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带球跑
张小满才走进来,三皇子便忍不住眼神巨差颤。即使在田垄边他便有所感应,但当这人真正到他近前时,他的心脏还是忍不住像那春天里的花蕊一般,风一吹过,便扑簌簌掉下花粉来。
但他瞧出了,张小满眼神里的躲闪和慌张,就像森林里躲避猎人狩猎的小兔子一般。
三皇子掩饰了面上的神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平静道:“小满道士请坐。”说着又看了看小满他二师兄,似乎很奇怪这人怎么不请自来。
胖道士挨着小满坐了,向三皇子解释道:“我家小师弟,从小长在乡野,不识礼数,怕冲撞了殿下,师父特别叮嘱让我来看着点。”
胖道士觉得,他师父让他负责招待三皇子的一应事宜,负责看好他小师弟,自然也包括在内。他觉得自己也不算说谎。
张小满瞧见三皇子第一眼,心里也忍不住一跳。但他只当自己是从未见过如此俊美、而且气势又极强的人,便也刻意忽视了心里的那丝熟悉之感。
三皇子给张小满和胖道士面前,一人倒了一杯茶,就连小家伙也没落下,在他面前放了一碗热牛奶。小家伙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眼神一亮,对他爹爹道:“爹爹,甜的!好好喝!”
说着又看向三皇子,满脸真挚道:“谢谢叔叔!”
小家伙的眼神毫不掩饰喜爱,他觉得第一次见面就请他喝甜牛奶的叔叔,绝对是个大好人!
三皇子没什么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没想到简简单单一碗甜牛奶,就能换来这么炽热、丝毫不作伪的喜爱之情,实在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觉得自己本来是很讨厌小孩子的,觉得小孩子这种生物又脆弱、又爱哭,明明轻易就能被摧毁,凭什么占据大人们如此多的心力呢?——
就算是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明明一想到这是眼前这人和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他心里便会有些介意和排斥,但眼下瞧见这小家伙如此单纯炽热的喜爱,他却又实在讨厌不起来,甚至会生出一种觉得这小家伙挺可爱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要不然怎么会觉得小孩子这种这么麻烦的生物可爱呢?!
他看似冷漠地说了句“不用谢”,又看向张小满,装作不经意问道:“这是你的孩子?”
张小满有些不明就里,不明白这人问这个干什么?但他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三皇子看着他有些奇怪问道:“听说贵观规矩不是不能近女色吗?”
张小满一本正经:“的确如此。不过这是意外,师父已经责罚过我,而且也因此不能继承师父的衣钵。”
说起这个,他心里便不禁有些遗憾。师父对他而言亦师亦父,他从小在道观长大,将这里视作他的家,将师叔师伯、师兄师弟当作他的亲人,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继承师父衣钵,将青云观发扬光大,挣很多的钱,让大家吃饱穿暖,让道观翻新翻新。
不能继承师父的衣钵的确是有些遗憾的,但是他还是可以将青云观发扬光大、翻新道观什么的,想想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了。只可惜,都过了那么久,他也没想到什么发财的好法子,道观翻新眼看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有时候想起,不免也有些惆怅······
不过他们师门最大的优点就是得过且过,啊,不对,是知足常乐,师门常念叨的就是,他们修行之人嘛,一切都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三界之外、六行之中,又有什么重要的嘛——所以师叔师伯、师兄师弟什么,常常劝他的就是,三清像翻新什么的,不用太往心里去啦,祖师爷们不会怪罪哒。
大家虽然都不在意,但张小满心里可还是一直记挂着呢——
三皇子点了点头道:“看来这规矩的确很严,不过这孩子娘亲呢?”
小家伙也忍不住好奇,连自己没喝完的甜牛奶都放下了,眨巴眨巴着眼跟着看向自己爹爹。
自从小宝生下来,张小满都不知被山下的大叔大婶问过多少遍了,熟练答道:“小宝他娘难产而亡,只留下了小宝。”说着脸上还露出来一副难过的神情。
要说这假话对他来说也不算太难,当初生下小宝时,即使有师父的吊气汤药,还有修行的各种调养生息之法,但分娩时还是觉得跟走了趟鬼门关一般,简直去了大半条命。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快嘎了,但到底还是挺下来了。
小家伙不是第一次听爹爹说娘亲的事了,虽然他听得半懂不懂,但从大人的语气和神情里,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人很难过的事情。
小家伙不禁也跟着难过起来,弯翘的睫毛耷拉下来,就像雨天里打湿了毛皮的小松鼠,找不到可以让它遮风避雨的港湾,看起来可怜极了。
小满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虽然很心疼,但是想到在三皇子面前,还是强自没有露出马脚。再说小家伙本来就没有娘亲,另一个爹大概有也跟没有一样,就让小家伙接受这个事实,他觉得也挺好的。
三皇子忍不住心里生出一股子酸涩的情绪,他觉得自己的反应实在奇怪极了。但他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嫉妒和阴暗的想法,嫉妒那个为张小满生下孩子的女人甚至庆幸这个女人已经不在了。
他神情看不出什么同情的意思道:“这可真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
张小满呆呆地看了看他,觉得如果并不能为这件事感到难过的话,大可不必装作对他感到同情······
他心里暗道,这三皇子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冷血无情!这么难过的事情,小家伙看着也让人心疼极了,这人却丁点没有感同身受的意思,仿佛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如何一般。
嗯,果然他还是能离这三皇子有多远离多远才好!
他向来并不是一个爱生气的人,但是瞧见三皇子如此模样,也不免有些不满道:“难道殿下唤小道前来就是为了打听小道的私事吗?”
三皇子还未答话,一旁的侍卫斥责道:“大胆!你怎么和我们殿下说话呢?”
三皇子不轻不重瞧了他一眼,语气冷漠道:“有你说话的份吗?”
侍卫脸色一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但他家主子不高兴了,那就定然是他的问题!关于他家主子的事情,他向来都脑袋转得飞快,他们主子这是维护张小满的意思?!可这小道士明明对他家主子说话并不显得怎么尊重啊?!要是换作旁人,他们殿下不是早该给点颜色瞧瞧了吗?!
侍卫一时有些想不明白,他再仔细一瞧,只见他们主子对张小满态度近乎如沐春风道:“听闻小满道士是青云观掌门天赋最出众的弟子,不知可有兴趣跟随本王身边作幕僚?”
侍卫这下明白了!原来他们主子想招这小道士当幕僚呢!听说在和青云观的道士都挺有本事,三顾茅庐的故事他可听说过!身为主公 ,想要招纳幕僚,那可不得显得礼贤下士一点?!侍卫自认为找到了正确答案。
张小满却一脸斯巴达看着三皇子,不知道他这唱的是哪出戏?!他可不觉得三皇子身边缺什么幕僚,更不觉得自己是当军师的一块料——
他心道,这三皇子不会真如他师父师叔所说,看上他的美貌了吧?!但不至于吧,他都带娃鳏夫一个,整天下地摸泥巴的,这三皇子不至于这么重口吧?!
张小满心里打着鼓,面上却装作一副高深的模样道:“我们青云观修道讲究超脱世俗功名利禄之外,而且小道所修习那些术法,对于殿下并无什么用处。”
三皇子当然不想要张小满当他的什么幕僚,他身边最不缺想要给他出谋划策的人了,以他的嫡出身份和立下的战功,朝堂十之**都力挺他继承大统,可以说他并不缺什么效忠的良才。
这当然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自从三年前的那晚后,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饱受梦魇困扰,如今好不容易遇到这人,他几乎确定这人就是梦中之人,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三皇子凭他母后捐香火的经验道:“若小满道士愿意作本王的幕僚,本王可出一千金修葺青云观。”
他来时便发现了,青云观多年失修,到处吊瓦破洞的,就连供奉的三清像都掉漆了······对他来说,给青云观翻新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过是随口一说。
可没想到这人一听这个条件,竟然眼神亮得跟那对面山上秃驴的脑门似的,神情明显十分动摇。
三皇子心道,看来自己猜对了,这人在意这个——
张小满的确在意啊!超在意的好伐!他没想到,即使来到这个世界,他竟然还要面对这种**裸金钱的力量!一千金啊!那可是一千金!他两辈子见到的所有钱加起来都没有一千金!就拿现代的金价来说,一克金800,一两金4万,一千两金那就是四千万好吧!
可这人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就好像再说今天早晨吃了几个馒头似的!
张小满觉得有人得给他做人工呼吸才是了!他觉得自己喘不过气了!他两眼一闭,直接给撅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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