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实在太过突然,本来替叶然拉绳的那几个工作人员骤然手中失了力,一猛子哎呀声起,就哐嗵嗵直往后倒栽。宣导从监视器中也正惊觉这幕,骇得头皮发麻,当时就一猛子从椅子上挣了起来,动作大到连被猝然后推的椅子都撞倒了。
这道刺耳声响过后,现场就像是被打开了某种开关,所有的工作人员才猛惊回神,开始捂眼的捂眼,咬手的咬手,还同时伴随一声更比一声高的后知后觉公鸭嗓被嘎“啊啊”惨叫声一片。
宣导额角青筋狂跳,慌忙也不知道是在指挥谁人:“快,快点!快救人啊!......”
有反应比较迅速的,听闻就下意识“昂昂”答应着跑了过去,精明些的准备拉垫子,笨一点的就干脆直接张开自己手臂,在下头晃来晃去地想要找准位置,准备呆会儿直接把人接了。
李荣一见叶然威亚断裂,原地眼前一黑就差点背过气去,枯留个助理小夜是惊慌失措地拉扯着这头就顾不了那头,想顾那头可又这头软趴趴全靠他支撑是实在丢不开,险些也急得两眼一翻魂归天上地下了。
而不管众人吓得再如何够呛,实际当事人叶然本人,除了初开始察觉威亚有异曾生出一两分的诧异外,反倒成了在场最淡定的人了。
淡定到什么程度?
就说他失了威亚支撑,在从三四米高的高空掉下去的时候,身形下滑,本来视帝彦明轩跟着下意识将手下够,已经一路顺着他的零星衣角最后把他的手给拉住了。
只不过当时两人的姿势就比较吃力了,成了那种彦明轩受力过重,倒栽葱一样地头朝下,咬牙拽着叶然。
这对于身体本就被吊在半空中不好着力的彦明轩而言,费劲程度可想而知。
哪知道叶然见状,不仅不像正常人那样赶紧来一波常规操作,顺势双手反拉紧彦明轩打死不松开,并声嘶力竭求他不要放千万不要放,反而先是费解地仰脑袋,在对方被憋得青红的脸上歪看了短暂几秒钟,后却伸出另外一只手,探上。
一根一根,反其道而行,竟然给将彦明轩根根指节毫不犹豫逐一掰开了!
不顾自己的死活,在对方震惊目光中,笑了下,任由自己的身体从对方手中急速坠落。
彦明轩那瞬间,肉眼可见的眸光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在寸寸碎裂。
但其实叶然想的,很简单。
他认为原本准备好的各负责拉他俩那几个工作人员,一旦彦明轩这边长时间硬拽着自己一副威亚上需得承受两人之重的话,拉绳的人也好威亚也罢,迟早可能会因为受力过多而承受不住。
到时候就不是自己一个人摔下去的问题了,大概率会连同本与这个意外没什么直接干系的彦明轩,也一起被拉了共沉沦。
这可真是池鱼之殃,就大可没必要了。
虽然......在下坠的过程中他已经意识到什么,朝着绳索非正常断裂处的平整横截面上,若有所思望了一眼。
那处显然还没有完全消散干净的黑色阴气,虽只剩寥寥几缕,依旧能证明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
眯眼冷冷笑了,倒是低估了那只不起眼小鬼的难缠程度。
所以这事确实也该与上方的那位视帝有着千丝万缕的间接联系,但叶然不是那种特别爱较真的人。他对事只对特定的事,对人也只对特定的人,这道理换到阿飘身上,同是如此。
绝不连坐无辜。
反正就这么点小高度,他觉得自己不管怎样都绝不会受伤,可再带上一个人的话......
就需要谨慎考虑了。
现在刚穿来的这具身体还比较虚弱,在自己现如今实力连过去的两三成都不足以发挥的前提下,叶然不好随意拿一条无辜人的性命冒险。
所以他其实这样的做法,是综合了各种利弊后,从中择选的对自己最优解,属于对他最有利的情形。
但看在彦明轩等其他人视角,就绝对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旁人的感受可能还没那么强烈,但彦明轩作为其中一方当事人,当时直观感受,差点因为叶然的这个突发举动而魂飞半条命好吗?
试问他这属于什么?属于纯纯的宁自己死,也绝不多拉任何一个垫背的。
在几乎每个人都会在危急时刻本能爆发出的卑劣求生心作祟下,绝大部分人会选择竭尽全力的为自己争得一席存活余地,哪怕为此伤天害理都在所不惜,可叶然却能做到绝对的行事磊落。
这得克服多大的困难?
电视上演的那种舍己为人终究只是理想,实际现实生活中,像这种例子真可谓凤毛麟角。
多的是人本来一片好心搭救别人,结果别说好心好报了,反噬被倒打一耙,赔了钱财甚至为此反丢掉自己性命的,比比皆是。
所以彦明轩能不震惊吗?他现成的救助都已经主动递到对方眼前了,叶然居然还能为了不拖累自己,主动撒开。
他甚至在松手之前,连像电视上演得那样还煽情跟你逼逼两句都没有,可以说是将人性最难得的纯粹真善美,用实际行动诠释得十分完美了。
在彦明轩向来少有波动的心湖间,狠狠凿出一大波水花涟漪。
尤其再回想起他那最后朝自己露出的坦然一笑,光风霁月眸光清冽,郎艳独绝到足以摄住任何人的心魄。
彦明轩颤抖着手捂脸,那一刻从他心头迅速蔓延到全身的某种涩然痒意,是他从未体会过的陌生感觉,险些让彦明轩冲动之下,恨不能真随他一同坠入哪怕无边地狱,都在所不惜。
疯了,真的是疯了。
彦明轩拼命按压下自己的眼际嘴角,那里正因为不知名的战栗而面皮阵阵抽动着,翻涌的心绪久久难以平复,忽然想起什么,让他所有的动作又都突然一僵。
这才惊觉似乎已经过了有段时间了,刚才视线一度不忍去看,可怎么至今自己的耳边,也好像并没有听到任何从下方传来的类似惨叫声呢?
是他疏忽了,还是......
他觉得那个面容姣好的青年应该是不可能再好的,但又一颗心七上八下之外,隐含期待。
颤抖着将手移开,视线向下想着万一呢?
万一......事无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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