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陈，陈念恩。”
陈念恩紧张地坐在审讯室里，看着眼前的审讯他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什么事了，她和阿隐刚到铁市，还没踏出列车站，两人就被列车站的特勤包围，说她携带未经登记的机器人，要将她逮捕。
于是，她和阿隐就被带到了铁市的安全局，现在还被分开拘留。陈念恩18年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为什么来铁市？”
“上学。”
“上学？”
“我是铁市大学人工智能专业大一新生。”
林川，是铁市预防人工智能犯罪科的主管，也是此次负责审讯陈念恩的人。他看了一眼陈念恩的资料，确实有铁市大学的录取信息。
林川继续问道：“你的机器人是从什么渠道获得的？”
“是我爸爸自己做的？”
林川皱起眉头，他又翻查了陈念恩的信息，找到了她父亲的信息，职业那一栏登记的是极限运动员。他抬眸认真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
此时，她一双乌黑澄澈的眼睛刚好也在看着他，浑身瑟缩，看着确实像是一个无辜的小女孩。但是，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他，永远不要相信一个人的外表。
何况，她现在连这个未经登记的机器人是如何获得的都不能说清楚。
“一个运动员，能够制造出一个高度智能化的机器人。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什么？”陈念恩也面露惊讶，仿佛听错了一样，“运动员？不可能，我爸爸是一名科学家，人工智能科学家！整个风塔村的人都知道，你们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陈念恩正是因为爸爸，才会选择人工智能专业，她也希望以后能够像爸爸一样厉害，能够用自己的力量，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林川将从她的智能终端上读取的信息给她看：“这是从你的终端上读取的信息。”
陈念恩翻看着眼前的记录，眉头皱得越来越深，她摇摇头：“你们搞错了，这不是我的爸爸！”
这下林川也迷惑了：“不是你的爸爸？”
“不是！”陈念恩非常肯定，“虽然名字是一样的，但是无论外貌还是他做过的事，全部都不对！”
在她的认知里，她的爸爸，一直就是一位很厉害的科学家，根本就不是什么运动员。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从你的智能终端上读取的信息有误？”
陈念恩刚想张嘴说是的，但是还没发出声就顿住了，因为她知道，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误，但是他真的不是我的爸爸！”
林川面无表情地审视着陈念恩，他在安全局工作将近10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几乎每一个被带到这里的人，都会演戏，都会撒谎。这么多年的经验，他的眼睛就像一部测谎仪，能通过捕捉对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表情去判断对方是否撒谎。
可是，眼前这个人，他看不出。他不确定，是她的心理素质足够强，演技足够高，还是——她说的是真话？
他决定暂时跳过那个问题，问道：“你为什么要带一个未经登记的机器人来铁市？”
自从20年前的机器人战争后，政府为了加强对机器人的管控，颁布了《智能机器人安全管理条例》，对机器人的设计生产标准制定了严格的规定。每个出厂的机器人都要进行登记，在条例颁布前生产的机器人也要重新审核和登记，不符合标准的机器人都要被销毁。
预防人工智能犯罪科其中一项工作就是管控智能机器人的安全生产和销售。
“阿隐是照顾我长大的机器人，他不放心我一个人来铁市，所以就跟着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他是自愿跟着你过来的？”林川微微皱了皱眉，他意识到另一个同样严重的问题，如果这个女孩没撒谎的话，这个机器人已经拥有了自主意识，并且远远超出了安全条例所规定的标准。
陈念恩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严重性，坦荡荡地回答：“是啊。”
提起这件事，陈念恩其实挺郁闷的。她曾经听爸爸偶尔提起过，他出身在铁市，在那里长大。但是她想追问更多细节时，爸爸就不说了。因此，她一直对这个地方很向往，很想去看看这个到底是什么地方。
可是，这么多年，爸爸从来不肯让她来铁市。于是，她偷偷瞒着爸爸选择了铁市大学，没想到爸爸知道后却大发雷霆，不让她来。她一气之下，就自己跑了出来。
风塔村前几年修建了空中列车线路，可以直接到达铁市。她一个人来到列车站，坐在那里等车时，阿隐追了上来。
陈念恩又惊又喜：“阿隐，你怎么来了？”
阿隐宠溺地揉着她的头：“怎么？想把我丢下呀？你没了我，一个人怎么生活呀？”
……
“你说，这个机器人是照顾你长大的？这么说，他至少存在了18年？”
林川的问话，将陈念恩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答道：“是的，我出生之前，阿隐已经在了。”
林川的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微弱的“嗒、嗒、嗒”的声音。这么说，这个机器人很有可能是在登记条例颁布之前就被制造出来了。可是，即使是这样，这个机器人依然要进行重新检测审核，合格后进行登记。
“但是，为什么你们这么多年都没想过给它做登记？”
“也许……是爸爸忘了？”其实这个答案，连她自己都不信。她爸爸对待工作的认真细致程度，她是知道。
“所以，你并不知道你拥有的是一个未经登记的机器人？”
陈念恩点点头，她确实不知道。爸爸这些年生产的机器人，也从来没有哪一个因为没有登记而被抓走销毁的。她的爸爸，从来不做这种违规的事。
挺有意思的。林川觉得跟这个女孩继续纠缠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他起身说：“你刚才说的，我都会去核实。”
在他准备离开审讯室的时候，陈念恩叫住了他：“请问……阿隐会怎样？”
“销毁。”林川简短地吐出两个字。
不管是他的制造者是谁，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登记，一经发现，结果只有一个。
林川从审讯室出来，刚好看到源飞。他刚刚让对方去给那个机器人做检测，和读取数据。
“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与林川不苟言笑的性格相比，源飞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刚出来。发你终端上了。你猜怎么着……”源飞咧嘴笑道，故意卖关子，“哎，还是你自己看吧。我想，你应该很感兴趣。”
林川没有理会源飞，面无表情地点开终端上的文件，他仔细地阅读着每一个细节。相比起人类，机器人的数据来得更加真实，绝不会说谎。他希望从这份文件中，找到在陈念恩身上无法解开的谜团。
可是，他错了。
那个被称为阿隐的机器人，制造时间是25年前，但是制作者那一栏，却是空白。
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每一个机器人在制作的时候，每一个步骤的参与人员都会被记录在案。除非，这个机器人是被秘密制造出来的。或者，他的记录，被删除了……
他个人更倾向于第二个。因为，他不仅制作者的信息是空白的，就连最初那5年的经历也全都消失不见。能看到的资料，都是从风塔村开始。
有人，想要隐瞒什么。
林川安排道：“联系一下陈念恩的爸爸陈垣，让他们尽快来一趟。”
“恐怕不行。”源飞还是一副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样子，“刚刚收到风塔村警局发过来的消息，陈垣和他的妻子死了，就在几个小时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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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12.15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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