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澄霞,是高祖皇帝的第十二女。
我三岁时,父皇将我册封为淮南公主。
贞观二年,皇帝哥哥册封我为淮南长公主,食邑三千户。
后来,父皇薨逝,那时候,我已经有了二十二个兄弟和十八个姐妹。
我从小就喜欢弹琵琶,这种喜欢已经达到了痴迷的地步。父皇见我擅弹、爱弹,特赐我紫橨槽金碮琵琶。拿到这琵琶之后,我更是爱不释手。因为这琵琶,我也自此有别于众姊妹,很多人都知道淮南公主弹得一手好琵琶。自从,各种场合之上,我经常弹奏,也经常得到大家的称赞。
因为琵琶,我也养成了一副淡薄和乐的性子,平日里,除了钻研以后,对别的都不甚感兴趣。可只要与琵琶有关的,我便如着了魔一般。
八岁那年,我在宴会之上弹奏了琵琶。正要下场之时,听到了席间有人说家中有一古谱,我当即循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了封言道。那时候,他正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我走到他跟前,身后奴婢悄悄说道:“这是宰相封德彝大人的长子封言道,比公主您大五岁。”
封言道看我过来,对着我一拜,然后说道:“公主弹得甚好!”
“你说你家中有一古谱?”
封言道再次拜了一拜,说道:“正是!”
“那我可以拜读吗?你若是想要什么,我也可以跟你交换。”我不假思索的说道。
这话一出,哄堂大笑。那时候父皇还是皇帝,他父亲也还是宰相。这两位看着我和封言道,哈哈大笑了起来,封言道再次一拜,十分爽快的说道:“既然公主想看,那臣下自然相送,不过我现下没有想要的,若是等到以后,不知公主可应否?”
我点了头,封言道笑了起来,我也与他一同笑了起来。
后来,他果真将这古谱送给我。母妃在我跟前缓缓说道:“渤海封氏,那可是贵重之家。封德彝智识过人,初为越国公杨素幕僚,后两人结为姻亲。再后来,受到内史侍郎虞世基倚重,两人狼狈为奸,使得朝政日益败坏。江都之变后,追随宇文化及,任内史令。宇文化及败亡后,归顺我唐朝,渐得陛下信任,拜中书令,封密国公,他选为天策上将府属官,辅佐秦王攻取洛阳,但我看他却并非忠于秦王啊!”
母妃说的这话,在我耳中就过了一遍,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后来,封德彝过世,封言道袭父爵密国公,他的食邑与我一样多。
那时候,他以门荫授左牵牛备身,充任皇宫侍卫,我们两人彼此间也多有碰面。有一日雨夜,我在凉亭中弹琵琶,看到了他躲在暗处淋着雨,我便让宫女拿伞与他,他却突然走到我跟前,直接跪在我身前。
“不知淮南公主还记得当年你问臣下要古谱之事,您说我想要什么,您都可以跟我换,此言还算数吗?”封言道抬起头来,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看向我,我当即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
慌乱中,我似乎是点了点头,封言道便再次看着我说道:“臣下自从那日见过公主以后,一颗心便系在公主身上,臣下恳求公主下嫁与臣下,臣下想要公主。”
这一番大胆之言一出,我身边的宫女立即挡在我跟前,十分慌乱的左看右看,然后拉着我就要走。我被拉扯离开,离开时,仍然看向他,他也一直看向我,我们两人直到看不见对方,这才作罢。从此,我便明白,我的一颗心是系在他身上了。
我将这事告知了母妃,母妃一番思衬,不知道是否应该帮我,渤海封家那可是望族,可封言道与其父却令人担忧。我平生最听母妃的话,可这事我却打定了主意。我开始悄悄与封言道来往,母妃很快便知道了我们往来的事情。
一日,我抱着琵琶出去,很晚才回来。回到宫殿的时候,母妃已经坐在了那里等候我,我刚走进去,母妃直接拍了桌木,厉声让我跪下。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跟外男在宫中私会!”母妃声音虽小,但饱含严厉。
我害怕的跪了下来,琵琶也摔坏了,但我没有顾及琵琶,只知道跪着来到母妃跟前,哭着说道:“母妃,女儿是真的喜欢他。”
母妃没有看向我,她看向了那被我摔坏的琵琶。我从来视琵琶为心头一等喜好,任何事情都没能争过琵琶,可没有想到封言道却能够令我不顾及到那摔碎的琵琶,我的眼中甚是没有一丝疼爱和顾及,母妃就从这一件小事上便彻底明白了我的心意。
母妃知道我的性子,她虽然对封家两父子有疑窦,但毕竟一切都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况且封家是望族,因此,母妃还是恳求了父皇。父皇又告诉了皇帝哥哥,皇帝哥哥本来就想尚一门公主给封家,听到父皇的话后,两父子不谋而合。当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我心中十分畅快,我找到了比琵琶更令我喜欢的了,而他又是那么的喜欢我,从小便喜欢我,这样的事情让我十分欢喜,母妃也因为这欢喜也将顾虑扔到了脑后。
后来,父皇薨逝,母妃随着父皇一同离开了我。母妃离世之前,留下了书信,期望皇帝哥哥能够如之前父皇所想,将我嫁给封言道。皇帝哥哥有感于母妃的忠贞,因此承诺了此事,更是许下了会好好待我的诺言。
贞观十年,他授承议郎、行通事舍人,从而正式踏入仕途,开始了他坎坷而又漫长的宦海生涯。
贞观十四年,二十五岁的封言道与我-高祖第十二女淮南长公主李澄霞订亲,同时他被授驸马都尉、通事舍人;
贞观十五年,封言道授尚书司门郎中并与我完婚,成了令士大夫们艳羡的当朝驸马、皇亲国戚。
可我没想到一切不过是一场骗局,我不过是一颗可以被利用的棋子。我这才明白了母妃的担忧,这才真的见识到了人世间的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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