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白玉，如月之恒，出于东山，涤荡万物。”这是道行子所撰《灵根录》的最后一页，只留这一句话。
虞今朝轻轻呼出一口气，合上了面前的书籍。
“这就没了？！”系统的语气震惊又失望，“前面讲了这么多五行灵根和天灵根的事情，终于等到了白玉灵根，就只有这一句话？”
系统顿时有一种，为了得到神秘头奖，而掏空口袋抽空了奖池，最后大奖却是一句‘祝你好运’的上当受骗感。
虞今朝却不怎么想。
因为这句话恰恰证实了合欢祖师留下的那句，“白玉非今世，古来传圣贤。”
现存所有描写上古的书籍中，对于上古的描述都各有千秋，却都有一个共同的描述点，那就是上古之物起源，皆来自东方。
就像那日战场之上，赤昭翎使用血脉天赋招来毕方天火，所念之词，也是源于东方，这就是最好的佐证。
这句话还点出白玉乃是天生，并非是随着天道和时代的演变，顺应生物的发展而产生的东西，所以可以确定，白玉灵根就是上古之物。
虞今朝唯有的不解的一点，就只剩下此白玉的作用——涤荡万物。
她取出合欢祖师的白玉在手中摩挲着，另一只手则在空中画着法诀。
如果任紫仙在此，恐要喜极而泣，因为这世上又多了一位离合欢功法最高层控念，只差一步之遥的人。
五年之期尚远，虞今朝已经将约定走完了大半，只因着她感悟出了合欢祖师留在白玉灵根中的悟道传承，但她隐约觉得这白玉之中还有着什么别的秘密，却一直未曾感悟出来。
今日读完《灵根录》，她才有了新思路。
这白玉中剩下的那半，恐怕就是关于其上古灵根的秘密。
世人虽已不知上古全貌，但却都清楚上古神兽的通天之力，乃是当世修士万万所不能及的，倘若白玉灵根是上古灵根，这其中的秘密一旦被激发出来，那恐怕将会是颠覆当世规则的恐怖力量。
虞今朝面色平静，内心却已掀起轩然大波。
纵观各世，人人都觊觎白玉灵根，只因为其能为人炉鼎助起修炼，却没人希望自己会是白玉灵根，而虞今朝纵横两世，皆为白玉灵根，哪怕心中再坦然，也因为这灵根无故遭了很多祸事。
这或许就是，祸兮福之所倚吧。
思索间，祁天阙和离向安前后脚进了门。
“根据赤昭翎所言，常尤追查过去，确定夏阑珊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蛮荒之地，具体位置还在确认，我让他有消息第一时间传讯。”祁天阙道。
离向安跟着道：“那些凡人夫妻的数量已经清点完毕，杜郡守那边也派兵在兽族边缘地带接应，今日便能带人离开。”
“先前交谈他们并不愿意离开，可是已经确认过他们的意思了？”虞今朝淡淡道。
“这还用问吗？”系统不解道：“兽族如今灭族预言当头，已经是自顾不暇了，怎么可能还在知道了真相之后，还窝藏这些凡人，那不是引火烧身。”
赤昭翎自然不会答应，统一兽族后的这几日，她忙的脚不沾地，一方面是在稳定人心，一方面就是在为兽族澄清，若是外面认定兽族跟魔圣门的在逃四魔食**有所勾结，这人人都想染指的兽族，就真的要被分食的什么都不剩了。
虞今朝没有回应，而是听离向安很自然地点点头道：“问过了，都愿意回去。”
“之前他们因为长期受到心魔幻境的影响，认知产生了一些偏差，荆浩供认之后，赤老大带手下击碎了幻境，再加上老祁这几天精神力的调节，他们已经清醒的差不多了。”
老祁。
虞今朝听着，不由朝祁天阙挑眉望去，后者握拳拄嘴，错开视线。
“话本里，那些厉害的男女主，动不动都可以为了爱情献祭天下，就这点小事，还要征求他们的意见吗？”系统嘀咕着，有些茫然。
他是系统，他那些话本里讲的都是每个小世界的天命男女主发生的故事，在他的眼里，话本就是天道，他需要做的就是依附在男女主身上，完成天道任务，那些为了填充话本而出现的其他角色，只需要遵从他们的既定的结局就行。
没人想看小人物的平凡故事，因为没人在乎。
“这是尊重。”虞今朝的声音悠悠响起，“每个人都是自己话本的主角，不应该为别人的故事牺牲。”
听完，系统若有所思的陷入了沉默。
“对了，你们之前说的食**，有线索了吗？”离向安道：“杜郡守传讯过来还说，他已经将魔圣门四魔分身出现在兽族的事情上禀给了神武国，不日便会派人来清查，听说这四魔以世间七情六欲为食，与他开战不论在何地，都难以切断他的力量来源，所以他极难对付，估计神武国君这次，要安排不少人手。”
离向安自顾自说着，根本没发现其他两人也都陷入了若有所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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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一行人出发离开兽族。
赤昭翎和小灵雀前来送行，等了片刻，祁天阙才搀扶着赤栖桐出来，将她交付给赤昭翎后，赤栖桐深深看了他一眼，才缓缓拍拍他的手后松开，像是家人临行前的嘱咐，但始终什么也没说。
一行人出发，前往他们原本的归属。
“你们说，兽族的灭族之灾，会是什么？”离向安两手背在脑袋后，嘴里还叼着根狗尾巴草，便嚼着便问道。
虞今朝和祁天阙都没有回答，因为谁也答不出。
这是一族的命运，在预言成真之前，只能举一族之力，全力以赴地改变。
“唉。”离向安深深叹了一口气。
所谓少年不说愁，很少见离向安露出这副表情。
“若是这世上真有通天的占卜之术，能帮兽族算出来就好了。”离向安由自感伤着。
身边的虞今朝和祁天阙原本一同放缓着的目光，却同时锐利起来，余光扫过两旁山林，表情又很快缓和下来。
队伍在山林间又行出去一段。
倏然，两边的树丛像是被飓风带动，剧烈地耸动起来，可头顶依旧是青天白|日。
如此，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在队伍中的人被声音吓得纷纷躁动不安之时，队伍的前方传来高呼声：“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话音落下，四周寂静了片刻。
“噗嗤。”离向安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老大，你改行做山匪了？但你这伪装也太...好歹把你招牌肌肉遮一遮啊。”跟他们两人了待久了，离向安说话也学会戳人心窝子了。
荆九白一把扯下面巾，听得一声“仓啷啷”，一把刀横拦出来，阳光下泛着寒光。
“少管老子，交钱出来。”说完，一副像是在等什么的样子，眼珠子左右转着，倒不像是在等他们交钱。
于是，众人跟他等了片刻。
过程中，一脸凶相的荆九白，面色渐渐涨红，实在忍无可忍之际，对着空气咳了两声。
这才听见树丛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两边冒出人头来，手里都拿着武器，冲他们威胁着。
原来是在等手下。
看来是刚刚改行，还没熟悉好工作流程。
祁天阙看着这群毫无组织纪律的打劫团伙目光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离向安已经憋笑憋到脸快成了猪肝色。
虞今朝则是饶有兴趣地打量。
寒霜虎一族勇猛，每次外族来犯都是冲在最前列，是以这些年折损极大，却也极有威信，虽然出了荆浩这个叛徒，但赤昭翎也没打算处置荆九白，甚至在军营里还给他留了位置。
但是那日荆浩暴露之后，荆九白一连消停了七日，再听说他的消息时，他已经决意要离开兽族，自立门户。
说白了，是他没脸再在兽族待下去了。
虽然其他人不介意，但他骨子里讲义气重情谊，是绝不可能在明知自己叔叔祸害了兽族这么久，还能装作无事发生地在兽族待下去的。
但听说他走那日，他往日的兄弟跟着走了不少。
只是没想到，再相见是在打劫的路上。
气势给足了之后，荆九白才道：“没钱也成，把她给我。”刀尖指向虞今朝。
虞今朝不假思索地走了出来，站在荆九白面前。
荆九白看着虞今朝，嘴型动了几次都没发出声响，气势跟着落了下来，最后只道：“走走？”
两人在林间并肩缓步。
走了好一段，才听到荆九白道：“叔叔心里有气，我是知道的。”
“当年我们寒霜虎一族，在魔圣门来犯时，挡在了最前列，战况惨烈，援兵却迟迟没有出现，我父亲带着族人，苦熬了三天三夜，这期间他们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弃甲逃脱，但是他们背后是家园，所以他们撑了下来。”
虞今朝看向他，静静地聆听他故事。
“到了第七日，援兵才出现，但是我父亲他们已经油尽灯枯，却还是拼了命耗尽了魔圣门的精锐，最后援兵击退了魔圣门，保下了兽族，但我父亲他们再也没回来，后来我叔叔和母亲力争真相，调查出是百夜鬣狗一族，压住我父亲求援的信息，为了减少自己的损失，尽可能拖长我父亲他们消耗魔圣门的时间。”
走到湖边，荆九白垂眸，用力将一个石头踢进水里。
“最后百夜鬣狗一族的族长以及这件事的相关人等都被拉上了斩魂台，他们死了，我们却一点也没有开心起来，叔叔怒气郁结，母亲整体忧思，再后来弟弟三岁生日那年，母亲带弟弟离开了兽族，我便再也没有找到他们。”
他伸出手，手心里是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半透明珠子，里面有一片景色，还飘着雪。
“我的礼物，也再没送出去过。”
虞今朝顺势看过去，那珠子的景色做的精细无比，想来是他极为用心之作。
“我从那时便发誓，此生绝不给自己留遗憾，有仇就报，有恩就谢，绝不能再让犹豫错过机会。”他的目光变得坚定，握着雪球的手伸到虞今朝面前。
“我看得出来，他们两个都听你的，虽然你这恩...但也算救过我，这个送你了，替他们一块收下吧。”
见虞今朝没有动作，荆九白再次躲闪着垂下眼眸。
“我这故事在兽族不是秘密，我心里憋得慌也没法讲给谁听，你是第一个听到的，这就当是我的酬谢...”
话还没说完，荆九白感觉手上一松，紧接着被放上一袋更有分量的东西。
他再抬头时，虞今朝已经起身朝外走去。
他打开袋子，发现那是满满一袋的补灵丹，却和外面售卖的不同，蕴含更充盈精粹的灵力，市价恐怕万金不敌。
价值还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这个丹药的作用。
荆九白一直清楚自己的优劣势，若是对战之间，计谋算计他定然不行，但胜在他体魄强健，刚进勇猛，是以他每每落于险境都会以命相搏，虽然次次都能化险为夷，但他自己也清楚，这并非长久之计。
极限爆发耗的是他的本源，他的命。
“喂，你——”荆九白回过神来的时候，虞今朝已经走得很远了，他望着那个背影，鼻子皱了皱，又拿手蹭了蹭后，才改口问道：“这算什么呀？”
“买路财。”
最近有感而发，所以临时给系统和阿朝加了一段戏。
希望读到的宝贝，在人生低谷的时候，依旧可以坚信，有那么一本命名为《你》的故事，在那里面你是绝对的主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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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买路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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