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檀猝不及防,搞不清楚叶然这玩儿的又是哪套把戏,浑身恶寒不已。
而且“叔叔”?竭力控制住想要抽搐的眼角,他有这么老?
但想起刚才确实也是他先称小明星为“自家小辈”的,如今倒不好当众拆台了,只能苦水往自己肚子里咽,硬生生憋了个够呛。
面上还得不显山不露水,尽量语气正常回答对方:“坐车。”
虽然他其实不管什么时候都基本冷着张脸,真恼与没恼,实话说也没人能分得出。
叶然侧过他身体探出头去,看了看不远处顶头那辆也已经被彻底撞歪屁股的宾利,恍然大悟点头:“哦那可以,很可以。”不就被撞歪点屁股吗?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傅君檀却觉得他这话,是在故意嘲讽自己。
捏紧拳头压低嗓音:“不是那辆!”
他傅君檀又不是穷到只有这一辆代步车的地步?明显这辆已经破了相,继续开出去,是要让谁看笑话?他可没寒碜到那种地步。
叶然愣了下,继续恍然大悟“哦哦哦,原来这样啊”的积极对他任何所言予以回应。可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表情和反应了,看在傅君檀眼中,不知是不是他从一开始就对叶然带上了有色眼镜,反正就是觉得他......不管当自己面说什么做什么,都有问题。
不顺眼。
这回没再开口,只是一个冷冷的眼神甩过去,示意对方跟上。叶然就会意地屁颠颠坠人家后头,两人往那辆车的方向走了。
彦明轩见状,向前迈一步正要唤住叶然,程砚再次侧身将他挡下。
霎时间彦明轩的脸色堪称阴云密布。
念在程砚从刚入圈时就对自己的提携之恩,近几年其实随着自己地位的日益稳固,他已经或多或少不止一次的感觉到,对方的能力已经有点跟不上自己的发展速度了。
不知是不是高处不胜寒效应,让他同跟着深处高位,却总不如过去那般行事大胆又爽利,总是顾虑这忌讳那的,从此束手束脚。
尤其很多时候过分对自己行为的没必要约束,让本就不喜欢被人过度控制的彦明轩,烦不胜烦。
今天,更加是。
彦明轩狠狠压下眉眼。
几次三番违背自己意愿的行为,在彦明轩眼中看来可并不是什么真的为他好,而是已经属于严重逾矩了。
他要的是一位能在工作事业方面辅佐自己更上一层楼的合格搭档,而不是一个随时随地都过多渗入他生活、对他私事指指点点的琐碎老妈子。
程砚正要张口再劝什么,猛一回头,就见彦明轩正看着自己的眼眸深处,藏着若隐若现的嗜血冷意,带着满满对他的重新审视,本能一颤。
僵在原地一动不能动,大脑宕机,忘干净了刚才想要说的一切,双唇微张,嗫喏不知自己再该说些什么,只剩下眼神剧烈颤抖。
彦明轩镇住程砚,再抬头去看叶然时,还哪里再有他的身影?
叶然已经跟着傅君檀走到了半毁的车旁,觉得这傅君檀说话也挺神的,说了一会儿,还真就是一会儿。
没两秒钟,他前脚刚跟傅君檀脚步停下,司机便从一边匆匆跑来,言道被通知开来的另一辆车已经在对面了。
傅君檀于是默不作声抬腿继续往对面走,叶然乖乖巧巧跟随,却不免心中好奇,那剩下的这辆车就扔这儿不管了?
想到他了解的这个牌子之贵,不禁可惜了地啧啧心底咂舌。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先不说傅君檀的所有爱驾肯定事后都会有专人前来负责一切保险评估与赔偿,但凡叶然如果再能对傅君檀熟悉一点的话,就该知道在傅君檀的眼中,伤车已经压根不能再被算作车了,该是废铁无疑。
他向来不喜任何的瑕疵品,人是,物件更是。
上了车傅君檀冷声道:“要去哪里,自己报。”
叶然:“不是说咱家有个家宴,需要带我一起参加吗?”
傅君檀:“......”
随即真不屑的对他哂笑出声:“给你架空中云梯,你还真敢往下踩。”
叶然无所谓呵呵笑,本来也就是想说个玩笑缓和一下两人之间尴尬氛围而已,对他的讥讽压根没放在心上。
“盛庭嘉苑,谢谢。”
这是叶然和傅君檀同住那个小区的名字。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一眼傅君檀眼色,这地方可是在市里,而他们不是......本来反方向要准备出京吗?
傅君檀冷冷瞥他一眼,又出了这种糟心窝子的事,他还哪有什么闲心思再去跑马?
司机浑身一凛,明白了,老老实实车启动,目的地直达叶然所报地址。
傅君檀这才淡漠收回视线,交叉腿叠臂,向一侧窗旁撇过头去,眼神讳莫如深。
今早才在那里发生了一起足够令他毕生难忘的难堪事件,让他至今不愿过多回想。
却偏偏现在又从最不该说出口的人口中,听到了这几个难听字眼。
傅君檀能好心情才怪。
也下定决心,回头那套房子就尽早处理掉。
他不会再回那边住任何一晚了,眯眼望着能从一侧反光照进窗上的小明星模样,而视线深凝,绝对不多留。
两人沉默相坐一路无话,到了小区叶然下车时候,傅君檀才像是想起什么,状似不经意问他:“你先前对那个交警做的,又是什么把戏?”
原本已经客气道谢转身要走的叶然,始料未及猝然转身。
怀疑自己耳朵听错,匪夷所思盯着傅君檀:“你,在说什么?”
那无端令人发毛的诡异眼神,活像傅君檀在他眼中已经成了什么稀世怪物一样。
傅君檀面上不动声色,却心湖骤掀风浪。
他本能觉得自己可能问了什么不该问的敏感点,虽奇怪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一直以来只在自己眼中属于小人物的对方瞬起警戒,他明明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再普通不过普通人而已,无论身份地位都不应该有什么地方可让自己忌惮,但长年累月的敏锐第六感还是告他,危险。
所以傅君檀选择相信自己一直以来百试百灵的直觉,没再继续试探,而是转口平淡道:“没什么。”
好家伙,此地无银三百两啊?让叶然更加深深地肯定,自己真不是幻听。
这家伙,竟真能看到自己暗中施法?
明明这次不同于昨晚的准备不足,他已经加了一层术在外面,能够帮助自己隔绝所有凡胎肉眼的不小心有可能窥探。但现在却说对他没用?
叶然之前一直没有去刻意多看这人的有关一切,认为他不过就是个自己生命中的匆匆过客而已。因着他同原身男友傅泽凯的那点子亲戚关系,他们二人才会出现短暂交集,但现在......
眉头高高一挑,按捺不住,就想要细探一番对方真正究竟了。
他该绝非一般体质才对。
傅君檀还不知自己已经被叶然盯上了,只是觉得这人忽然间话都不说一句,光用那种幽幽的眼神盯着自己长久动都不动一下,实在令他不适。
拧眉干脆懒再搭理,车门当着对方的面,就毫不留情轰然关上。司机见状,也眼色极快的迅速将油门一踩到底。
叶然刚看了半拉,防不胜防,就被车尾卷起的路面飞尘迎面砸了个呛咳不止。
抹着被动分泌出的生理盐水就赶紧往旁边一躲,眼尾被逼得胭红。这回这样子给路过人看见,铁定他娇弱的人设将更能被一坐到底,只可惜当时该路段并无旁人。
双手在面前扇了扇,叶然眼望远处。虽是饭碗爸爸,但几次三番被对方给没脸,脾气差点上来,真给他丢个倒大霉的咒黏身上。
拼命压抑住,最后鼻腔哼笑潇洒挥手,算了算了何必呢?
不过就是个天生该凶死寿短的短命鬼而已,再活多不过三年。且随他造作就好,权当自己好心,赏给他的些微施舍了,转身背着手脚步悠哉悠哉,进了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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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彻夜未眠的西区警局。
“所以鉴定的结果真是?”
一人齿关发寒:“断指上沾染的唾液DNA,与血液样本DNA一致,属于同一个人。”
众人神情凝肃。
此时另一人:“所以确实像白天那个......那个人说的一样,受害者的这截断指,是她自己生前被困硬生生咬断,只为了留下来......”
夜间幽幽,鬼意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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