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呼啦啦的众人分成几波,秦安和云荷、林江和黎燕宁、黎回眠和小满,六人三队,分别去不同的街道寻人。
黎掌柜的圆眼瞪着站在一起的林江和黎燕宁,不满地问自家女儿,“为什么你和他一起?孤男寡女,你们这般不合适。”
黎燕宁耳后热了一下,眨眼便凉下来,她嘟着嘴反驳,“我和林江此举是假扮夫妻,不然他一个大小伙儿独自去买宝石,人家远远一看,还以为是官兵踩点的人,跑了怎么办?”
黎掌柜鼻孔重重呼了两下气,道,“就你道理多,我这还不是为你好,女孩子家家也不注意点,我看以后谁还敢娶你?”
黎燕宁掀起眼皮,假装不经意看向旁边,某个身影转动,似乎要过来了,吓得她立刻开口,“还早着呢,我就不嫁人,走走走,走了,再聊就耽误时辰了。”
青青也想去,除了上次和娘亲去买菜外,她就没出过客栈,不过她没闹,就是捏着裙角,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大家,嘴角抿成一条线。
云荷当下就心软了,弯着身子摸摸她的头,却被黎回眠抢话,“要不带上青青一起吧,她一直呆在客栈,我瞧她都蔫巴了,她听话,不会乱跑的。”
小满不太想让妹妹出去,“我们是去找人的,万一有冲突,伤到青青怎么办?”
“没事,小满哥哥,到时候你去追云荷姐姐的弟弟,我看着青青。”黎回眠一把抱起青青,朝他道,“走吧。”
这是黎回眠第一次叫他哥哥,小满有些懵了,但是,不得不说被一个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人叫哥哥,小满内心还是十分满足的,转眼就忘记了黎回眠抱他妹妹的事。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自己还是小孩,还带个小孩,真是……”黎掌柜道,“跟在我身后啊,别走丢了。”
黎回眠颇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家爹,其实他是想出去玩吧,又不好意思直说,还拿他们当幌子。
察觉到儿子的目光,黎掌柜回头朝他咧嘴一笑,笑得黎回眠直接转身,留个后脑勺给他。
青青双手圈住黎回眠脖颈,甜甜朝他一笑,“哥哥,你真好。”
黎回眠高冷的“嗯”了一声,但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
云荷和秦安一直转悠到日落,怎么也找不到昨日那帮团伙,她满脸失望,秦安只得强硬将人带回客栈,“太晚了,要回去了,晚上不安全。”
回到客栈,林江和黎燕宁正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看,看见他们回来,俩人面上一喜,“你们回来了,小满他们呢?”
俩人脚步一顿,云荷道,“我们没遇见小满,以为你们都回来了。”
“别急别急,有黎掌柜在呢。”秦安道,“有黎掌柜在,他们丢不了的。”
几人又等了半个时辰,天已经暗下,秋风起,早晚寒凉,也不知道他们几个有没有被冻着。
云荷急得在屋内打转,“天这么黑,他们几个在外头多危险,不行,我们还是去找找吧。”
“我去。”秦安把她摁住,“你先吃点东西,不然身子受不住,燕宁小姐,烦请您帮我照看一下媳妇,我很快回来。”
“好。”黎燕宁爽快应下,又叫林江把菜端出来。
林江举了举左手,“大小姐,我手受伤了。”
“那不是还有右手吗,就两个菜,不多的,你多跑两趟。”黎燕宁说完,搬了张凳子做到云荷旁边,“云荷你别担心啊,他们很快就回来了,再说,我爹跟着他们呢,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关键时刻他还是很靠谱的,不然也开不起金樽院……”
林江无奈看她一眼,倒是听话地去端菜。
两位婶子已经吃过饭,早早歇息,留了很多饭菜给他们。
林江右手稳稳托着最后一个菜,一只脚刚踏出厨房,便听见黎燕宁的大嗓门,“眠眠,你们回来了。”他加快脚步出去,看见除了自己人之外,还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云荷看见来人便猛地站起,不料眼前一黑,身子一晃,黎燕宁忙接住她,“慢些慢些,人就在这,跑不了。”
少年呆呆地看着眼前人,不知作何反应。
小满推了他一把,急不可耐,“快去呀,云荷姐姐在等你。”
少年慢慢往前挪一步、两步……最后几步他如梦初醒般,神色变得坚定,径直跑向云荷,将她抱住,双手搂得紧紧的,生怕下一刻人就不见。
“姐……姐……姐——”刚开始他还小小声的叫,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得到姐姐回应后他越喊越大声,最后直接吼出来,震得云荷耳膜鼓动。
青青离他们近,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吼声吓一跳,黎回眠立刻伸手,一下一下抚着她后背,“别怕,哥哥见到姐姐太激动了。”
云荷也回抱住弟弟,“阿言,我没想到再见到你,我以为你……”那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
两人难得相聚,大家也都没有打扰。
一刻钟后,大家俱坐下吃饭,云荷心疼弟弟,一直给他夹菜,很快,他碗里就有一座“小山”。
林江看了看相互夹菜的姐弟俩,又看了看被晾在一旁的秦安,憋笑道,“嫂子,你给我们介绍介绍你弟弟呗。”
只顾着和弟弟说话,倒是没想到这层,云荷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弟弟叫云颂言,和小满一般年纪,阿言,我成婚了,这是你姐夫,叫秦安……”她一一介绍在场的人。
末了,秦安私下悄悄问林江,“第一次见面,我是不是该给他准备点礼物?”没经历过亲人团聚,他实在不懂。
“这……”林江也有些束手无措,“我、我也不懂。”
隔着一个位置的黎回眠听到了,探头过来,手挡在唇边,道,“我跟他聊过两句,是读书的料子,秦大哥你不妨送他一套笔墨。”
笔墨是吧,他记住了,秦安向黎回眠投以感激一笑。
云荷:“……阿言,这一路都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到豫州来了?”
云颂言将唇抿成一条直线,面上闪过痛苦。
那日从荒山野岭醒来,他浑身剧痛,几乎不能走,歇了好久,都没有人路过,无法,他爬到一棵树下,捡起树枝充当手杖,强撑着痛苦走出深山。
待回到家,屋子被强盗放火烧毁,只剩下几截矮墙,爹娘没了,只剩下骨架,姐姐也不见了,一气之下,他竟然硬生生喷出一口猩红。
他没钱看大夫,只能挨着家里的墙壁歇息,在一个雨天,路人看见烧得奄奄一息的他,遂好心送他去医馆,还留下银子给他治病。
后来,他打听到那帮强盗压着许多姑娘北上,他抱着一丝念想,总觉得姐姐还在,就这么孑然一身独自前往北方,他不知道强盗去了哪儿,只知道往北去总没错。
“……再后来,我被这帮骗子团伙捉住,要我帮他们行骗,我不愿意,他们就打我,也不给我吃的,最近他们在卖假茶叶,我在袋中放了纸条,里面写着骗子的地址,不过茶叶还未卖出去,你们就来了。”
话语虽短,其中的艰辛无人能体会,他给人写过字,做过工,实在没钱还啃过野菜……现在想想,云颂言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年多怎么熬过来的。
云荷安静几息,突然颤声道,“他们打你……现在你觉得身子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云颂言道,“许是我命硬,最开始那身伤好之后就没病过,我现在身子好得很,不信你看。”说罢,他站起来蹦跶两下,还转两个圈。
云荷赶紧让他坐下,“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了,先吃饭吧,再不吃饭菜就凉了。”
吃过饭,秦安拎着一壶热茶过来,给媳妇和弟弟都倒了一杯。
云颂言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道,“姐夫,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他这声姐夫喊的自然,秦安还愣了愣,茫然地看向自家媳妇。
云荷捂嘴笑,推了推他肩头,“弟弟喊你呢,应他。”
“诶,诶。”秦安终于回神,正色道,“阿言,你方才说他们在卖假茶叶,可昨天我还看见在卖假宝石,他们到底想了多少招数行骗?”
云颂言语气认真道:“不瞒你们说,其实那帮团伙是通缉犯。”此话一出,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连一向淡定的秦安表情都有些龟裂,“通、通缉犯?”
云颂言:“他们卖宝石是因为茶叶还没晒干,等过两天茶叶晒干,他们便会换成卖茶叶,至于通缉犯……”他顿了顿,喝了口茶才开始说,“他们卖的是发了霉的茶叶。”
黎掌柜见多识广,立刻道,“发霉的茶叶喝不得,严重会没命的。”
云颂言点点头,“不错,他们将上好的茶叶放在上头,底下全是发霉的茶叶,来买的人只看见上面的好茶叶,便掏钱买下。”
“有个老太买回去,一翻底下全是发霉的茶叶,气的差点背过去,但她想着,毕竟是用钱买的东西,将茶叶洗洗晒晒将就喝了,没想到一喝就喝出事。”
“她家里人气不过,便报了官,其他买了茶叶的人一听,也跟着报官,出了人命,官府要来抓人,那帮团伙狡猾,几次都抓不到他们,官府无奈,只能画报通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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