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举场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揭发者身上。
揭发者一惊,自己揭发舞弊何罪之有?
“我朝律令,揭发检举,得有实证,方才你揭发他人舞弊,一无人证,二无物证,仅凭自己的意断。倘若他当真清白,你便是诬告,而诬告需反坐其罪。也就是说你方才,差点让自己落得和那人一样的下场!”沈俱怀脸上有了明显的怒意。
那揭发者似乎没想到事情会这般严重,一时呆愣住了。
“尔等皆是我朝栋梁之材!熟读律令,知法明理乃重中之重!今后无论身处何地,行事皆要深思熟虑方可!”沈俱怀扯着嗓子,将这番道理说与众人听。
她来回缓缓踱步,目光环视,众人双目熠熠地望着她,希望对他们有用吧。
“念你是为了维护武举公义,此番便不罚了。”沈俱怀收回目光看向揭发者。
“多谢大人!”
直至申时一刻,武举结束。
排名的告示张贴在崇明门内不远处。
韩子晟确实适合走从军这条路,五项试炼中,他全部排在第一,是个全才。令人惊讶的是,一名为叶景的,紧随其后,全部排第二。
沈俱怀放下手中笔,看到韩子晟和一少年聊得兴起,两人时不时用手比划着什么,正欲往场外走去。
这少年好生面熟。
她疑惑半天,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便放下这个小小的困惑继续书写起来。
突然,一个红色身影闪入武举场,一掌直击那少年面门。
韩子晟将少年一推,躲了过去。
红衣女子紧追少年不放,拳拳直冲要害。
“苍啷”一声,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出鞘。
“刷刷刷”,红衣女子向前连使三剑,激得少年只得拿起一旁的长枪格挡。
少年很快便露出颓势,节节败退。
韩子晟见状不好持长枪加入,局势稍稍扭转。
女子的剑耍的愈发迅捷灵活,快得眼花缭乱,可韩子晟却有了一种棋逢对手的快感。
一把长枪耍得虎虎生风,“叮叮叮”,两把兵器缠斗的声音不绝于耳。
女子脸上的怒意逐渐积攒,眼看就要爆发,招式也多了些狠意!
少年忙趁机开口:“都停手,都停手。”
韩子晟十分诧异,一招化解了对方蓄力一击,退后三步,不解地望着少年。
少年对着韩子晟颔首,转头面向女子,满脸赔笑:“姨母别打了,我错了!”
这般年轻??
“姨母?”韩子晟愣愣地重新看向女子,此时他又回到了往日那个憨憨的样子。
“谁是你姨母,别乱攀亲戚!”女子恨恨盯着韩子晟说道。
沈俱怀从刚才几人打斗开始,就默默站在远处观战。
她见到那剑法就想起来这少年是谁了,正是那日在将军府偷袭自己的阿景,那这女子,必是叶十七的某个姐姐。
阿景……阿景!他就是叶景!
原来这榜上第二竟是他!
那厢还在吵吵闹闹的说着什么,但由于叶景极其狗腿地求饶,女子的神色已然缓和。
最后只听得一句:“赶紧滚回家,看你爷爷怎么收拾你!”
“姨母,你这么疼我,你怎么舍得我受苦啊!你会帮我求情的吧!”叶景便晃悠着女子的衣袖,黏黏糊糊地跟着走了。
留下韩子晟一脸汗颜,这孩子怎可与自己姨母这般做派,不知男女有别吗?
但终究是别人家事,他并未说出口。
他摇摇头将两杆长枪还给正在收拾的侍卫,无意看到了远处站着的沈俱怀。
于是,小跑几步上前作揖致谢。
“多谢大人那日提点!”他言辞恳切。
“我不过的关心了一句,算不得提点,韩兄客气了。”沈俱怀委婉回应。
当然也不用客气,叶府都客气过了。
“不敢忘这指路之恩!”韩子晟眼里隐隐有泪光。
沈俱怀面上一愣,忙作揖回道:“韩兄言重了!”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入崇明门后作揖别过。
而这一幕,好巧不巧,正被几位闲得要死的御史看到了。
御书房
“儿臣幸不辱命!”沈俱怀奉上奏折。
皇帝细细查阅后,连道三个好!
喜悦溢于言表!
沈俱怀是马不停蹄地赶去皇宫的,奏折都是在武举场写好的,说得上是新鲜出炉了。
她心中隐隐不安,今日舞弊一事,必须由她亲自告知皇帝,否则外头的风声,不知要怎么吹了。
见皇帝满意,她心下稍安。
“启禀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要禀明!”
“但说无妨!”皇帝爽快地应承。
“今日武举,现场发现一人舞弊。其擅自更换轻便弓箭,百发百中,被场上一人揭发。儿臣已将此事查明,当场处罚舞弊者枷号,年内不得参与其他试举。”
她简明地将舞弊一事说与皇帝听。
“嗯……罚得有些轻了。”皇帝沉吟片刻道。
“回父皇,儿臣以为此人初犯,且未影响武举后续,不忍重罚。”
沈俱怀本想说重罚必定会让人生出逆反,但想到朝中酷吏之行,还是忍住了这番说辞。
“此事作罢,你速将今日之事梳理一番,大梁的武举,势必要推行下去了。”
公主府
夜已深,只看得到星星,闪着微弱的光亮。
沈俱怀一入府门,小厮一脸殷勤地将人引到偏殿用餐。
她略有些狐疑地跟上。
府里的下人在她这里是有“前科”的,不得不防啊。
谁让往事不堪回首呢!
偏殿内并无其他人。
桌上摆放着一些不大精致的菜。
好在沈俱怀是不怎么挑的。
“公主用过晚膳了吗?”
“回驸马爷,未曾用过。”
“那去请公主来用膳吧。”
“是。”
小厮退了出去。
沈俱怀在偏殿坐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来,正起身准备叫人再去请下公主。
就见拐角处,公主带着春桃,夏荷踏进了小院。
她一席金丝鸾鸟红裙,配着纯白兔毛坎肩,头上还带着一只云鬓花颜金步摇。
整个人被烛光一照,竟比天上星星还要耀眼些。
她命人将菜色摆好。
沈俱怀笑着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穿得这般隆重。”
安乐也不应,下人退下后,淡淡地说了句:“先用膳吧!”
自从那次两人吵过之后,安乐气了好一阵。
但过了几天气消后,自己反思了下,她觉得对驸马不能操之过急。
决定还是按着自己的节奏徐徐图之。
半个月过去,两人又恢复了相敬如宾。
主要是安乐自己肯理驸马了,对方是一直相敬如宾的。
今日是驸马生辰,这人定是忙忘了,弄得这么晚才回来。
驸马今日当真有些饿了,晚膳比往日用得更香些。
见安乐不动筷子,忙为她夹了菜,催她用膳。
安乐见驸马吃得高兴,心里一喜。
“府里换厨子了吗?这道土豆糊糊当真不错,你快尝尝!”只见驸马贴心地为安乐挖了一勺“土豆糊糊”。
安乐头上青筋突突地跳,极力克制。
那明明是土豆丝!
“这道红烧肉刺客也不错,你快试试。”
这次沈俱怀没给安乐夹,而是让安乐自己来。
红烧肉刺客?
什么意思?
她疑惑地夹了一筷子。
那红烧肉上色过重,已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但从厨子过于“精湛”的刀工也不难看出,这绝对出自新手中的新手。
沈俱怀继续闷头吃饭,等着安乐将这筷子红烧肉送入嘴里。
只见她轻轻一咬,小脸皱成一团,赶紧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啊?”安乐痛苦地用帕子掩住了嘴。
“我猜,应该是老姜吧!”沈俱怀眼中含笑,佯装思索一番说道。
这般难吃,刚才他怎么吃下去的。
安乐心里暗忖,却不敢显露。
忙将剩下的几道菜都尝了个遍。
天呐,若非是自己做的,她现在都要将厨子拖出来抽上几鞭子了!
这也太难吃了!
但是她还要装一装,硬着头皮咽了下去。
忙给自己找台阶道:“今日这菜味道尚可。”
“挺好吃的。”
沈俱怀也不顾安乐震惊的眼神,将剩下半碗米饭就着菜用下了。
“还有吗?”
“啊??”
安乐惊得回不过神来,才看到对方已经把几个菜都吃得差不多了。
她刚要伸手准备为她添饭,却被沈俱怀一把抓住了。
“你手怎么弄的,这么多口子。”她声音满是担忧,又急急想要看清,捏得紧了点。
“另一只手!”
安乐突然觉得她蹙眉一脸焦急的样子有些吓人,下意识便将手藏了起来,怯生生地摇了摇头。
沈俱怀一个伸手就将那只躲着的手捉了过来。
烛光下,原本娇嫩的皮肤现在多了好多口子,还隐隐有些血痂。
如此不爱惜自己!
右手食指指尖上还有两个黑色小点,她轻轻用手一抚,就听得那人嘶了一声。
“春桃!”沈俱怀喊道。
春桃推开门站在门口听讯。
“你去取镊子来!”
“是。”
不一会儿,春桃便取来了镊子。
沈俱怀将烛台移得近些,举起安乐的手靠近烛光,皱着眉头细细查看。
“有些疼,你忍着点。”她宽慰道。
只见她两指用力挤住指尖,那黑色小点在烛光下,清晰的显出一个小小的尖,她用镊子轻轻夹住,缓缓拔出。
安乐不敢出声,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打扰对方,指尖已经被对方掐麻了,感觉不到疼痛。
她刚想要收回手,却被沈俱怀一拉,只听得一声:“别动。”
闻声便不敢再动。
另一根刺太靠近指甲缝,扎的时候必定很疼。
沈俱怀拿着镊子有些不好下手,可又不能放任不管。
她不断调整着安乐手指的角度,轻轻尝试了一下,发现捏着的手一抖,抬头见安乐小脸皱着,忙柔声安慰道:“忍一忍,一会儿就好。”
她不敢再怠慢,过程太长,会更加煎熬。
于是当机立断,贴着指甲缝一夹,用力一拔。
那刺拔出来了!
“啊!”安乐痛得叫了出来。
血渐渐从那个小孔往外冒,沈俱怀想也没想就将手指含入嘴中。
“嗯……”安乐像受惊地小兔一般,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
小剧场:
夏荷:你说公主驸马在里面挑刺?
春桃:是啊,我给拿的镊子
夏荷:我不信
众人:我们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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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达成日更成就,我好厉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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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驸马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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