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珩和纳兰泱二人一直在榻边坐到了半夜,陈不晚早被他们遣回房睡了。
陈不晚自然也乐意,毕竟有他们守着纳兰玥她也放心。
况且纳兰玥还未醒,陈不晚一人可招架不了纳兰泱都珩的盘问,若是有什么说漏嘴,她这项上人头也保不住了,她还不想死。
想着纳兰泱昨日酒醉又在玄进寺后山发生了打斗定是累极,都珩用胳膊肘碰了碰昏昏欲睡的纳兰泱,柔声道:“景翊,要不你回房去睡会儿?这里有我看着阿玥,我替她擦手擦脚就行,她现在额头没有之前烫了,我估计也是退烧了。”
纳兰泱迷糊应道:“行,我就不先回房了,我趴在桌上眯一会儿,有事你再叫醒我。”
纳兰泱说完就起身走到了桌旁就着椅子坐下,刚趴上桌就困意袭来,支撑不住睡着了。
房内一片寂静,只能听见纳兰泱平稳的呼吸声,和风扑扇窗户声,看着纳兰泱的睡颜,不由得看得都珩有些犯困。
都珩就一直守在榻边看着纳兰玥,生怕半夜她难受,又时不时的转头看看纳兰泱。
就这样过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都珩替纳兰玥擦脚心时,纳兰玥觉着脚底一阵冰凉,缩了缩脚醒了过来,见着床尾埋头的都珩,诧异道:“洵亦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都珩面容疲惫,眼下一片黑,仍带着笑看着她,关切问道:“阿玥感觉好些了吗?景翊他去给你端药了,昨夜你发热,烧的神志不清,陈姑娘才赶紧将我们都叫来,医官开了药喂你吃了一次后你才退了烧。”
“我并无大碍。”纳兰玥缓缓坐起身,“洵亦哥哥就在这儿一直守着我吗?守了一夜?”
都珩站起身,走到水盆旁淘洗手里的帕子,一五一十回道:“医官嘱咐要每隔一个时辰用酒替你擦拭手心脚心散热,景翊他累了两日我就让他先睡了,所以我就在这儿守了你一晚,阿玥不会见怪吧?”
纳兰玥一抬手果真嗅到了浓烈的酒味儿,瞟见左肩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她颔首道:“多谢洵亦哥哥。”
“不必多谢,哥哥照顾妹妹自然是应该的。”都珩换了张干净的帕子又坐到了榻边,“方才还有一只脚没擦完你就醒了,先躺下吧,擦完了好喝药,估摸着景翊这会儿也快回来了。”
纳兰玥听话乖乖躺下,看着弯着腰替她擦脚心的都珩,虽然脚底感觉冰冷但是心里却是温暖的。
原来这就是有家人的感觉。
见都珩擦完后,纳兰玥这又才开口问道:“洵亦哥哥…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从她醒来开始,迎来的不是质问,而是一句句的关切,眼前的都珩不关心她是什么人,而是担心她的身体有没有好起来,反而让心里藏满事的纳兰玥有点无地自容。
都珩停下手里的动作,擦了擦湿润的手,“问什么?我该问的已经问过了,你说你好多了,那便没问题了。而且阿玥,你不想说的我不会问你,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我时刻乐意倾听。”
“其实我…”纳兰玥刚想坦白,纳兰泱就端着药推开门走了进来,他面无表情的来到榻边坐下,舀了一勺药凑到纳兰玥嘴边。
见纳兰玥闻着药味皱眉,纳兰泱说道:“这药不苦,我让人往里加了饴糖,然后又吩咐陈姑娘去厨房取糕点,喝吧。”
纳兰玥推开纳兰泱的手,抢过他手里的药碗,捏着鼻子一口气将药灌下,药的苦味一下子回到喉咙,苦得纳兰玥眼角流泪。
纳兰泱递出张手帕,替纳兰玥擦了擦泪,埋怨道:“谁让你不好好照顾自己的?我和洵亦才出门两个时辰,你就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你若是有什么事,我怎么和父王母妃交代?”
纳兰玥心里嘀咕:难道我肩上的伤不是你砍的吗?
纳兰泱端过纳兰玥的药碗,翘着腿问道:“说吧,昨夜到底怎么了?”
纳兰玥这才明白这是来兴师问罪了,避无可避,于是坦白道:“没错,我就是杏花院东家,昨夜那黑衣女子就是我。”
“嘿,你还理直气壮了。”纳兰泱有些恼,伸手去敲纳兰玥的头,语气不善:“快一五一十全部说干净,王兄不会怪你。”
都珩忙用手拍了纳兰泱一下,“你说话就好好说,又不是审犯人,阿玥想说就说,你急什么?”
纳兰泱这才乖乖闭上了嘴。
纳兰玥唇角轻抿:“其实我不是被幽州商户买了去,而是被我的老师...也就是杏花院以前的东家收留了,我当年被拐走就被那伙人遗弃在京城内,是我老师救了我,她传授我武功学识,将我养大成人,然后将杏花院留给了我。”
纳兰泱现在只想知道杏花院的底细和拐卖案的线索,他急不可耐问道:“杏花院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纳兰玥解释道:“杏花院明面上是个花楼实则是个杀手组织,里面的杀手基本都是幼时被遗弃的孩童,还有一些受战乱祸害流落他乡的人,杏花院不过是收留了他们给口饭吃,传授他们武艺,他们自然而然要替杏花院卖命。此次拐卖案跟杏花院一点关系也没有,反倒是我们院内的姑娘和孩子还被他们抢了去。”
纳兰泱听后皱眉道:“所以昨日你们真是在追凶?那你们有没有什么线索?还有你们杏花院的姑娘又是如何被拐了去?”
“我们派去的人都联系不上了…”纳兰玥叹了口气,“昨夜将他们给跟丢了,不过院内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就在城外的方山上,但我怀疑他们不是山匪。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们作案手法一样,在杏花院内将姑娘迷晕后翻窗带走,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没法阻止,即使是派人把手也让他们钻了空子,无论如何他们都总是快人一步。”
“那证明可能城内有内应,不然怎么敢当街抢人?而且将姑娘迷晕后又如何躲过城门检查带出城去?”纳兰泱揉了揉下巴,思索道:“那只能证明此案主谋真是十几年前那伙人,而且还和世家有所牵扯,城门守卫也有他们的人。”
都珩点头附和道:“不错,我也是如此想的,庭尉府也不简单,我那日去提卷宗被他们拦在门外,后来拿出了太尉令牌才在里面看了几眼,根本无权带走卷宗。”
纳兰泱陷入了沉思:“那证明这背后的人权势滔天啊…究竟会是谁呢?你身为当朝太尉武官之首都无权提取十几年前拐卖案的卷宗,那还有谁有权利?”
纳兰玥眼神坚定开口道:“若是王兄和洵亦哥哥信得过我,可随我一同去见我的老师,她知晓父王母妃过世的真相,以及此次拐卖案的线索。”
等了许久,抛开之前的事,纳兰泱提起勇气终于开口问道:“之前陛下刺杀案一事…你可是主谋?”
“不错,正是我。”纳兰玥也不避讳,一了百了承认道:“不过我和硕王还有杨自成是各取所需,硕王想利用杨自成栽赃太子让自己出头,杨自成则是想杀了皇帝让他们杨家和邓家平起平坐,而我只是单纯地想杀元正帝报仇。”
纳兰泱反问道:“为什么...这些你都不告诉我?”
纳兰玥摇摇头,“我没有这个权利,老师说了,得让王兄和洵亦哥哥亲自去见她,她自然会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
纳兰泱听到复仇二字,心里迫切想知道纳兰玥嘴里的仇是什么?她的老师是谁?她又为何一定要杀元正帝,是不是被人利用了?还有他父王母妃的死究竟是什么?
无论为了什么一切都只有见了纳兰玥的老师才能知晓真相。
真相也好,拐卖案线索也好,报答她救了纳兰玥也好,总之这一趟杏花院纳兰泱是非去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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