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深知自己无法全身而退,将铁鹰令牌托付给刘焉,要她找到林知念,无论生死。彼时刘焉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可局势所迫,她只能接下令牌离开。
萧允祯正处在争夺势力的关键时刻,他顾不上被囚禁的林知念。
这给了刘焉可乘之机,她在东京郊外,再次找到了林知念。
而她已然身怀六甲,看月份,距离临盆也不远了。
自古女人生产都是要过鬼门关的,她看着林知念手腕上的疤,起了恻隐之心,林府的变故,未曾告知。
但是她身子重,想要带她走,显然不妥。
刘焉无数次后悔,也许当时下定决心将人带走,或许这一切就都不同了。
她每日抽空前来照料,还要费神和铁鹰一众联络。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消息没有传出去,全数被截断了。
萧允祯安排在暗处的人看她并没有伤害林知念,便默许了她的出入。
变故说来就来,林府上下一夜之间被羁押,三司连夜会审,判决三天便敲定,林府上下百十来口全数押入大牢,不日处斩。
散在各地铁鹰拼命往回赶,可只有五百余人赶在行刑前回到东京城。
及时实力悬殊,他们也必须要做,劫法场,救林相!
而这一切,不过是萧允祯赶尽杀绝的手段。
行刑当日,五千禁军将法场围得水泄不通,百姓尽数被遣散。
法场下杀红了眼。
铁鹰众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毅然决然战至最后一滴血。
五千禁军,在他们强悍的攻击下,只剩一千余人,希望就在眼前!
刘焉何几人一起飞身上法场,试图带人突围,还未等他们靠近,被一阵箭雨逼得只能后退。
萧允祯亲自率军前来镇压,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这些箭不分敌我,连带着场下千余名禁军一起诛杀。
鲜血缓缓汇集成涓涓细流,在石板上流淌。
他们越是想要靠近法场,箭矢越是密集。
饶是武艺再高强,经历了如此惨烈的人海大战,他们的精力已然消耗殆尽。加上几人身上都挂了彩,此刻已是强弩之末。
这密集的箭雨,将几人困住,再也没有反击之力。
当箭雨停下,现场已然变成了一片尸山。
几人身上都中了箭,或歪歪扭扭地站着,或半跪着以剑撑地。
刘焉微微侧头,用余光瞄林相。眼下就是他们几人要逃,都是痴心妄想。
林相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悲戚地闭了闭双眼,苍老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沙哑地喊出了一句:
“好好活着!”
刘焉颤了颤身子,只听到一句,“午时已到!”,她才真的慌乱起来。
无力回天……
只能哑着嗓子,冲林相喊道,“她还活着!”
那双苍老的眼里亮起了光,下一瞬便消失不见。
她摸出一把药丸,苦笑道,“兄弟们,林相待我等不薄,就算是死,我等也要追随他而去!”
几人毅然决然服下了刘焉的药,果敢赴死。
而这药丸,是龟息丹。
最后的五人中,只有刘焉在尸山血海的乱葬岗重新醒过来。
这便是刘焉的来时路,她不曾提起,沈俱怀自然无从知晓。
她说林府于她有恩,这仇她必须要报。
她说,铁鹰与她有义,她孤身作战,不能连累他们。
沈俱怀颤抖的拳头紧了又紧,呢喃道,“那些无辜的百姓呢?那些战死的士兵呢?”
刘焉却笑了,她仰了仰头,“那是他的士兵和子民,他们识君不明,将一个禽兽捧上高位,便要做好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
沈俱怀盯着刘焉带着笑意的脸,只觉得脊背发凉。
“所以,为了一己私欲,就要……”
“他当初争抢皇位时,又何尝不是一已私欲,没谁比谁高尚!”
刘焉一甩衣袖站起身来,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犹如地狱的恶魔。
这场筹谋,已经没有回头路。
路走到这里,她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要他死!
沈俱怀不断闪烁着念头,仿佛一下子想通了所有关节。
“所以,是四皇子?”
大皇子占了嫡长,眼下又没立太子,根本不必走这种路数。三皇子身份不如大皇子名正言顺,但他有显赫的岳家和舅家,即使实力有些弱,但想要光明正大争一争还是有机会,自然也不会一上来就剑走偏锋。
那就只剩下既不得宠,又无助力的四皇子了。
刘焉愣了一下,随后轻嗤一声,“你是聪慧,只是晚了。”
这其中细节,沈俱怀全部想通了,所以当初在猎场,她并不是有幸得救,若没有刘焉,她其实根本不会遇刺。
当时赵廿成的人找错了人,而行刺她的刺客,正是刘焉和四皇子一起谋划安排的。
她必定是和四皇子碰头时,发现了被困的沈俱怀,这才施以援手。
沈俱怀的思绪换了又换,眼下最要紧的,是回军营,将一切告知叶将军,让朝廷早点提防!
“你不必费神了,大梁已经拿到了你通敌叛国的证据,你回不去了。”
刘焉脸色未变,淡然出声。
沈俱怀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你做的?”
无人应答。
可沉默等同于默认。
“此番动荡后,你不必再顾念师徒情分,以后再见,我必不会手下留情。”
刘焉站起身来,将兜帽重新戴上,她掏出了一个小药瓶,放在桌上,决绝地离去。
破败的门打开,天边已然微亮。
沈俱怀站起身来,忍者哭腔喊道,“林知念的孩子还活着!”
刘焉的背影在门口僵住,可她没有回头。
“她还在为林府翻案,一切还来得及……”
“回吧……”
刘焉只留下简短的一句,迈开步子,孤身一人走进黎明前的黑暗。
沈俱怀日夜兼程往东京赶。
第一时间去了公主府,看到了被禁军围困的府衙,她心下只有一个念头,她必须救安乐!
看到她独当一面,她既开心,又心疼。
平乱之后,她却突然失了面对安乐的勇气。
围猎那次,安乐险些丧命,是因为刘焉,这次宫变,皇帝凶多吉少,安乐极有可能失去唯一血亲,还是因为刘焉。
沈俱怀只觉得这千丝万缕中,她也算不得无辜,更不配回来……
安乐听完,一股无法名状的情绪郁结于胸,沈俱怀的声音将她带回了十六年前的那桩变故,那些见过的没见过的人,仿佛都重新在她面前鲜活,她跟着一起沉痛,一起不屈,一起鸣不平。
帝王之尊,天子之权,史书上的寥寥几笔,埋藏了多少血与泪,苦与痛,白骨和血肉。
整整十五年,万幸这段尘封的往事得以重见天日。
当初是天意弄人,如今是天意使然!
安乐心下激荡,沉溺在悲切,泪水止不住地流。
她耸动的肩,脆弱又单薄。
沈俱怀几次想伸手安抚,都缩了回来。
过了良久,一室静谧,复杂的情绪终于得以平复,安乐抬袖将眼泪擦干。
思绪回转,沈俱怀坦白了一切,却唯独没有坦白她的心意。
安乐定了定神,像是下了决心,转过身,眼神格外坚定地看她,缓缓靠近。
沈俱怀一愣,忍不住后退。
一进,一退。
直到沈俱怀抵在了门上,退无可退,两人才停下来。
她的愧疚和心疼,她的慌乱和无措,都被安乐轻易捕捉。
“那我呢?”
她急切地问出口,眼里一抹化不开的情义,几乎要将对方灼烧。
她不信,曾经的温柔体贴,舍命相护,全然出自所谓的责任。
那次几度克制又忍不住宣泄的**,难道只有欲没有爱吗?
“你看着我!”
看着她低垂的头,一副想要躲避的样子,便让安乐生出一股无名的火,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那我们算什么?”
眼泪不争气地又流了下来,安乐倔强地伸手抹去,仰着头看她。
沈惧怀忍住慌乱,假装释怀,抬头看着安乐,艰难地扯着嘴角,缓缓开口:
“反贼沈惧怀已死,公主您……自由了。”
不必被一个不对的人捆绑,不必蹉跎一生。
安乐心伤更甚,还带起了三分怒火,双目含泪,咬着牙一字一句吼道:
“你困住了我的心,我又谈何自由!”
她又近了一步,两人的身子贴在了一起。
沈惧怀目光轻颤,却克制着,她不愿安乐为她背上骂名,只要她离开,安乐就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她决不能松口。
她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咧开嘴角,自嘲道:“公主说笑……”
沈俱怀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团柔软堵住了。
没有一个字安乐爱听的,不如不说!
安乐将她的话吞入腹中,急切地占有,像是要将亏欠的都补回来。面对对方的严防死守,忿忿地狠狠咬住了她的唇瓣。
沈惧怀吃痛,这才松开了牙关。
安乐趁机侵/入攻城略地,不给对方退缩的机会。
勾着她的香舌共舞,缠绵的吻让安乐耳尖发烫,浑身酥软,双脚踮得很是费力,只能退开。
足底刚触地,一只大手强劲地托住了她的腰,让她不得不继续挺起身子。
方才还逆来顺受的人,此刻突然霸道得厉害。
吻得急切而热烈,顷刻间,仿佛一团烈火将安乐点燃,连喷洒的呼吸都带着滚烫的热浪。
安乐情难自禁,浑身轻颤,小手缓缓抚过沈俱怀结实的腰侧一路欺上。
在那软硬交界处被另一只大手捉住,而后将它熨帖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感受着那蓬勃有力的跳动。
她被吻得晕眩,等沈惧怀退开时,还微张着嘴唇,一脸茫然地睁开杏目,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晶莹剔透。
安乐看到了她眼底的纠结和隐忍的**。
思绪清明了几分,竟起了挑逗的心思,轻轻拢了拢掌心,要还以颜色给她。缓缓凑到对方绯红的耳边,低语:“我只要你的心……”
声音柔软低吟,诱惑着处在崩溃边缘的人。
杏目含情,看着沈俱怀忍不住轻颤,一点一点溃不成军。
沈惧怀紧咬着牙关,不让吟语从喉间溢出,呼吸却越来越急促。
她终是忍不住这番蚀骨的折磨,一把将安乐扛起,几个箭步便来到了床榻上。
松垮的寝衣不知何时掉落,两人抵死相拥,吻像雨点一般落在雪白的肌肤上。
沈惧怀像是一头困兽终于找到了出口,不管不顾地逗弄安乐。
安乐红唇微张,白皙的肌肤透着粉色,情难自禁时,脖子忍不住后仰,连求饶都没了力气,想将人踢开,又舍不得她的主动和取悦,只能颤着心尖忍住这份蚀骨的难耐,一遍遍冲上云端,而后倾盆而下。
沈惧怀小心避开闪着银光的手,伏身拥住了汗涔涔的人,静待对方的心跳渐渐平稳。
拥抱是熨帖的,安心的。
而后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却猝不及防被人拦住了腰身,一个用力拖回了床榻,将这欢愉十倍百倍地还给她。
安乐居高临下,看着那人紧咬下唇,死命不让低吟溢出,更是起了逗弄之心,不停挑逗她最敏感的地方,在她双目空洞脖颈微扬时又突然停下,不错过她脸上迷茫和欲求不满的表情,引诱她说出孟浪的情话,一遍又一遍,惹得她只能颤着嗓子求饶,而后才肯赐予她最原始的欢愉。
待她还未从中回神,又开始极尽勾引,那副身体像是被珍藏的宝盒,被安乐打开后,展现了无尽的风采,独属于安乐的风采。
她的思绪早已混沌,身子不断沉沦。
此刻,安乐才真切地、踏实地感受到,这个人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她送她冲上云端,和她一起陷入水一样的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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