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永衡脸色一沉。
莫竹诺已经三番两次让他下不来台,如今更是在他拉拢有间镖局的时候横插一脚,再好的脾气都收敛不住,更何况他的好脾气都是装的。
“莫、竹、诺!你不要三番两次坏我好事!不日你我将要成亲,陆家的成就就是莫家的成就,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陆永衡这番话几乎是将有间镖局,将程娇娇当作了权谋的棋子,摆在了明面上,任谁都不会给好脸色。
程娇娇深吸一口气,多年在有间镖局总部的摸爬滚打下,她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克制情绪,堪堪压下心中怒气,沉声道:“陆公子何须着急,为何不听听莫小姐有何见解?”
明显感觉到程娇娇语气里的不痛快,陆永衡心里咯噔一下,他方才太过冲动了。
只见莫竹诺从怀里取出了一棵灵植,灵植上还滴着水珠,光是新鲜程度就比一整间铺子里的灵植都要好。
灵植通体雪白,手掌长的根茎上光秃秃的,唯有尖端坠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朱红色果实,果实饱满喜人,好似下一秒就会被掐出汁来。
程娇娇倒吸一口气,掩着嘴惊呼:“如此新鲜的白孚草你从何得来?”
新鲜,就意味着刚出土,意味着莫竹诺身后可能有一位实打实的育灵师。
还能从哪儿来,刚从田里摘的呗。
莫竹诺不想这么快把自己老底给掀了,故作高深道:“这是莫家的育灵师在我出门前硬塞给我的,怕我路上遇到什么危险还能急救一下。”
这番话可谓是漏洞百出,但在场无人在意她的话术,只当是莫家那位育灵师出手慷慨又看重莫竹诺。
程娇娇来回查看了一番灵植后确认无误,又谨慎道:“方才陆公子不是说莫家没有育灵师,灵植都是从赔礼中出的吗?”
莫竹诺对着陆永衡翻了个白眼,道:“他知道什么,这是我们莫家的东西,他一个外人如何得知?光是这个白孚草的新鲜程度,一看就是刚摘没多久的,赔礼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新鲜的东西。”
程娇娇微微颔首,陆永衡的脸色挂不住了,几次三番的惹怒终究是让他再也憋不住火:“莫家如果秘密请了一位育灵师,你一个莫家废物怎么可能知道这些!这白孚草,兴许是你刚刚从我们灵植铺子里偷拿的也说不好!”
莫竹诺辛苦种出来的白孚草被陆永衡一口判定为“偷”,顿时气不过,一张小脸满是怒意:“我?我偷你家白孚草?笑话!”
“你自己睁大狗眼看看,你整个铺子里有这么新鲜的灵植吗?”
“张口闭口就你陆家有能耐,我们莫家你要是看不上,别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我啊!”
“要我看啊,你家那位育灵师未必真有能耐,这一铺子的东西没一个好货!”
莫竹诺当着众人的面将陆永衡的脸面踩到了泥里。
陆永衡气得面目狰狞,哪里还管的上什么翩翩公子的风范,指着莫竹诺吼道:“你别不识好歹!分明是莫家提议的联姻,是你莫竹诺眼巴巴地要嫁给我!”
莫竹诺掏了掏耳朵,丝毫没把他的话放眼里,眼尾轻挑上下扫视了他一番:“我嫁你图什么?图你年纪大,还是图你装腔作势油头粉面,也不撒……也不找个镜子照照自己那副尊容,真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陆永衡从未见过莫竹诺这么牙尖嘴利的一面,甚至说,他从未见过有任何一个女子在他面前如此言语羞辱,一时面色涨红,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一时间两人又将矛头直指对方,眼里窜着火苗,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好啦两位,消消气消消气,说起来也是小女的不是,如不是小女急于寻找灵植也不会惹得二位这般争锋相对。”
程娇娇的声音像是叮咚泉水声,一下子另二人的神识从怒火中拉出,心定神明。
莫竹诺暗暗惊叹,程娇娇不知修炼的什么功法,竟是光一道声波就能令人意识清醒,当真稀罕。
陆永衡清醒过来,略带歉意道:“是在下唐突了,要不是竹诺她言语犀利尖锐,我怎会……”
莫竹诺眉毛一横:“什么意思,又想吵是不是!”
程娇娇忙打圆场:“二位消消气嘛,事情因我而起那就由我来结束。”
她眼眸一转,心里头有了主意,笑盈盈地接着说:“二位不过是因为灵植一事起了争吵,各自认为自家的育灵师更胜一筹,那小女有一个主意……三日后,二位带着各家育灵师所育最优的灵植回到这间店铺,到时有间镖局作评,看看是谁家的灵植更胜一筹。”
本想拒绝的陆永衡蹙眉,转念一想,程娇娇此举可能也有着她的私心。
她想要陆家莫家二选一,选择一位育灵师来为她培育灵植,到时胜出的那一方自然而然地回得到程娇娇也就是有间镖局的青睐。
反观莫家,他从未听说过莫家请了育灵师来,如果他们请了的话,断然不会和陆家提出那样的合作条件来。
想到这里,陆永衡眉头舒展,自信大手一挥道:“我看此法甚妙!就这么办了!”
程娇娇似笑非笑地看着莫竹诺:“莫小姐你觉得呢?”
这番较量着实冒险。
一、她不知陆家育灵师底细,看这店铺里的产物良莠不齐,有些灵植连她都能瞧出来功力不足,模样干瘪毫无生机,要么是对方品阶并不高,要么是心性不稳、急于求成。
二、她所拥有的灵种算不上有多好,因为她修为尚且太低,再加上刚刚学会育灵,此次较量又限时在三日内,对她而言十分没有获胜的把握。
莫竹诺思虑许久,抬起头看向陆永衡:“如果只是这样的比试未免没什么意思。”
程娇娇:“哦?那依莫小姐看,该如何比试?”
莫竹诺略一衡量,反倒笑了几声,颇有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没有赌注的比赛我家育灵师都不屑参加,他一度想要收我为徒,听闻我退婚的消息还万分赞同,如今陆家不由分说地要将我娶回去,我家育灵师肯定是不愿意的!”
“若是陆永衡你比赛输了,你自己去和莫家说,说你配不上我,婚事取消!还需同我当众道歉,就在这间铺子里!”
陆永衡嗤笑一声,满是不屑:“你真当自己能赢?!你未免也……”
“行行行,别骂别骂,我同意!只是光我加赌注未免不公平些,你莫竹诺输了也该割点肉。”
“不如……择日嫁我之时,聘礼全数退回如何?”
“我若是输了,不仅婚事取消,这间铺子我也白送给你!”
在陆永衡看来,他不可能会输,而他许诺下的赌注对莫竹诺来说又是一番折辱。
没有聘礼的婚事莫竹诺都不敢想自己会被无盐城的口水淹没成什么样,没有聘礼的妻子那都比不上别人的妾室!
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错,记忆中的陆永衡只是油腻恶心了一些而已,断不敢这么羞辱她!而且是当众毫不留情的羞辱!
也许,这就是修真大陆吧……一切以实力为尊!
“好!一言为定,三日后再见!”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陆家灵植铺子,生怕再多看陆永衡一秒,自己就会忍不住当众骂街。
渐渐远离人潮后,回到莫家商铺的区域,只有偶尔三两个人在其中闲散地逛街,与陆家商铺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恍若隔世。
江离见程娇娇不在附近才敢探出头来,小声询问:“你真能赢过他啊?”
莫竹诺没好气地嘁了一声:“赢不过也只能赢!我的婚事得握在我自己手里,莫家那一群老不死的,就知道拿我的自由为自己买前程,指望不上!”
见莫竹诺正在气头上,江离识趣地不再刺激她,默默回到袖中消化刚刚拿到手的灵植。
回莫家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寥寥几人中总有几个莫家的族人,他们无不是因为修炼天赋不足而退而求其次,留在莫家产业中帮忙打理,见到这位莫家大小姐还是恭恭敬敬地问一声好。
莫竹诺心里苦笑,若是以前她来到莫家商铺,哪次不是万人空巷、人声鼎沸,哪像现在这样,无人问津,仅有几个她以前施过好的族人上前问候。
她似乎越来越融入如今的角色,连心底的所思所想都越来越趋近于这个世界原本的莫竹诺,她自己都没发觉。
【系统提示:已录入用户信息,现已录用十人以上是否需要分类?】
系统忽然的提示声恍如梦中警钟,一下子将她从自怨自艾的情绪中拉扯了出来。
莫竹诺满头冷汗,怎么回事?原主的记忆这么强烈的吗?竟然差点让她迷失了本我。
从融合记忆开始,她就感到纠结彷徨,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如今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天,更是快要忘掉从前的记忆。
她狠狠咬了一下舌尖,瞬间鲜血四溢,腥甜味布满了口腔。
江离闻着味儿急忙打断了消化,窜了出来:“哪来的血腥气,你……你玩自虐呢?”
莫竹诺眼神坚定,吐了一口血水:“没事,我在提醒自己罢了。”
江离腹诽:“你们人类好奇怪,好难懂……”见她无恙,又缩回了袖子里。
莫竹诺并不在意他怎么想,默默将神识从玉簪中拉回,里头放置在角落的一枚玉牌中隐隐流淌着血丝,仔细辨认能看出血丝汇聚成了两个字:老莫。
她留下玉牌惊醒着自己……不能忘记过去,有朝一日若能飞升,她一定要试试看能不能回去……老莫还在等着她的救命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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