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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次外勤

一间粉嫩得像“饿死鬼”愿望星的甜品店里,店员正忙着给圣诞树装点饰品。

“嗯……这么快又到圣诞了,我总觉得今年一年到处都是圣诞元素,好像上个圣诞节才过去没多久呢!”

角落里坐着的女孩托腮,一脸认真和朋友吐槽着。

对面的短发女孩却不以为意:“我看是安洁莉卡你太喜欢圣诞啦,所以才总觉得圣诞节一直在嘛!现在还有几个人像你一样,每年都许圣诞愿望呀!”

名叫安洁莉卡的女孩托腮想了想,矜持地抿嘴笑道:“好像,也是哦!”

她戳了戳面前的焦糖布丁,憧憬的看着店员把圣诞星星挂到圣诞树的尖尖上。

今年,该许个什么愿望呢?

趴在圣诞树上假装塑料小精灵的斯图尔特抖抖耳朵,怀疑地看了马卡萨一眼,他从马卡萨一口说出“这个女孩一年里从来没有少吃一顿”的时候就开始怀疑了,他这一年里,不会一直在跟踪这个小姑娘吧!

望着马卡萨行动时身上随处掉下的小星星、红绿丝带和雪花糖果,他觉得自己的推理能力有进步了。

马卡萨正穿着一身红袍子,戴着红色睡帽,非常自然地坐在两个女孩身边的空位上。眼下两个女孩聊完天要离开,他一本正经地向斯图尔特挥挥手,示意他跟上。

他那身红衣服似乎也有什么古怪,可以隐身,还会随处掉落圣诞元素。斯图尔特搓了个隐身魔法,飞过去座位上抱走马卡萨挥手时身上落下的拐棍糖,扇扇半透明的翅膀跟了上去。

真想给长老会那帮老头子们看看,我也不是只会用拳头的笨蛋……

他前几天就发现了,只要不试图离开这具身体,不使用超出这具身体承担范围的魔法,他会还是可以照旧使用一些简单的魔法的。比如,隐身。

飞上前去,斯图尔特抱住马卡萨帽子上的白毛球。白球跟着马卡萨的脚步上下摇动,他觉得自己有点想吐。

马卡萨小声和他分享偷听来的情报:“她们要去看电影,饿……嗯,安洁莉卡和小水都是《惊天侠盗》的超级粉丝,去年的十二月,她们也约着一起去看了这个系列的新片。”

斯图尔特从马卡萨的帽子上跳下来,第一次用这具身体出门,他觉得还是自己飞比较好。

跟在两个女孩身后,马卡萨继续介绍:“电影就是像电视剧一样,由会动的影像展现故事情节的表现形式,不过有特定的场所进行放映,屏幕很大,需要买票入内。一般一部电影在两小时左右……”

不过,对于斯图尔特现在的体型来说,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已经比得上一般的幕布大小了。

他从斯图尔特对电脑的新奇程度看出,他应该不是这个时代的恶魔,有不少常识的缺失。

眼看着安洁莉卡的身影消失在检票口。马卡萨却突然刹车,斯图尔特没停住,正要冲进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光幕挡住。他晕乎乎地爬起来再试了一次,却依旧不能跨越检票口半寸。

斯图尔特飞回到马卡萨的头上:“怎么进不去?”

“我们没买票。”

斯图尔特差点摔下来,抓住马卡萨的头发艰难地保持住平衡。

“我们不是隐身了吗?!隐身了还要买票?!”

“隐身了也要买票,看电影就、就要买票。魔界公务员的契约……契约魔法保、保护了这一点。”

马卡萨被他抓得龇牙咧嘴。

小精灵飞到小矮人面前,伸出手:“给钱,我要看电影。这是调查所需。”

马卡萨涨红了脸:“我……我没钱……考核不合格就只有最低工资……”

“不可以报销吗,这是工作支出!”

“报销系统里没有电影票这种东西……”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等……等电影散场……然后去她家看一看?”

夜晚,一座奢丽的别墅里暖气融融。这家的管家早早升起了壁炉,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地分享美味的晚餐。安洁莉卡坐在餐桌边,正手忙脚乱地招架着来自父亲和母亲的投喂。

这么冷的天,宝贝女儿在外面待了一整天,可太受罪了!

窗户的阴影下,一个小小的,肥墩墩的身影走过,像是感受到寒冷,他伸手掖了掖自己大红色的外衫。他棕色的头发像鸟窝一样乱,如果仔细看,里面还有一只雏鸟大小的动物正扑扇着翅膀。

斯图尔特僵着脸坐在马卡萨的头发里,手里拽了一把棕色的毛发。他刚刚在电影院外看了三个小时的宣传片,被导演精湛的叙事技巧吊了几十遍胃口,然后看着安洁莉卡看完电影心满意足地走出来,和朋友分开,之后打了一个电话就叫来了一辆看起来就很高级的汽车,回到了这间屋子。

他和马卡萨及时地跳上了那辆很宽敞的车,才跟到了这里。

从院子门口开到房屋门口都花了五分钟!和他沉睡前的王宫比也不差多少了!

他现在有点不确定马卡萨是不是在耍自己,也许这从头到尾都是从前的仇家为了耍而自己布的局。

如果这家人的孩子会需要许愿才能有饭吃,他和马卡萨现在就可以把帽子摘了,找个街角开始乞讨了!

走到路口后,马卡萨吹了一声口哨。三分钟后,两头对他们两人来说都属于庞然大物的驯鹿从路口冲过来,带着身后的小小的雪橇在他们面前停下。雪橇上挂着一盏古朴的提灯,一颗粉色的星星在其中安静地转动,散发出静谧的光芒。

今天中午,他们离开圣诞小屋的时候,马卡萨把安洁莉卡去年的那颗许愿星安放在了那盏灯里,驯鹿便自己沿着灯光照亮的路径跑动起来,找到了安洁莉卡的位置。

不过斯图尔特此刻却没心思研究这盏灯的奇异之处,他紧紧盯着前面的两头驯鹿,有些不忿地思考一个问题:

它们刚刚是不是闯红灯了,魔界公务员的契约魔法不管这个吗?

驯鹿拉着雪橇跑了一段,就渐渐踏着空气,飞入云中。在绵密轻盈的白云里飞了一段路,云团就变成了积雪,驯鹿的脚步也变得坚实起来。远处有隐隐的黑点,一晃眼,黑点就到了眼前,是马卡萨的圣诞小屋。

下雪了。

从雪橇上跳下来,解开驯鹿的缰绳,给他们的食槽里添上饲草。马卡萨走到门口成年人高的信箱前,犹豫了一下,掏出一把小小的,手柄是雪花图案的金属钥匙。踮起脚,费力地伸长手臂,插进信箱上那小小的,星星形状的锁孔里去。

斯图尔特飞上信箱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行动。

钥匙插入锁芯,顺畅地拧动。马卡萨仰头望着空空如也的信箱,叹了口气。

没有新的愿望星。

也好,正好给他充足的时间再做准备。想到安洁莉卡那还毫无头绪的愿望,马卡萨心里有点黯然。

只是……他还记得,两年前的今天,刚刚到岗的自己就是在这一天,收到了自己要实现的第一颗愿望星的。

那是一颗暖黄色的星星,来自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她说,想要一只小板凳。

奶奶生病了,我不够高,够不着灶台。

圣诞老人,可不可以早一点来。天很冷,吃一点热的,病会好。

然后……然后自己就破了规矩,在十一月底就送去了礼物,从此开启了考核不合格的一生……

马卡萨有点不好意思,面对着信箱抿嘴苦笑。自己实在不是出色的圣诞老人啊……

站在信箱上的斯图尔特被他笑得浑身不自在,夸张地大叫起来:“发什么痴,下雪了冻掉鼻子了!你想变成超小号雪人吗?我可没有胡萝卜给你当鼻子用!”

马卡萨仰头,一粒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他的眼睛里,转瞬化作点点莹光。

信箱里,一只铅灰色的愿望星正静静的躺在那里,流着锡器般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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