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手中的刀上散发着昏黄的光，他被刀护着没有被周围的瘴气伤到。
“原来是鸣鸿。”南宫月捂着胸口咳出了一口血，他手里的刀刀剑向下插在地里，面前的土地被刀刃拉出一道长长的刀痕。
他握着刀柄，刀柄上刻着的名字印在他的手心，天下那么多的刀偏偏这把虎翼选中了他。
这把妖刀。
白玉堂横刀在身前，不知道是不是刀上光辉的缘故，那些妖并没有靠近自己。
“这么大的动静城里的人肯定听见了。”明淼踢开不知死活朝着自己冲过来的小妖，扭头朝白玉堂喊道。
南宫月听见明淼的话冷笑了一声道：“今日可是除夕，城里城外到处都是烟花爆竹，怕是没人顾得上这里。”
南宫月再次挥刀上前，虎翼刀的刀刃上反射出森白的月光，两把刀相接发出巨大的嗡鸣声，声浪将周围粗壮的老树拦腰斩断。
公孙悠手里抓着白菜的衣领，脚下借力的树枝因为不知何处而来的气浪改变了位置。
她一下失去了接力点，两人从树上掉了下来。
白菜胡乱挥舞着双手，终于抓住了公孙悠抓在自己领子后的手。
她用力翻身将公孙悠抱在自己的怀里，让她的后背朝着下方的土地，两个人直直的摔进了雪堆里。
“好痛。”白菜发出痛苦的呻吟，第一反应却是低头去看公孙悠。
她可是妖，摔一下又不会死。但是这个人不一样，她本来就弱小，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
飞散而起的雪花落在公孙悠的脸上很快又化作水滴。
“你没事吧。”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可思议，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紧张的看着白菜。
白菜躺在雪堆里，她本就是在冬天生的，所以根本不觉得身下的雪有多么冷。她摇了摇头，看着公孙悠的眼睛，除了那个人，她是第一个这样担心自己的人。
白菜偏过头，她看向方才气浪出现的方向。
她感觉的到，自己等到了这么多年的人就在那里。
比南宫玄给自己的感觉还要强烈。
“公孙悠……”白菜的嘴唇苍白而干裂，她舔了舔了自己的嘴唇声音颤抖的问道，“你说人会有转世吗？”
“除了灵魂，他和你认识的人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公孙悠握住白菜的手腕，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尚且懵懂的白菜妖冲了出去，“就算灵魂相同，没有记忆也什么都不是。”
“白菜，人就是这样，短短百年的寿命，就算会转世也不是那个人。”公孙悠的手指用力的收紧，说出来的话像是在告诉白菜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人的寿命何其短暂，人与妖终究会有一个人在转世的过程中崩溃。
白菜看着公孙悠，眼前似乎有水汽遮挡，她用力睁大自己酸涩的眼睛。
眼眶里的泪水最终还是滚落，从脸颊上滑过在寒风中变得刺骨。
“我知道的。”白菜的声音变得沙哑，她感觉自己的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团什么东西，堵得她胸前憋闷喘不上气来，“可是，可是我还是，还是想再见一见他。”
白菜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她好像明白了，阿玉为什么总是和南宫玄过不去，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她好像看懂了些。但阿玉太过复杂了，她还是不能全部看懂。
公孙悠呢？
泪眼朦胧中她看向公孙悠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她看向白玉堂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喜欢，那是喜欢吧。毕竟雪雪总说悠姐姐是喜欢白哥哥的。
她也有喜欢的人吗？
一想到那个人，她就觉得胸口好痛，她想要再看一看那个人的灵魂，就算躯壳不是原来的，但灵魂的温度和颜色还是一样的。
*
四处倒塌的树干中央，一青一白两道身影正不断地纠缠着，兵器相接的声音不住的传来。
明淼解决掉最后一个小妖之后落在地上气喘吁吁的看着那两个人，身边地上钱二残缺的尸体已经没了温度。
“那是白玉堂吗？”有人在明淼的头顶小声交谈着，口音有些奇怪。
“没错。”
“怎么没看见之前抱琵琶的那个女人？”
“也没看见教主。”
明淼发誓自己绝不是故意偷听这两个人说话的，实在是因为他们就在自己的头顶，而自己的听力实在太好。
听着这两个人的口吻他们应该是认识白玉堂和公孙悠的。
至于为什么她判断他们口中那个抱琵琶的女人是公孙悠，大约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出现在白玉堂身边的女人，除了公孙悠没有第二个。
这两个人身上有着很重的忘生花的味道，徐子玉身上也有忘生花。
这是一种只生长在西域的毒花，具体作用尚不清楚，但有一个明淼知道，它可以稳定妖的魂魄。
徐子玉身上人妖两个灵魂交缠不清，忘生花可以帮她稳定这种状态。
“啊，那个人怎么使诈！”
明淼听到声音抬头朝着那两个纠缠的人影看去，南宫月单手背在身后捏诀，乱葬坑里的镇物周围闪过一道漆黑的光。
明淼暗道不好，想要冲向镇物先毁掉这个东西，却被乱葬坑里的那些无头的尸体阻挡了去路。
“这是什么妖术？”树上的两个人也被波及。
阿日娜翻身从树上落下，她的手上带着金属的利爪，反手之间将这些无头尸挥舞的四肢卸了下来。
罗图手里举着大刀，虽然比不上阿日娜的灵巧，但大刀挥舞带着力拔山兮的气势，一时间两人周围没有无头尸可以靠近。
镇物被怨气沾染，磕在其上的铭文开始自行运转。
这是一个巨大阵法，若是真的成型整个陵县恐怕都有危险。
南宫月不善武力，如果不是自己手中的术法，他怕是在白玉堂的手里撑不了多久。
而白玉堂，他那双失去伪装之后暴露出来的琥珀色眼眸中满是向往和贪婪，他得不到的东西，眼前的年轻人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半妖的半颗妖丹。
像种子一样种在白玉堂的丹田之中，经年累月之后几乎已经和他融为一体，在他尚不知晓的情况下悄然运转。
抵挡了周围的瘴气，也化解了他的术法。
公孙悠。南宫月自嘲一笑，他以为她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却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本事。
“南宫玄，你我真是不死不休。”南宫月捂着脸提着刀踉跄着后退，他背靠着身后的大树颤抖着笑了起来。
那张脸上满是疯狂，在昏暗的月色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
镇物像是活了一样，明淼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了脉动。
她的眼睛已经全然变作竖瞳，那是野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瞳孔。
明淼将妖力汇聚在手掌上想要毁掉镇物，却被一把横飞而来的刀挡住。
明淼后退一步，面前是和镇物一起脉动的虎翼刀。
她眯起眼睛看向靠在大树上的南宫月，他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和手段了。
白玉堂提着鸣鸿，准备给南宫月最后一击。
刀刃从南宫月的头顶劈下，却被一只素白纤细的手臂挡了下来。
白菜突然出现挡在了南宫月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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