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尉尧英一大早便起床,穿戴整齐,一个人端坐在一方青石上,手里握着黑金色的穿月抢仔细擦拭,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孟远青远远见了,立马放下伸懒腰的手,上前打招呼道:“尉师弟,早啊。”
尉尧英闻言回头望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点头示意道:“孟师兄早。”
“嗯。”孟远青走近了才发现,尉尧英面色红润,气息微急,额头和脸颊上都带着层薄汗,显然是刚运动过。
“你刚才是在晨练?”
“嗯。”
“我记得你昨日才重伤吧,怎么不好好修养?”孟远青关切道。
尉尧英无所谓地道:“无妨,有孟师兄的灵丹,再加上昨晚运功恢复,我的身体现下已无大碍。况且,昨日遇袭有异,我想再去查探一二,以免漏下什么线索。”
“哦,要去找线索啊……”孟远青挑眉思索了一下,然后提议道,“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正好,我也顺道去看看你们是如何巡查的。”
尉尧英皱眉思索了一下,然后才答到:“你随意。”
于是,孟远青高兴地招呼上薛谦,三人一起再次前往昨日尉尧英遭遇死人蛊的地方。
时间才过去一晚,昨日的打斗场景并没有多少变化。尉尧英一到地方,便径直朝着打都爆发的第一现场走去,一边走一边对孟远青和薛谦说道:“两位师兄可知,所有死人蛊的大致动向?”
“知道,昨晚肖师弟曾与我们说过,所有孵化的死人蛊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会自主往有活物聚集的地方跑。”孟远青答到。
“是的,也就是说那些死人蛊的逃散方向无非是玉竹林外围。但是,昨日与我正面对上的死人蛊却正好相反。”
“它在往里走?”
“没错,并且在那场打斗之前,它应该已经饮过血,只是不知为何见血后反而往回退却。只怕这玉竹林中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人物存在。”
“饮过血……”孟远青不禁联想到了昨天那个府兵遇袭的事情,于是说道,“薛谦,你还记得府兵李自成打猎与虎搏斗重伤的事吗?”
“自然,大师兄是说那李自成遇到的不是虎,而是死人蛊?”
“嗯,是与不是,我们循着痕迹探查一二便知。”
于是,在把他们来时的情况与尉尧英简单说清楚后,三人一合计,决定立即顺着死人蛊的行动痕迹往外寻找线索。
三人一路上根据周遭草木土石的状态,细细分辨着死人蛊留下的痕迹,并沿途做好标记。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长达一个时辰的徒步追踪后,他们一共发现了两处较为明显的打斗场地。细细分辨现场痕迹后,确认一处是豪猪与死人蛊相搏斗被撕裂吞食的地方,那里留下了许多杂乱的动物皮毛和蹄印,以及豪猪带肉的残骨。
看到这里,孟远青不禁想起了昨日,那死人蛊被他一击怼进土里后,对着他哇哇就是一顿吐,说不定吐的就是这头可怜的豪猪,啧。
至于另一处打斗场地,则满是人与死人蛊搏斗留下的痕迹,如衣衫碎布、鞋印,以及刀砍留下的印记,甚至还有微末的符纸灰烬。
这里与孟远青他们昨日探查到的,府兵李自成打虎的地点极为相似。
为了保证信息的准确,孟远青连忙拿出深紫色留影石,用灵力激发其中的一个小法阵,放出了昨日午间留存的影象。一一对比后,果然不出所料,这里就是李自成“打虎”的地方。
所以,昨日那死人蛊欲逃往玉竹林外,却遇上了府兵李自成,双方打斗一番后,死人蛊受惊之余折返玉竹林深处,进而与尉尧英相遭遇。
可如此一来,更大的疑点便出现了:能将尉尧英重伤的死人蛊,却不敌作为凡人的区区府兵……这里面的问题可不简单。
并且,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那死人蛊最初从玉竹林往外行进的方向,并非百姓聚居的傩县,而是赵县令说的那一片“死地”。向往活物血肉的死人蛊,怎会直愣愣冲向死地呢?是有人招引,还是那死地其实另有隐情?
孟远青立马联想到了赵县令对死地的过度防御,以及他急于维护李自成的行为,不能说毫无嫌疑,只能说是渔网包饺子,处处露馅儿。
“看来这傩县的官府也是卧虎藏龙啊。”
搜集好线索后,孟远青、薛谦和尉尧英又对附近一带进行了细致的排查,只是并未再觅得其他可疑踪迹。
但至少今日他们有了一个大收获——傩县官府与这次死人蛊事件脱不了干系,围剿活动以及其后的调查得避人耳目才是。
三人回到驻地,将所得信息和肖允一合计,大家又开始重新商讨起了这次围剿计划。
只是,中途出现了争议——是否改变原定的围剿计划?
孟远青支持暂缓计划,利用方勤这条线,佯装围剿死人蛊老巢,以设饵试探这幕后之人。他想:那幕后之人既然花了大的精力批量培植死人蛊,必然不仅仅图一个为祸一方,很大可能是想将死人的力量收为己用。如果他们漏出些破绽,说不定对方会冒险转移死人蛊也不一定。这样一来,他们不但可以省了搜罗驱赶死人蛊的步骤,还可以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此岂不妙哉?
不过,肖允却坚持按计划围剿死人蛊,若能提前更好,以便打敌方个措手不及。他认为,先前任务陷入僵持阶段,这是赵县令一行人都知道的,如今孟远青他们的到来,无疑会引起幕后之人的紧迫和防备。
换而言之,即便幕后之人真要转移死人蛊,必然会尽快。并且对方既然有意栽培死人蛊,必然就有办法控制那些死人蛊。如果真让他们得了机会控制住了死人蛊,那恐怕就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对付的了。毕竟,数量可观的有纪律的死人蛊,可是堪比一只精锐军队。
更何况,现在我在明,敌在暗,又不知对方实力如何,还是谨慎些好。
所以,他觉得先围剿死人蛊老巢,再追查这次事件背后的阴谋,才是最稳妥的法子。
对于这两个方向的提案,他们摊开进行了详细的讨论。最后得出了一个新的提议:
围剿计划照常进行,但需要通过方勤那条线放出“五日后围剿死人蛊老巢”的假消息,并将假的死人蛊老巢所在位置透露出去,同时让方勤“暗中”去查府兵李自成。这么做,一是模糊围剿时间和地点、转移敌方的视线,好来个出其不意;二是等到幕后之人露出马脚,他们好顺藤摸瓜。
整个计划并不复杂,且行动的风险相对更低,所以大家一致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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