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明珠三人在后山这边打起了梅子。
明珠看着顾羡之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拿着一根长竹竿在卖力地打树上梅子,觉得莫名的好笑,她心里也明白,顾羡之并不喜欢吃酸梅,他非要跟上山来,是怕她跑下山去玩而已。
半个时辰左右,竹篮便被青黄交叠的梅子填得满满当当。
小七咬了一口,酸的他挤眉弄眼。
就在三人准备下山时,见前方迎面走来了两个人,定晴一看是大巧姐和苏夫人。
也不知道怎么的,两人虽是往明珠他们这边走来,但是动作却是显得扭扭咧咧,目光还时不时瞥向别处,给人的感觉极其不自然。
两人并肩走到梅树下,停下脚步后,才发现两人的眼周都是红肿着的,脸颊两边还挂着泪水。
“顾大人,顾小姐......”,苏夫人脸上尽是悲色,“方便聊几句吗。”
明珠和顾羡之一脸疑惑,但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事,又交代小七先把那一竹篮的梅子先提回去。
“这位想必就是顾大人,请受老身一拜。”,大巧姐随即跪倒在地。
顾羡之连忙用一只手把她扶了起来,“你这是......”
这时苏夫人开口道,“顾小姐还记得那日,我和你说的慧慧吗。”
明珠道,“我记得,人找到了吗?”
大巧姐呜呜呜地哭着,她插话进来,“人已经找到了。”
明珠道,“找到就好了。”
大巧姐道,“人已经找到了,可是,可是人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明珠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明珠问,“什么时候的事......”
大巧姐哽咽着道,“今天早上找到人的,在城西郊区她家的老屋处找到尸体的。”
明珠试探性地问,“是被人,是被人杀害了吗.......”
“上吊自杀的。”,苏夫人道,“找到人时,人早已经断气了,所以我们这次来是想请你们帮帮忙的。”
明珠震惊之余,又对这眼前的两人感到不耐烦,死了人这种大事,不去找本县的父母官审理,反而来找顾羡之这种暂时停留在此处的外地官,真是一点都不重视。
“人死了,你们应该去报官,让官府去查,我不是专业查案的,上次帮你女儿找到玉佩,也不是我多厉害,是巧合被我撞上了。”,明珠又看向顾羡之,“你们放着本县的父母官不找,反而来找这位腿瘸的顾大人......我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大巧姐道,“死因已经查出来了,是自杀。现在,现在有个更严重的事,官府那边也没得办法啊。”
原来,在江慧慧生前,杨皋曾经给她送过一枚嵌宝石金戒指,说是他们家的传家宝,可今早大家找到了江慧慧的尸体,却不见那枚戒指,在江慧慧身上和她住的房间翻遍了,也没有找到。杨皋大发雷霆,断言就是江三把那枚戒指独吞了,在江家大吵大闹要江三归还那枚戒指。
明珠心想,怎么这边的人怎么总是丢东西?“哦?原来你们不是想查她的自杀的原因,而是想找到那枚戒指是吧。”
大巧姐道,“人是自杀的,人死不能复生,只是不能欠人家杨家的,人既然没有嫁过去,那人家祖传的东西,是要还给人家的。”
“姐姐和我说,顾小姐在前几日花了短短的时间,就把若微遗失的玉佩找出来了,是个有本事的,我这不就是来想找你们帮个忙。”
明珠道,“既然东西不见了,那更应该报官啊,难不成你想叫我们给你抓贼啊。”
大巧姐道,“顾小姐你有所不知,本地知县是慧慧未婚夫婿的叔叔,他定是会去寻那枚戒指的,可衙门中事情那么多,他哪里顾的过来啊,而且,而且杨皋那边又一口认定,是我大哥把那戒指藏了起来,杨皋和我大哥又向来不合,我怕杨皋打死我大哥。”
一直没开口的顾羡之问,“为何临近婚期了却要自杀,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大巧姐道,“这,这我也是想不明白,杨皋的家境富裕,为人体贴,他和慧慧很合得来,对慧慧也好,大人你说慧慧是不是鬼上身了?”
明珠白了她一眼,心想这封建迷信真的是害死人。
顾羡之走到一块大石头边坐了下来,“既然如此,我看还是先查明江慧慧自杀的原因吧,仵作来验尸了吗,死亡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确定是死因是颈部窒息而亡吗。”
“验了,死亡时间是昨晚,仵作也说了是颈部窒息而亡的”,大巧姐一脸为难的表情,“慧慧平时就呆在家里,很少出门的,你说她会把戒指放在哪里,难不成被人抢去了,大人只要你帮我找到那枚戒指,作为回报,我给你一笔报酬如何。求大人帮帮忙,你是京官啊,肯定有本事的。”
顾羡之一脸无奈,“不是钱的问题,我不是本地的官员,插手本地的案件没有知县的指示,不符合规矩。”
“听你们说,江慧慧对这桩婚姻很满意,那怎么会忽然自杀呢,真的没其他原因吗?”
大巧姐道,“顾大人,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应该请个神婆来问一下了。不然她怎么忽然去自杀。”
顾羡之道,“还是先配合官府那边吧。”
见两人不答应,大巧姐和苏夫人只能落寞地下山去了。
苏夫人道,“那枚戒指价值多少啊,要不我借你点钱,你还给杨皋好了。”
大巧姐叹气,“哎,杨皋说那戒指是北宋年间的,说要他不追究的话,就给他一千两白银。”
苏夫人一脸不可思议,“这杀千刀的,他怎么不去抢啊。”
大巧姐和苏夫人走后没多久,明珠和顾羡之也往山下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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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定是江老头害死慧慧的。”,杨皋刚踏进杨知县的书房门,就大声叫唤了起来。
杨知县此时正费力地看一本古籍,由于他年岁已高,视力也大大下降,眼睛几乎是贴着书本去看的。
“你在狗叫什么。”
杨皋喘着气道,“江老头这种人你竟然不把他抓起来?他害死人了啊叔叔。”
杨知县把书籍放下,“你又在胡说什么,你别以为我是你叔叔,你就把衙门当你家了,是不是你看谁不顺眼,谁就要被下牢房?那衙门这牢房直接建在你家好了。”
“你说江老头害死了她女儿,你有证据吗?江老头这个人虽人品不怎么样,但还不至于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他那么贪钱,把自己唯一的女儿杀了,他以后还怎么和你拿钱用,你能有点脑子吗。”
“红口白牙一碰,就说他害死了人,人命在你这边这么随意的吗。”
杨皋一时无言,半天支支吾吾说了一句,“那慧慧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要上吊自杀......”
“关于慧慧的死,你和江老头有什么证据就呈上来给我,我定会派人去查,仵作已经验尸了,的确是自杀的迹象,至于她为什么要自杀,为何不爱惜自己的命,你叔叔我暂时没空去查了,因为茫村税收的事情,我每天头都要炸了。”,杨知县轻轻抿了一口茶,“我已经六十二了.......你让我少折腾会吧。”
杨皋道,“可是叔叔,那杀千刀的江老头还把我家的传家宝独吞了,我娘知道后,已经把我痛骂了一顿了,她,她今天也跟着我来了,在花厅和婶婶唠嗑呢。”
果然杨知县侧耳一听,就听到一阵蛮不讲理的吵闹声。
杨知县这时才抬头看了杨皋一眼,“你也是,人都还没进门,你就把自己传家宝往外送。我该说你什么好。”,杨知县一脸疲态,“等慧慧的丧礼办完后,我再找他进来审问一番吧。你现在赶紧带着你老娘回家,别让她来闹事。”
“你先回去吧,我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杨皋道,“叔叔你放心好了,我和慧慧情投意合,我虽然和她无缘结为夫妻,但丧礼定会办的风风光光的。”
杨皋和杨知县说完话后,又转头去了江家。
杨皋看着慧慧冰凉的遗体孤零零地躺在棺内,眼中不自觉留下了两行热泪。
这时江三走了过来,他用祈求的语气道,“杨老爷,看在慧慧的面子上,我求你救济一下你的老丈人吧。”
自从发现慧慧自杀后,杨皋就把聘金全拿回来了,他是一分钱都不想便宜江三。
杨皋气的握紧了拳头,“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我这些年给你的钱还少吗?如今慧慧都走了,你还敢和我要钱。”
“我告诉你,姓江的,你要是把我家的传家宝还给我,我会考虑一下给你点养老钱,要是不还的话,我弄死你。你也别想着自己偷偷去当铺当钱,我已经通知了各当铺老板,要是发现此戒指,会立刻来通知我。”
江三大声质问,“难道慧慧的死就和没关系吗?你难道没责任吗?”
杨皋呵呵一声,“那你说说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今日洗耳恭听。”
江三道,“定是慧慧那天上门和你要地皮,你拒绝了他,不仅如此你老娘还羞辱了她,她才羞愧难当自尽的。”
“你还敢说你没责任吗?你当初要是答应给她,她说不定就不会死了。”
“砰!”
杨皋挥起拳头,往江三脸上狠狠砸去,“我今天就要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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