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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郑二郎,加班狗!

沈知微并不知内院的这一番争执。暮色渐浓时,她才搁下手中湘妃竹绷架。铜灯台上跳跃的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青砖墙上,随着穿堂风摇曳出深浅不一的波纹。她揉了揉酸胀的肩颈,望着案头堆积的玩偶草图若有所思——根据郑二郎的要求,她先粗粗画了个正在主持大典的官员,尝试着加入礼部侍郎的元素,将威仪与轩昂结合。然则,做得过程中,她还须随时调整细节,以免有违制僭越的风险。

“礼部侍郎持剑主持大典……很梦幻啊。是不是要在腰间多添几缕垂坠的绶带?剑柄的细节也要雕刻得更有仪式感……”她边想边画,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姑娘,可用晚膳了。”是厨娘阿香的声音伴着叩击门板的脆响传来。沈知微应声而起,却不慎带翻了案头青瓷笔洗。清水漫过散落的画稿,将未干的墨迹晕染成水墨烟云。她慌忙抢救,却见一幅被浸透的草图上,原本工笔细描的冠冕竟在墨色氤氲中生出几分飘逸,倒比先前更添神韵。

这一夜,沈知微辗转难眠。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锦被上织就银白藤纹。“虽然莫名来到这个时代,又身世堪怜,但有屋住有衣穿有亲人,一切就算过得去。若用心筹谋,没准能找到一番别样天地。尽一百分的努力,有八十分的收获就很让人满足了。”她笑笑,睡不着索性披衣起身,借着月色将白日里浸湿的画稿重新铺开。画稿在夜风中微微颤动,那些被水渍模糊的线条仿佛活了过来,在她眼前交织成绯衣官员持剑而立的剪影。

待沈知微完工已是两天后。将最后一针细密地缝合,随后将小玩偶轻轻摆正,她长舒一口气。窗外传来许灵初的嬉笑声,混着檐角斑鸠叽叽喳喳,倒像支欢快的曲子。这次的新作——持剑小侍郎,较之前更加精致考究。不过她特意在细节设计上取神似而非形似,避免因过于逼真而显得僭越。

腰间的绶带虽然飘逸自然,却稍稍简化了礼制纹饰,用银线勾勒出流云纹,远看如银河倾泻。袖口的云纹也只是点到为止,像晨雾中若隐若现的远山,隐约可见但并未过于显眼。冠帽上的金线虽添几分华贵,却以流畅的线条代替复杂的细节,以保有一份轻松雅致的趣味。

她将玩偶摆放在一个竹条编织的精致小篮里,竹篾上还残留着新竹的清香。上覆一层透明冰纨纱,这样玩偶的整体形象一目了然。这种包装不费什么成本,却算得有点意趣,又方便展示。

许谦此刻正在书房内修改一份公文,案头摆着个鎏金香炉,青烟袅袅中隐约可见‘明经科’几个字。此刻,他正望着手头公文出神。礼部与国子监为着科考改制之事已‘交流’月余。作为从主事,他虽不必直面那些唇枪舌剑,却也嗅得出朝堂上涌动的暗流。

“舅父安好。”沈知微清泉般的声音打破沉寂。许谦抬头,正见外甥女提着竹篮盈盈立于门前,晨光为她鸦青的鬓角镀上金边。他忙招呼外甥女,沈知微笑盈盈进屋,将小篮双手奉上:“舅父,这是郑二公子托付制作的玩偶,现已完工,劳烦您代为转交。”

许谦接过小篮子,拿出玩偶细看,不禁露出赞叹之色。“熙熙这手艺真是越发精湛了。这简直就是…”‘崔侍郎本人’几个字在许谦嘴里打了个转,又觉得拿玩偶比喻上官不妥,于是把话咽了回去:“神形兼备啊!这般精致的玩偶,我都要忍不住想收藏一个了。”说完呵呵笑了起来。

沈知微忙道:“舅父过奖,不过是尽力而为。如果郑二公子有任何不满意之处,还请您转告,儿随时改动。”

许谦还在甚有兴味地对着玩偶端详,“这绶带......”许谦指尖抚过银线绣就的流云纹,“可是参照了《舆服志》里的规制?”

“儿还是略作变化了。”沈知微垂眸浅笑,“礼部官员的章纹岂敢僭越?这云纹取的是《山海经》中'其光如云'的典故,既合礼制又不逾矩。”

许谦闻言点头:“连气度都绣了出来,真是巧夺天工,必无有什么要改的了。”

沈知微适当做受夸奖后的羞涩,谢过舅父便告辞离去。

暮色初上时分,许谦提着竹篮往郑府去。行至永宁坊转角,忽见郑明晖夹着公文疾步而来。青色公服下摆沾着墨迹,玉带钩也歪在腰间,显是刚从案牍中抽身。“二郎怎的这般匆忙?”许谦笑着拦住去路。

郑二郎见到许谦慌忙叉手行礼,额角还挂着细汗:“许叔,国子监今日事务繁杂,晚辈忙得不可开交,没个闲时,几乎成了牛马。这不,方才家母遣人来催了,说小儿哭闹…”

话音未落,许谦已掀开竹篮上的冰纨纱。暮色中,绯衣玩偶的银线云纹泛起微光。郑明晖一时怔住,指尖悬在半空竟不敢触碰——这哪里是孩童玩物,分明是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这玩偶,我那外甥女辛苦了几日,已然完工了。你拿回去给你家小郎,他一高兴,你就能享受天伦之乐,也当是放松。”

“沈娘子这手艺......”郑明晖喉结滚动,忽然想起月前在平康坊见过的波斯商人。那些号称‘丝路奇珍’的异域玩偶,比起眼前之物竟显得粗陋不堪。“当真巧夺天工。”

许谦抚须而笑:“你家小郎若喜欢,便是这玩偶的造化了。"说罢将竹篮往前一送,青竹篾片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郑二郎连连点头,接过竹篮,再次施礼:“谢许叔关照,沈娘子辛苦。这几日我定要登门致谢。”

许谦忙回礼:“贤侄不必如此客气。”说罢,笑嘻嘻告辞,负手离去。

郑明晖目送许谦离去,随即从篮子里取出小玩偶细细打量。只见一位宝相端庄的郎君手持长剑,似乎正在主持某种仪式。他眉目清朗,神采奕奕,尽显礼部侍郎之风范。郑明晖默默一笑,心道:若说这便是崔大人,倒也形神俱似。只袖口的云纹简化了些,绶带设计也少了几分繁复。然而,每一针每一线并未因简化而显得随意,反而透着灵动之气,别具匠心。他忍不住伸手轻触,意外发觉这玩偶所用的布料竟与礼部官员的衣袍布料如出一辙。

郑明晖暗叹:好精巧的心思。这官员服饰的布料乃是朝廷特供,为显廉洁,并不选用过于昂贵之物。但它却象征了寒窗苦读、铨选入仕的荣耀,官员们怎能不珍爱?更何况,坊间素有规矩,此布料非官服不得用,也不在市面流通。不知这沈娘子从何处得来,竟用在玩偶身上,还避开违制之忌,颇有意趣。

正当他对此玩偶浮想联翩之际,忽闻身后马蹄声急。回头望去,却见国子监杂役策马而来:“郑录事,博士大人有事相召,请即刻前往。”他跑马跑得满头大汗,手中还攥着卷竹简。

郑明晖闻言,只得将玩偶轻轻放回篮中,长出一口气,匆匆赶回国子监。

国子监书房内,春日暮光斜照案几,竹简卷帙在光线下熠熠生辉,氤氲出几分书卷的沉静气息。崔怀瑾端坐客案之后,与祭酒大人正潜心商议明经科目改革之策。时下士林风气重进士而轻明经,即便崔怀瑾本人,乃至在国子监任祭酒已达十八载、德高望重的陈老祭酒,也都是进士科中的佼佼者。

然而,出身并不代表观念。崔怀瑾,这样一个以状元及第步入仕途的读书人,显然对士林风气有着自己的看法。他屡次向圣人进言,直言朝廷如今并不缺治政的官员,却愈发显露出对术业专才的迫切需求。

“若论扭转当下风气,让进士科的士子也能欣然接受术业技能的学习,而非将其贬为奇技淫巧,”崔怀瑾抚案沉思,“此非科目之争,实关士风、国是、朝廷之兴替。”

陈老祭酒闻言,轻抚花白的胡须,缓缓点头。沉浮官场数十载,他如何不知冗官冗员、尸位素餐者何其多,而真正能为国效力的专业人才却屈指可数。然而,明经科的地位逊于进士科已有百年之久,骤然改革,势必触及许多人的利益,恐怕推行起来阻力重重。

“若安所言极是,然欲改风易俗,需讲究循序渐进,”陈老低沉地说道,语气中透着深思,“若无士林共识,怕是难以推行。”说着从案头取过茶盏,盏底游鱼纹在茶汤中若隐若现。

崔怀瑾目透坚定:“正因如此,晚辈以为,国子监作为天下学子的最高学府,若能率先垂范,当可引领风潮。若从今年春季起,让学子们选修一门技科,先为选修,后逐步改为必修,以此渗透世人观念。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知晚辈这番想法,可有疏漏之处?”说至此,他恭恭敬敬地起身,向陈老祭酒行了一礼。

陈老祭酒眯着眼,目光掠过桌案上的竹简,似在权衡,片刻后缓缓道:“若安之策,不失为一条可行之路。只是技科之选,需慎之又慎,不可贻笑大方。”

崔怀瑾闻言,神色中微露欣慰,叉手道:“晚辈定会细思谋划,尽早拟出方案。”说罢起身整衣,再度行礼,欲告辞离去。陈老祭酒亦起身相送,二人行至大堂正遇上匆匆赶回来的加班狗郑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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