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紧赶慢赶,到茶园已是正午时分,茶园附近有一片集市,许多茶楼都建在那里,附近亦有挑着担子卖自家点心的百姓。茶楼二层露台风景极好,放眼过去满目苍绿,远处的山峦就像荡漾起波澜的绿色海洋,连空气也尤为清新。
沈容点了几道小菜,专点了这里有名的白茶叶蛋。饭菜上来之后,不必赵念安说话,他主动把茶叶蛋剥了壳。
赵念安等着吃茶点,不敢多吃,只略吃了两口饭便放下了筷子。
“成日里只想着吃点心怎么行?再吃一些,吃好了我叫茶奴进来伺候你喝茶。”沈容哄了他两句,往他碟子里夹菜。
赵念安勉强又吃了两口,用讨好的眼神看着沈容,软软道:“我想吃你说的荷花酥。”
沈容命人把饭菜撤了,安排茶点进来。
掌柜领着一位美娇娘进来,身后店小二将茶点一一摆在桌前,荷花酥、绿豆糕、龙须酥、青团子......每样都是以茶入味,散发着幽幽清香。
露台处地方宽阔敞亮,美娇娘款款坐到矮桌后的蒲团上,将茶具一一摆开,她一边点茶一边用勾人的眼神望向众人,娇滴滴介绍着手中茶叶。
沈容托着腮看着她,心中一片可惜,品茗本是雅趣,如今却成了附庸风雅。
赵念安看看他,又看看那位茶奴,突然拿起一块糕点塞进沈容嘴里,焦急道:“你吃这个,这个好吃。”
沈容回过神,从他手里接过那块绿豆糕,笑道:“我尝尝。”
茶奴端着两杯茶婀娜走来,盈盈笑道:“二位贵人请品茶。”
沈容呷了口茶,没说什么,又拿起那块绿豆糕继续吃。
茶奴坐回蒲团上,清理茶具,稍等片刻,待两人手中茶凉,她再点第二种茶。
赵念安拿了几块点心摆进空碟子里,递给方德子道:“你们也尝尝。”
“谢少爷赏。”方德子端着碟子退去一旁,与阮策一道吃了几块,到底是没有在宫里拘束,他吃了几口也没觉得比宫里的好吃,他家殿下倒是喜欢,吃得眉开眼笑的,与沈大人交头接耳腻歪极了。
方德子没眼看,稍稍撇开了头,望着远处看风景。
那茶奴见几人不与她说话,也稍稍松懈了些,不再搔首弄姿,只在点茶的时候露出妩媚娇柔的模样。
赵念安喝了一肚子水,等她点完第三杯茶,赏了她一些银子叫她出去。
他出手阔绰,茶奴感恩戴德,领了银子速速离去。
赵念安把方德子和阮策也赶出去,对沈容道:“这里风景极好,只我们两人一起可安静些。”
沈容捧起他的脸,用指腹蹭去他嘴角的白芝麻,笑道:“你能安静吗?”
赵念安瞪他一眼。
沈容笑着揶揄道:“你吃东西的时候最安静。”
“连我也敢打趣,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肥了。”赵念安哼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你等着,回去就打你板子,狠狠地打。”
正说话间,外面走廊传来一阵喧哗声,随即门被人撞开,方才的茶奴散乱着头发往里冲,身后两名壮汉正拽着她的胳膊,而方德子就站在一旁,拦也不是,赶也不是,慌里慌张地说:“不能进不能进,我们少爷正在喝茶。”
茶奴眼泪鼻涕挂了一脸,混乱中她挣开两名壮汉的手,匆匆跑到沈容身后,跪地道:“两位公子救救小奴,请救救小奴吧。”
沈容被她死死拽着衣服,他撑着桌子站起来,沉着脸对门口两位壮汉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阮策悄声走至一旁,冷脸看向壮汉。
走廊里忽又出现一名年轻公子,那人吊儿郎当地走进来,摇着扇子说:“这是我家奴仆,打扰二位雅兴,对不住了。”他朝壮汉使了眼色,两人即刻上前,却被阮策一招拦下。
茶奴厉声哭喊道:“不是,不是,小奴不是他家奴仆,公子救救小奴吧,小奴做牛做马报答你们,求求公子可怜可怜小奴,小奴真的不想跟他回去。”
那人一瞪眼,拿出一张契纸,大喝道:“白纸黑字写的清楚,你到日子还不出钱,就要卖身去我家为奴为婢,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竟还敢逃跑!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抓过来!”
茶奴又是一阵哭天抢地。
赵念安冷声道:“她欠了你多少钱?我替她还。”
那公子沉了沉脸,犹疑半晌道:“一千两!”
茶奴哭喊道:“我只问钱庄借了五十两银子,那钱我是拿来给母亲看病的,我已经还给你了,何时变成了一千两?”
“你是什么货色别以为我不清楚,野鸡还把自己当凤凰,我开钱庄不是开善堂,你有一千两我就放了你,没有就跟我回去!”
沈容问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那人细细瞧了沈容两眼,见他面若桃花五官貌美,突然敛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抱拳道:“站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王耀山。”
沈容恍然道:“难道阁下乃高山县首富王富海之子?”
王耀山挑眉:“你知道我?”
沈容道:“略有耳闻,王老爷富甲一方,高山县钱庄赌坊商铺酒楼,大多都是王老爷的产业,闻名不如见面,再下姓沈,这位是我夫君赵安。”
王耀山心念一动,又再细看沈容,如此美人果真是位赤子,只可惜名草有主,实在叫人惋惜。
沈容拿出一张银票,温声道:“这是一千两,请王公子笑纳。”
王耀山伸手接过,顺势在沈容手背上摸了一把,赵念安暴跳如雷,眼看就要发怒,沈容立刻握住他的手,对王耀山道:“王公子既然收下,人我便带走了,多谢王公子慷慨。”
王耀山冷哼一声道:“我看公子像是外地来的,好心提醒你一句,这娘们不是个好货,你且小心些吧。”
他说罢便带着人离开,茶奴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赵念安道:“既然事情解决了,你回去吧。”
茶奴讷讷抬起头来,颤巍巍地说道:“还请公子可怜可怜小奴,让小奴伺候在旁。”
赵念安气恼道:“我不需要你伺候。”
茶奴立刻又说:“小奴一定会好好干活,求求公子求求公子。”
沈容道:“钱也花了,不如就让她留下吧,此次出行未带侍女,多少有些不便。”
赵念安本就在生气,这会儿更是气得眼红,他深吸了口气,冷冷道:“你既喜欢,留着便是,方德子!备车!”
回去的路上赵念安一声不吭,全程黑着一张脸。
方德子多要了一间房,暂且把茶奴安置下来,又打了水去赵念安房间,伺候他净手。
赵念安洗完手,幽幽道:“让沈大人也好好洗洗手。”
方德子连忙往外看了一眼,紧张道:“少爷!不能叫沈大人,别叫人听见了!”
沈容把手泡在盆里,对方德子道:“你出去吧,这里我伺候少爷。”
方德子叹了口气,悄声退出门外。
等人走了,赵念安咬牙切齿道:“等事情办完,我要找人剁了王耀山的手!他竟然摸你!他怎么敢!”
沈容把手从水里提起来,用巾帕擦干,递到赵念安面前,笑说:“你瞧瞧,洗干净了没有。”
赵念安迟迟不碰他的手,也不说话,就定定地看着沈容说:“还有那个茶奴,给了银子还不行,还要将她留下,你是不是瞧她漂亮动了心思?”
沈容故作惊讶道:“我一个成年男子,对年轻貌美的姑娘动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赵念安嗫嚅道:“那也不能是她,她如何配得上你?”
“那你说说,谁与我般配?”
“我自会帮你找的。”
沈容苦恼道:“原先皇后娘娘是想许五公主给下官,可惜下官身子不好,错过了良缘。”
赵念安急说:“她不行,她骄纵任性,长得也不好看,与你一点不般配的。”
沈容挑眉问道:“那......倩儿姑娘如何?”
赵念安着急了起来,连忙说道:“倩儿也不行,倩儿家世普通,如何配得上你?”
沈容失落道:“那便也没什么合适的了,几家勋贵的女儿也都还年轻,下官兴许等一等,熬上几年还有良缘。”
赵念安神情落寞道:“那就以后再说吧。”
沈容不再逗他,握起他的手说:“不必那茶奴近身伺候,只让她做些粗活,方德子年纪不小了,从前一堆人围着你伺候,如今只有他一个,我瞧他也累得慌。”
赵念安嘀咕道:“我又不难伺候。”
沈容忍笑道:“你最是平易近人。”
“本来就是。”
赵念安倚到小榻上去,沈容跟过去在他身旁坐下,又哄着他说了许多好话,许久才缓缓说道:“虽不让她近身伺候,却还是要叫她过来一趟,有些话我得问清楚。”
赵念安松口道:“那叫她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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