侧:“殿下,你上次查的那人,有线索了,在丰城。”

常安旭瞳孔一震,丰城!

正是池薇去的地方。

黑衣人问道:“殿下,我们去吗?”

常安旭道:“必须去,现在只有我一人还记得皇姐,我不能让她蒙冤。”

城门口,池薇与程雅的部队重逢,即刻便出发,向着丰城而去。

一行人不知道的是,她们前脚刚走,常安旭就带着几名心腹,悄然跟在众人身后。

经过几日颠簸,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丰城,街道上只有寥寥几位摊贩,行人更是行色匆匆,没有一点跟京城上报的百姓富足的模样。

越往魏府走,街道上的摊贩和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魏府门外,魏府家主正带着府中所有人等候着。

见到程雅一行人,立刻笑脸上前:“程大人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池薇在一旁默默打量:“不愧是丰城首富这府邸修的简直堪比皇宫。”

魏府家主立刻拉过身边几人介绍到:“这是小人的内侍和二女,还有两个儿子。”

池薇立刻眼尖发现,那位身穿粉色衣裙的少女,身上的衣裳及其不合身,整个人看上去也病恹恹的,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与旁边那位珠圆玉润的小姐形成鲜明的对比。

许是察觉到打量的目光,魏秋汐与池薇对视一眼,只片刻,池薇便收回目光。

一旁的程雅开口道:“免礼,我身旁这位是新晋的大理寺少卿,池薇池大人。”

魏府家主立刻行礼:“小人眼拙,竟未认出池大人,还望海涵。”

池薇摆手:“无妨,魏家主随意便是。”

也不怪魏家主认不出,她今日穿着鹅黄色对襟长衫,衣料轻柔,衬得她顾盼生姿,并未穿官服,认不出来也属实正常。

“府中已经设下宴席,还望二位大人移步。”

宴席间,池薇依旧在打量魏府的大小姐,她只顾着吃眼前的菜,面前摆着许多珍馐,她确未动一筷。

池薇忽然敏锐的发现,这位嫡次小姐手上竟然有老茧,很是不和寻常了。

许是被池薇盯得怕了,魏秋汐心里有些发毛,她不知道这位大人为何从一开始,就一直盯着自己不放。

难道是自己哪里失礼了,想起来便是一阵后怕,父郎等会定要苛责自己了。

“二位大人远道而来,府中未做到充分准备,还望大人不要怪罪。”

程雅放下筷子,回到:“无妨,这次主要是奉圣上之命,前来调查上供一事,为何今年迟迟未曾上缴。”

魏家主立刻愁眉苦脸道:“今年收成不好,百姓更是怨声载道,属实是,拿不出来呀。”

程雅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常府,口里疑惑到:“哦?那魏家主竟还吃得起山珍海味,看来是没有被影响到啊。”

魏家主背后瞬间冒出冷汗,起身在地上跪拜,魏府一众人也跟着家主的动作,跪拜在地。

“大人恕罪,这顿饭后,小人府中也属于是捉襟见肘,只是怕拂了大人的面子,这才……打肿脸充胖子。”

程雅笑眯起眼,起身扶起魏家主:“何须如此大动干戈,本官只是一问,此事肯定还有回旋的余地嘛,你说对吧。”

魏家主立刻回到:“对对对,大人说得对。”她战战兢兢的坐回位置,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

池薇在一旁一直满头苦吃,心思却不在吃食上。

听程雅这话的意思,这是要行贿了,私吞朝廷的货品,这可是大罪。

这程雅,就这般信任自己?

不过她确实打的一手好算盘,这样一来,也可以把自己拖下水。

…………

丰城一处驿站内,一身玄色长袍的男子正端坐在桌前,听着手下人的汇报:“殿下,你要找的人就在常府,只不过,家主一行人也去了常府。”

玄色长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五皇子常安旭。

“先稍安勿动,看看她们接下来的动向。”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常安旭对池薇的感受,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可能是有一些好感的,但是关乎到皇姐的事情,这些好感也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先静观其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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