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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蒙恬的婚礼

回到咸阳后,嬴政下的第一道诏令竟然是为蒙恬和赢葭赐婚。苏一梦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冲到嬴政批阅奏章的地方,她气喘吁吁地看着嬴政,装作乖巧地行了个礼,嬴政看着她有些失神,她的脸因为运动,红扑扑的,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美好。

“陛下为何要为大哥和赢葭赐婚?大哥不是说了他不喜欢赢葭吗?”

嬴政放下奏折,眼神凌厉地盯着她,“那你觉得应该为他和他喜爱之人赐婚吗?”

苏一梦心虚地避开他的眼神,“可是逼他和不喜欢的人共度一生太残忍了……”她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斯打断了,“臣拜见陛下,臣有一些要事要启禀陛下。”

苏一梦无奈之下,不得不先离开,她站在门口,想一会儿再为蒙恬争取,结果李斯出来后,将她带到一僻静处,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一梦,你在我心里是世上最聪慧的女子,可你现在怎么这么愚钝?”

苏一梦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李斯接着说:“你越是为蒙恬说话,就越是在陛下心里播下了怀疑的种子,陛下一直没有发难,只是没有实际的证据,但来日方长,你觉得以陛下的性子,能容忍心爱之人竟念着别的男子吗?”

苏一梦张开嘴想反驳什么,结果发现他说的很有道理,李斯接着说:“其实蒙恬和赢姑娘成亲,对你们都好,只有这样陛下才能安心,也只有这样你和蒙恬才能……”他看着苏一梦,竟说不下去了,心里却大声地说:“只有这样,你和蒙恬才能彻底死心。”

再次回到嬴政身边后,她一言不发,安静地站在旁边,嬴政也没开口,俩人就这样安静地待到夜晚,晚膳时,嬴政终于开了口,“你怎么不反对蒙恬的婚事了?”

“你是一国之君,为大哥赐婚是大哥的福气,而且赢葭身份尊贵,挺好的。”她有些苦涩,她最好的大哥,会幸福吗?

嬴政满意地和她用完膳,苏一梦准备离开,嬴政却沉闷地哼着难受,医生的天性让她赶紧走到他旁边,为他把脉,嬴政却趁她把脉之际,将她拉入怀中,苏一梦无奈地看着他,“你又骗我?”

嬴政捂着胸口,“我没骗你,我真的觉得胸闷,西巡归来,有太多奏折要批阅,昨晚我几乎没睡。”

苏一梦推开他,认真地给他检查身体,“你是太累了,今晚早点睡觉,不许再彻夜批阅奏折了,你已经快四十岁了,身体可不似以前那么健壮!”

嬴政听到她直击自己的年龄,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他拉住她,“那你今晚陪我睡可好?”

“不可,你现在身体很疲惫,不能做剧烈运动。”她一本正经地说着,嬴政却突然语塞了,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苏一梦看到他脸红的样子,瞬间反应过来了,她尴尬地说:“你早点休息,我要回去了。”

“我真的只是让你陪我睡觉,像小时候那样,为我按一下我的头。”

他倒是说到做到,真的只是按摩,他太疲惫了,苏一梦的手才揉一小会儿,他就睡觉了,还打呼了,苏一梦真恨不得有个手机,给他录下来。她躺在他身边,久久不能入睡,她恨极了自己,若不是那天她的冲动,嬴政就不会赐婚了,在无穷无尽的自责中,她艰难地睡着了。

她这一觉睡到快中午,睁开眼发现黎姜正守在旁边,黎姜害羞地笑着,“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苏一梦钻出被子,轻轻敲着她的头,“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呀?我们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黎姜笑出了声,“我可没问发生了什么!”苏一梦发现黎姜变了,不再唯唯诺诺,而是真的像朋友一样相处,她欣慰地看着她,“黎姜,你这样真好,阳光开朗。”

黎姜突然想起了什么,“啊,对了,蒙将军和赢葭姑娘从犬丘回来了,听宫里人说,大王命赢葭住进皇宫,以公主之礼嫁给蒙将军。”

苏一梦突然没了笑容,收拾好后,她回到自己的住所,抬头看着天空,她觉得这皇宫像极了牢笼,对外面的事一点都不知道,她好想知道蒙恬现在怎么样。

嬴政真的是给足了蒙家和赢氏尊荣,封赢葭为昭阳公主,赐黄金万两,良田万顷,珠宝华服不计其数,经过纳吉和纳征后,很快便到婚礼当天了,整个皇宫喜气洋洋,这种规格,只逊色于十多年前那场婚礼,嬴政更是亲自到蒙府做主婚人,这样的殊荣放眼整个秦朝,唯蒙家独有。

蒙恬和赢葭走进喜堂,赢葭用扇子半遮着脸,她甜美的面容让宾客们纷纷夸赞,“蒙将军好福气呀!”“真是佳人配名将!”……

蒙恬抬头看到戴着面纱的苏一梦,她眼神清澈忧伤,他脚步停下,情不自禁地盯着她,他曾坚定地以为,和他完成这个仪式的一定会是她,终究是他妄想了。

司仪提示他往前走,他才缓过神来,对上皇帝那双冷若寒潭的眼神,他赶紧收了心思,挤出笑容,装作喜悦的样子,一拜、二拜、三拜……繁琐的仪式终于结束了。

嬴政主持完仪式就要回宫了,苏一梦跟在他身后,却在人群中看到了夏无且和他的夫人,他们老了很多,夏无且长出了许多白发,他的夫人更是面色苍白,眼神毫无神采,她停下脚步,情不自禁地想向他们靠近,嬴政拉住她,“你现在不是夏玉房了。”

苏一梦哀求地看着他,“可是他们抚养我长大,阿政,我太想念他们了。”她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哭腔,嬴政想了想,无奈地说:“那你晚些回宫,赵高,你陪着她,若是她有任何闪失,寡人定不饶你。”说罢他先行离开了。

赵高看着苏一梦,百思不得其解,这天下怎么会有长得这么相像的人?不仅是外貌,连眼神、性格都一模一样。他谄笑着说:“苏姑娘,您要去哪里?奴才陪您去。”苏一梦没搭理他,径直走向夏氏夫妇,她站在夏夫人面前,双手抬至额前行礼。夏夫人赶紧躲到夏无且后面,眼神有些呆滞,苏一梦不解地看着她,在她记忆里,夏夫人是善良慈祥的女子,而且貌美端庄,怎么会变成这副空洞无神的样子?

夏无且拉着夏夫人的手,笑着对苏一梦说:“不知这是哪家小姐?内人失礼了,多有得罪。”

赵高走上前,“这是陛下身边的苏姑娘,夏大人真是眼拙,夏姑娘刚刚不一直站在陛下身边吗?”

夏无且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尴尬地笑着,“瞧我这记性,真是老糊涂了!”他打量着苏一梦,“不知苏姑娘是哪家小姐?我总觉得姑娘眼神很熟悉。”

苏一梦双手抬起,对夏无且行大礼,夏无且一脸茫然,自己与这姑娘素不相识,她为何这般?

“我是行医之人,敬仰夏神医大名已久,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夏无且笑了,“哦,原来如此,姑娘谬赞了,老夫已经老了,现在和内人迁居山林,虚度余生罢了,姑娘太抬举老夫了。”

苏一梦看着他身后的夏夫人,不解地问:“尊夫人好像身体不太康健,可有什么不适?”

夏无且神色忧郁,“内人自从经历了丧女之痛,一直都恍恍惚惚。”

苏一梦瞬间坚持不住了,她恨不得马上告诉他们,他们的女儿就在眼前,赵高凑在她耳边低声说:“姑娘,我们该回宫了。”

苏一梦冷眼瞪着他,赵高不好多言。心情十分沉重的苏一梦找了个位置坐下,她用余光不时地望向夏氏夫妇。李斯拿着酒杯坐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夏氏夫妇,他笑着说:“你可是又想当回夏玉房了?”

苏一梦像看到救星般,“你能不能帮我摆脱赵高?”

李斯为难地看着他,“你这是要我的命呀?”苏一梦仰头喝了一口酒,冷漠地说:“不能就算了。”说完她起身,准备离开,李斯低声说:“既来之,则安之。”

过了一会儿,几个公卿贵族围着赵高,非要敬酒,一顿彩虹屁,夸得赵高飘飘然,他也坐下,和他们一边喝酒一边吃东西,吃了一会儿,他感觉肚子很不舒服,一路往茅厕跑去。

苏一梦惊讶地看着李斯,“你早就计划好了?”

李斯端着酒,笑着说:“知你者,非李斯也!”

说话间,蒙恬已经换好衣服出来敬酒了,他没想到苏一梦还在,他走到她面前,眼神悲戚,李斯端着酒杯,“恭喜蒙将军大婚!”

蒙恬如梦初醒,苏一梦端着酒杯,准备喝下,蒙恬夺过她的酒杯,一饮而尽,李斯笑了,“蒙将军真是好酒量。”

席间,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人群淹没了他们,蒙恬情不自禁地问:“你过得可好?”

苏一梦的眼泪终究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仰头问:“你的伤好了吗?”

俩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彼此,李斯喝了几杯酒后,站起来挡在苏一梦面前,俯身凑在她耳边,“赵高应该快回来了。”

苏一梦端起酒杯,强笑着说:“恭喜大哥大婚!”

蒙恬也拿着酒杯,轻轻地与她碰杯,“前路漫漫,只愿你一生顺遂。”说完俩人一饮而尽,来了几个年轻人,将蒙恬拉走了,苏一梦如释重负般坐下。李斯递给她手帕,她抬头看着他,“我没哭!”

李斯忍不住笑了,眼泪都还挂在眼眶呢,“我很好奇,在你心里,陛下和蒙恬,究竟谁的分量更重?”

苏一梦想了想,发现这是个无解的答案,嬴政炽热浓烈,如骄阳;蒙恬温暖和煦,如春风。她都想不明白,自己在现代一个男生都入不了她的眼,在这里竟然可以同时装下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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